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隐藏的笔记

    和约瑟一起回到了住宿的地方，艾迩的脑海里面一直闪过刚刚奥西说的那些被称为‘荣幸’的东西。

    那种残忍的方式也能被当作传统，一直保留下来吗？

    自己没有遇到过神明，但祂们大部分难道不应该是仁慈的吗？这个世界的神是真正存在的，甚至在三百年前还会有神迹降世。

    祂们看到了地上发生的这种事情，又为什么没有做出反应呢？

    玻亚王室所信奉的水神，如果祂纵容这种仪式的存在，那祂到底是善是恶？如果祂不能容忍这种方式存在，祂又为什么不做出回应？祂在看什么？

    艾迩感觉随着自己的思考，周围仿佛出现了很多‘眼睛’，它们就像静静地盯着自己，但自己又没有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而当自己不去在想那些事情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在一瞬间之内消失不见了。

    是因为自己想到有关神明的事情，心理变得紧张了吧……

    艾迩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刚刚自己的心思全在思考那件事上面，完全忘了问约瑟能不能在那本笔记上面发现什么。

    “约瑟。”

    艾迩叫住了正准备往床上躺的约瑟，从包里面掏出了那本破破烂烂的笔记册，那几块黑色碎水晶也随之滑落了出来，落在地板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那些碎水晶在滚落的过程中不断折射出有些黯淡的光芒，照射在墙上不断移动。

    艾迩赶忙将那几块碎水晶捡起来观察了一下，虽然感觉这东西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如果损坏了还是不太好。

    还好。这几块碎水晶还是比较坚固，自己没能发现水晶上面有任何损坏的痕迹。艾迩随手把水晶放到了桌子上面。

    艾迩见状也拿起了那本笔记册递给了约瑟，约瑟有些好奇地翻看起来。

    “这应该是赫姆的笔记吧，我之前见过这东西。”约瑟一边翻看说着。

    “你看这笔记里面有有价值的记录吗？我之前翻看了一些，感觉都是一些日常的琐事。”

    随着约瑟的不断翻动，笔记册也很快到了最后一页。

    “啪。”

    约瑟合上笔记册摇了摇头，“都是一些琐事，其他的事件记录我也都知道。也不知道他记录这么多无聊的事做什么？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么……”

    果然……有用的线索不是那么好找的。

    艾迩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问道：“那你那边还有问到什么线索吗？”

    约瑟正要开口，这时侍从敲门走了进来。他们推着乘餐的餐车，上面端正地摆放着精美的食物。但是在餐车的末尾，放着艾迩最不想见到的东西。

    是勒福为他们准备的治疗寄生术的那种苦涩药剂。

    约瑟看到那东西也微微皱了皱眉，但还好有那些鲜美的食物可以中和一下心情。

    “约瑟阁下，艾迩阁下，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在晚餐之前还请将这些药剂饮用了为好。”

    侍从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很快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关门声和房间里为难的约瑟和艾迩面对面看着。

    “算了，不就是难喝吗？难吃的东西我吃的也不少了。”

    约瑟随意地说着，拿起了其中一份药剂豪爽地喝了起来。

    看着已经行动的约瑟，艾迩也皱着眉开始再次喝起了这种药剂。

    这种药剂的难喝之处不是单纯的苦涩。这种药剂因为蕴含了制作祛尸液的草药，所以那种苦涩会让所有生物发自本能地厌恶这种味道。

    艾迩和约瑟在荒原生活的条件比现在差多了，荒凉而贫瘠的荒原基本上找不到可食用的活物。那些荒原兔只有在稀少的灌木丛才能发现它们的身影，其余时候呆在洞xue里面的兔子是很难被发现的。

    荒原上面的鹿倒是经常可以看到，但除了武者和强壮的男人，那些经常吃不饱的人是没有办法抓住鹿这种灵活的生物的。

    而因为狼这种生物是靠捕食而生的，长期在荒原上的捕食会使得它们的身躯不断积累死灵的力量，最后会使得它们的rou质变得异常恶心。

    所以整个荒土部落的食物来源有很大一部分是需要从荒原外的国家交易得到的。在风雪大的时候，交易的人马无法通行，人们就只能吃储存的那些难以下咽的黑面包。

    所以艾迩和约瑟对难吃食物的忍耐度是非常高的。

    但由于这种药剂包含的这种令人发自本能厌恶的味道，使得艾迩只有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将口中的药剂咽了下去。

    果然饭前喝这个药剂是正确的，如果是刚刚才饱餐完的自己喝下这药剂，现在绝对已经吐出来了。

    “好了，开动吧。”

    看着约瑟皱着眉头将餐车上面的菜一个个端放到了桌上，艾迩轻笑了一下。

    这样的生活……感觉还是挺好的。

    艾迩摇摇头，转眼看向了已经放在桌子上面的菜品。

    “鱼？”

    其中的一道菜的外观，看起来和自己上辈子平时吃的鱼样子非常的相像。

    虽然餐盘里的鱼rou已经被整齐地切了下来，但还是能从中看出它曾经鱼的外观。

    这一世自己还没有吃过鱼rou，但自己之前还是听约瑟描述过鱼的样子。

    “大概是用冰冻魔法冻住运输过来的。圣奥日的西边还是靠着海洋的。”

    约瑟说着用叉子戳了一下餐盘里的鱼rou，叉子像没有遇到阻碍一样没入了鱼rou里面。

    “看来厨师的手艺很好，鱼rou已经完全解冻了。”

    艾迩也坐了下来，用手中的刀叉轻轻切下来一块淋满汤汁的鱼rou，举到面前仔细地看着。

    晶莹的汤汁将鱼rou整块地包裹着，翠色的香料和已经剁碎的红色辣椒好看地撒在鱼rou的表面。明显被煎过的鱼rou露出金黄的色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喜欢红色的原因，整个圣奥日王国都对辣椒情有独钟。渐渐的圣奥日王国的居民都产生了喜辣的饮食爱好。

    艾迩将切好的鱼rou放入了嘴中，随着不断的咀嚼，辣味在嘴里不断地蔓延开来。但是很快辣味便不再是味道的主体，鱼rou的鲜味此时随着咀嚼不断地迸发出来，充满了整个口腔。

    “除了奥西说的那些东西，我也从佐别罗家族的其他人嘴里得到了一些消息。”约瑟咽下了嘴中的食物，开口说道。

    眼见艾迩看了过来，约瑟接着说道：“赫姆因为他在暗属魔法上面的天赋保住了性命，因为暗属性法师的数量还是少于其他几个基础属性的法师，玻亚王对他有些感兴趣。

    赫姆在魔法师塔学习了一段时间后，花了几年时间成为了中阶暗属魔法师。但就在对他的任命典礼时，他出手袭击了玻亚国王。

    虽然没有得手，但也让赫姆成功逃了出去。玻亚一直在暗中追击赫姆，但在他逃到荒土之后就没有什么手段了。”

    “所以赫姆在荒土一直在谋划报复玻亚的计划吗？”艾迩好奇地问道。

    约瑟摇摇头，但又点了点头。

    “在荒土的时候，他除了很阴翳以外，我就只感觉得到他非常的聪明。并没有看出他对玻亚有太大的敌意。甚至在组织贸易商队的时候，是他主动提出可以开展和玻亚的贸易。

    但现在看来，他只是把敌意隐藏起来了。所以他暗中也有可能一直在计划，但我就不知道了。”

    突然一道有些黯淡但明显的光线在约瑟和艾迩的眼前闪了闪。这种光线和阳光有很大的区别，所以能很容易地注意到。

    艾迩转过身看向了光线的源头，正是他之前摆放在桌子上面的那几枚黑色碎水晶。此时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刚刚好照耀到水晶的表面。

    “说起来，赫姆最早在荒原的时候，经常用一种特殊的水晶折射光线来制造阴影。在自己身后映出几片变幻的光影，以此来吸引那些流民的崇拜。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被他这种把戏唬住了。”

    约瑟笑了一下，接着切下一块rou放入嘴中。

    制造……光影吗？真有创意啊。怪不得约瑟一直提到赫姆是一个聪明的人。

    艾迩想着再次转过头看了看桌上的那几枚碎水晶。

    他就是那几枚水晶制造光影的吗？经过水晶折射的光线应该会有点特殊吧……

    等等，特殊光线？

    艾迩想起来了前世会有人经常用紫外线灯光照射纸币，以此来辨别纸币的真假。因为当紫外线灯光照耀的时候，纸币上面会出现隐藏的字迹。

    所以会不会……

    想到这里，艾迩有些难抑激动地站了起来。

    约瑟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艾迩。

    “怎么了？”

    “我……我好像可能发现线索了。”艾迩咽了咽口水，指了指那本破烂的笔记册。

    说着，艾迩赶忙翻开了笔记册的第一页，纸页上面赫姆记录的有些凌乱的琐事，但还是有一些空白之处。

    现在还有阳光，正好可以测试一下。

    艾迩拿起了其中一块碎水晶。在阳光的照耀下，黑色的水晶折射出那种黯淡的光芒，就像夜空里的星星一直闪烁着。

    随着手中的水晶不断偏转，折射出的光线也在纸页上面不断划动。看着此时专注的艾迩，约瑟也好奇地走了过来，和艾迩一同盯着纸页。

    “有字！”

    此时当光线靠近纸页最下方的空白时，一行有些模糊的字迹缓缓出现在了艾迩和约瑟的面前。

    只有短短的一小段，但当他们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艾迩和约瑟都愣住了。

    破烂的纸页上面，静静的躺着赫姆曾经的记录。句子里平淡的语气，就像他是在记录平时的琐事一样。

    【王国历312年，11月，一个模糊不堪的身影进入了我的梦境，我看着祂深黑无言的眼睛。】

    【祂说。】

    【祂是死灵神奥西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