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地宫的心脏
从饭桶站立的地方望去，这个如足球场一般大的石室周围的墙壁像一个四层楼高的，泛着蓝色荧光的地下城墙，把两人封在了里面。墙上流动的蓝光逐渐暗了下来，地底的黑暗似乎在一瞬间从上方沉下，压在了身上。 看向前方，几十步远的地方一片漆黑，看不見任何轮廓。 他心里直打鼓，微微转头，看見月牙静静地坐在墙边，抱着一颗夜明珠，似乎真的没有过来的意思。 「她之前应该已经搜过了这间石室，但却还是没出去，那说明这里可能真的没有什么线索……」 饭桶吞了一口唾沫，拿起夜明珠举在前方，手持長剑，一步步往黑暗最深处走去。 黑暗中，時间难以辨认。在停电的晚上，从床上到厕所那不过几步的距离也会变得无比漫長。 听着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声，他看到前方渐渐现出一个巨大的物件，四五米高，左右有十几步之宽，轮廓看起来像一个极粗的圆台。 「这是什么？」 在之前走过的石室和厅房里面，虽然有诸多摆设和雕刻，但是从没有像这样在房间里面竖一个孤零零的台子的。 走到跟前，饭桶感觉脚下有些异样，低头一看，台子周围从地上冒出来许多条枝丫，密密麻麻地缠绕在台子底下。顺着一根仔细去看，却发现枝丫最後居然是直接插进了台子里。 举起夜明珠往上面一瞧，台子上面刻着如同石墙上一样繁复的阵图，上边几处有闪电状的裂缝，但没有任何文字，也没有任何指示方向的地图。 偶尔，刻纹里面似乎有蓝光闪过，但转瞬即逝。不知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还是真的有光。 「我明白月牙说的古怪是什么意思了……是真的有点诡异……」 「台子上面这些道纹看上去比墙上的又细了几分，出现了很多精细的结构……」 「我能隐约看出来一些真清宗阵法的影子，某些花纹能猜到它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这个已经比那几本经书上记载得复杂太多了。」 「再去看看其他地方吧。」 饭桶绕着台子边缘逆时针地走了几步，忽然看見远处有一道贴在台壁旁边的小石阶，看样子是连到台子顶端的。 正待上前，他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等等。” 饭桶吓得差点把夜明珠摔碎了。“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节省体力吗？” “我想了想还是过来一起走吧，免得又出了意外。”月牙身边浮着五颗闪耀的夜明珠，绕着她不断转动，像行星绕太阳一样。“你先别上去，去看看另一边。” 「你是因为害怕吧……」 饭桶绕着柱子顺着反方向走，“你之前说这里很古怪，我现在大概明白了。” “你看到那幅画了？” “画？”饭桶想起了刻经室上面的画像，“又是经文上的画吗？” “不……”月牙跟在後面，与柱子始终隔着几步，走得非常慢，似乎不太愿意靠近，“看来你还没看到那幅画。” “噢？那幅画有什么特别的？” “怎么说呢……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气息都乱了……” 「气息乱？是说呼吸乱了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饭桶没在意，“那幅画上面有什么线索吗？” “或许吧……我不说了，你自己看看吧，就在前面。”月牙双手一抬，一颗夜明珠飞到了饭桶前面，照亮了台子。 两人已经绕到了台子的後面，与之前布满道纹的情景不同，现在台子壁上竟然露出一片光滑的平面，刻着一张巨大的图画。 上面画着一个巨大规整的圆形，里面错落着大大小小数十个方形。圆形最外围是两条圆环，彼此紧扣，有十几条黑线从环边连到圆形里面的方形，像是道路一般。每个方形上面都用小楷标注着名字和方位。 到了最中间则是一个被好几个小方形围绕的大方形，上面分别用红色字迹和黑色字迹写着两行字：“金冠鳞虫”和“主殿”。 「这幅画……看起来好像是某一个地方的地图啊。」 「难道……」 「是这座地宫的？」 饭桶眉毛跳了一下，凑到地图前面，从左到右看过去，隐约看出了一点端倪。 「可是这外面为什么是个圆环？」 「如果说这是地宫的地图的话，我不记得我们有绕着走啊……」 「等等……」 「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个地宫太大了。外面的通道虽然是圆的，但是我们走起来感觉是直的！」 「月牙还用燕子往前飞过一次，最後飞回来了！」 「这个圆环在右下角还接着一条从地图外面连进来的黑线……这应该就是我们走了几个時辰进来的那条地道。」 「对上了！」 饭桶惊喜地回头，却看見身後的月牙目光呆滞地看着地图， “月牙？” 她眨眨眼，回过神来，“怎么了？” “我感觉这张图就是地宫的地图！我们从这里能够找到出口出去了！” 饭桶这才发现原来月牙隔着台子几步远，围绕在身边的夜明珠光芒不断吞吐，脸上血色全无，一只手紧紧捏住腰间的弯刀。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月牙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刚才我来这里的時候……还不是这张图。” “什么？” 月牙深吸几口，“我来这里搜了三次，每次经过这个台子的時候，上面显示的都是四幅连环画，刻着好多人的故事，还有很多眼睛的花纹……”月牙往後退了退，两眼直盯盯看着台子上的图画，“那幅场景说不出的古怪……” 「看月牙的反应，她没有在骗我……」 「可是这地图……看上去是用刀具刻在上面的，怎么可能变成另一幅图？」 饭桶看回台子，感觉那幅地图和周围那些繁复的刻纹连为了一体，在面前晃动。“还是这是另一边？会不会是你走错了地方……” “不是，就在这里。”那颗照着地图的夜明珠升起，到了台子上方，现出一根金黄色的玉石旗杆。“我上上下下确认过，就是这个地方。” 饭桶感觉一阵寒气布满全身，还未说话，月牙就开口了：“没事，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時候。你刚刚说得对，现在台子上这幅地图应该就是这座地宫的，我们可以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她不自觉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脑里什么東西忘掉一样。 「如果真如你说的，那么现在这幅图是不是真的地图都不好说……」 饭桶咽了一口口水，指着地图中间，“我们看了一下，我们现在应该就在中间这个叫“主殿”的地方，但是它太小了，光又不够亮，我有点看不清楚……” 不知为什么，这个足球场大小的房间，在一幅四米多高的地图里面竟然只有巴掌大小。 “我试试看。”月牙走到跟前，在地图上面点了几指，一边碎碎念道：“这座房间里面灵气与其他地方不同，明明感觉很充沛，但是等到用時却什么都捉不起来，我也不知道这个法子能不能成……” “你打算……？” “这个你見过的。”月牙苦笑了一声，“在不久之前。” 她嘴唇微动，一团极其明亮的火焰从地图上冒起，照亮了整个房间。 “黑金印？！”饭桶下意识地瞅了一下自己小腿，“这个不在人身上也能用吗？” “其实它名字本来就不叫黑金印，这容易让人误解，它是……”月牙看着火焰喃喃自语，“……不过这本不该跟你说的，算了，你就看我怎么做吧。” 她伸出手去，扑灭了火焰，闭目站立。 「看她施法的情况，难道这个黑金印有其他的用途？」 「我本来一直以为这就是个二维码，供青水宗弟子扫描犯人……呸，他们诬蔑的犯人用的。」 月牙把手拿起，原本燃起火焰的地方看上去完好无损。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她那两道柳眉紧紧地皱了起来，“这座房间，要么只有一个出口，要么有无数条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