第二十七章 县衙虎啸
你拿着这块石头去河边的沙滩上一趟,然后这样这样……” 许达席对一脸兴奋的画安说道。 …… 时间不长,画安拿着吸铁石高兴的跑了回来,进门就喊道: “少爷!少爷!果然跟你说的一样,这上面吸满了铁粉,真的太好玩了!” 许达席接过画安手里沾满铁粉的吸铁石,把上面的铁粉小心的刮下来用纸包好,这是他计划里要用到的第一件道具。 之后,许达席来到内库的铁门前,将铁粉倒在门把手上,用磁铁当刷子,轻轻得刷粘在把手上的铁粉,直到铁粉慢慢汇聚成一个指纹的形状。然后,他取出“怀旧大礼包”里的透明胶带,将指纹粘住,小心的取了下来。 一边画安看不明白,好奇的问道:“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这个用铁粉提取指纹的方法,是许达席前世里在侦探小说上看到的,他不便跟画安解释,只是说道:“我正在破库银被盗的案子。” “少爷,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也搞不懂这跟破案有什么关系。”,画安仍然是一脸困惑。 许达席笑而不语,让画安去把耿忠找来,自己在中堂等待。 不一会儿,耿忠来到中堂,对许达席见礼道:“不知大人唤我何事?” “耿主簿,现在有一点事要麻烦你去做!” “大人尽管吩咐”,经历过一次酒后长谈,耿忠对许达席亲近不少,当即表态。 “你去王宏宗家里一趟,说我要设宴款待一下衙门里的弟兄们,只是大家认识一下,只叙私谊,不谈公务,让他务必和众衙役差官都来参加!” 耿忠领命而去。 待他走后,许达席找来曹管家,让他抓紧采办一桌酒席。菜品随意,唯独酒器要单独注意,一定要选择表面光滑的瓷器。 曹管家也不多问,当即出门去办。 毕竟是县太爷设宴,酒楼也都乐意奉承,时间不长。一家酒楼的老板亲自带着小儿将酒菜送到县衙内堂,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菜已备好,只等众人赴宴。 这时,耿忠回到县衙,愁眉苦脸的回禀:“大人,王县丞说自己抱病在家,不能前来赴宴!” 这个王宏宗,还真是牛棚里养鸡,架子不小! “好的,我知道了,他家在哪住,我自己去请!”,许达席还真就不信邪了。 于是,在耿忠的带领下,许达席第一次走出了县衙大门。 王宏宗的住宅距离县衙不远,二人步行不久,便来到了一所大宅门口停下。 “大人,这里就是王县丞家了!” 许达席顺着耿忠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所甚是阔气的四方大宅就在眼前。 门口两座石狮子左右排开,朱红色的大门遍布门钉,足有两人多高。 “我记得按照本朝律法,只有王宫官宦的大门才可以用红色吧?”,许达席问一旁的耿忠,虽然他对明朝的事情了解不多,依稀还是记得在哪本书上读过。 “这个,平日里无人敢说起此事,大人您之前的张知县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所以也就……”,耿忠显得有点尴尬。 看来这个王宏宗真是在本地豪横惯了,连律法都不放在眼里。 一个县丞的家里居然还有门房! 进门后,门房将二人领到堂屋坐下,自己去后面通知自家老爷。 许达席打量着屋内陈设,越看越气不打一处来。 堂屋内长桌,交椅上雕刻繁杂,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堂屋内两根高高的立柱足足有角落里一张屏风更是镶满了珊瑚玛瑙,纵然是太师宰相家里也不一定有这种陈设。王宏宗一个小小的县丞,一年的俸禄能有几两银子?不用说,这些摆的用的肯定全部都是民脂民膏! 两人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王宏宗才从后边走了进来,进门健步如飞,一点不像有病的模样。 许达席抬头一看,这个王宏宗长得白白胖胖,一双小眼睛转来转去,一副很有心计的样子。 王宏宗进门后对许达席微微一拱手,便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正坐上。 “许大人,非是下官失礼,实在是身体有恙,一直以来也不能前去迎接,还请许大人多多包涵”,王宏宗踞坐在交椅上,梗着脖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好说,好说,我初到此地,两眼一抹黑,人和事都不熟悉。王大人久居静海,素有声望,以后一切还要多多仰仗王大人。”,许达席笑着说道。 看着这个新来的知县如此乖觉,王宏宗觉得心里很是受用,高昂着的头也放平了下来。 “许大人不用客气,你我同地为官,理应相互照拂。” “王大人,你看许某今日特意设宴请兄弟们过去喝个酒,你作为咱们衙门里的二把手,不能不赏脸不是?”,许达席离开座位,走到王宏宗面前,低头哈腰说道,看的一边的耿忠直皱眉头。 王宏宗看许达席如此作小,笑的面上开花:“既然许大人盛情难却,那下官就勉力去喝上两杯!” 许达席提醒道:“王大人一定记得通知所有弟兄们都去捧个场,也好让许某认识一下,不然我这来了半月时间,下面的人见了还不到一半。” 王宏宗:“好说,我打个招呼,哪个敢不去,许大人放心好了!” 许达席告辞道:“那我就先回县衙恭候大驾了!” 说完,许达席和耿忠走出王宏宗府邸,回到县衙不提。 到达内堂之后,许达席找到曹管家,把一些东西交给他,低声交代这般这般,曹管家也不多问,只是暗暗记住许达席叮嘱的话语。 时间不长,在一群人的拥簇下,王宏宗大摇大摆来到了县衙,许达席当即把众人让到桌前坐下。 在许达席的坚持下,王宏宗坐上了首席,开始给许达席介绍众人认识,一共有七八个人,都是县衙内有一定品级的官吏。 众人见许达席不摆官威,为人谦虚有礼,渐渐放下戒心,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几巡酒过后,许达席喊来下人,拿着酒杯皱眉道:“今日我与众弟兄初次见面,理应不醉不归,怎么能用这么小的酒杯,统统给我撤下去,换大的来!” 下人早经曹管家叮嘱过,依次撤下席间众人面前的酒杯,暗暗做下记号,返回交给曹管家,又换了一批大碗上来。
众人看到新任知县如此豪爽,也暗暗高兴,大碗喝酒,不一会儿便人人面上带了三分酒意。 这里喝到正酣之时,曹管家从后堂走了进来,将手中酒杯等物交给许达席,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许达席点点头,脸上醉态一扫而空,语气一变,对全场说道:“诸位,现在我要宣布一件事,内库失踪的一万两库银,今日已经有了着落!” 许达席声音不大,席间众人却听得人人一凛,喧闹的酒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许达席用手一指席间一人,厉声喝道:“贾六,你身为皂班头目,平日里职责只是站堂行刑,从未有机会接触内库,但内库铁门上为何有你的指纹?” “指……指纹?”,名叫贾六的皂吏在许达席大喝之下身子一抖,眼里露出茫然之色。 许达席举起曹管家递给自己的酒杯示意众人,附着在上面的铁粉形成一个指纹的形状,表面被一截透明胶带固定住。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许达席说道:“所谓指纹,是指人手指上的纹路,每个人手上的指纹各不相同。刚刚我把你们每个人的酒杯换下之时,已经做好了标记,拿到后堂后让曹师爷一一提取了每个人粘在杯子上的指纹,然后跟之前我从内库铁门把手上提取的指纹依次做了对比。结果显示,正是贾六曾经打开过铁门,失踪的库银,一定和贾六有关!来人,给我把贾六拿下!” 两名素日里在县衙当值的捕快闻讯而出,将贾六拉起来,便要向外走去。 “慢着!”王宏宗站起身来说道:“许大人,你只凭一个什么指纹,就断定是贾六所为,未免有点太过武断了吧!我看分明实在冤枉好人!” “是不是冤枉,一审便知道!押下去!带到准备好的那间牢房!”,许达席根本不看王宏宗,沉声命令捕快道。 “王大人,救我啊!”,贾六双手被反背在背后,不断挣扎着看向王宏宗。 王宏宗对贾六使了个眼色,贾六安静了下来,被两名捕快押了出去。 “大家继续喝酒。”,许达席不动声色,依然稳稳坐在座位上,只是众人已经没有了吃喝的心情,有的互相低声耳语,有的脸上露出愤然之色。 “许大人,你毫无凭证,却把一个县衙内的皂班首领送进了大牢,要是严刑拷打,屈打成招,本官可是要在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那里同时奏你一奏!”,王宏宗拍桌而起,用手指着许达席大声说道。 “王大人别急嘛,坐下继续喝酒,我保证对贾六一不用刑,二部威逼,该说的事情,他自己自然会说出来。”,许达席云淡风轻说道。 王宏宗愤愤然坐下,双手抱胸:“我倒要看看你玩的什么鬼把戏,今日你要是不把贾六放出来,别怪……” 突然间,“吼~”的一声猛虎的啸叫声从监牢的方向传出来,席间顿时鸦雀无声,人人面上露出惶恐之色,席间一个衙役小腹一松,大腿一热,胯下一股暖流顺着凳子流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