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京中传书

    一句话噎住了张必用这位老丈人，锦乡侯云远平却依旧是一副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样子，只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前的青砖地面。他缓缓地说：“岳丈大人，有时候，本侯真的不明白，您到底是做谁的官儿！”

    张必用一惊，问：“你说啥？”

    云远平缓缓地道：“看着您这几天来回奔走的样子，也不晓得您是想做文臣的首脑，还是想做皇上的首相。”

    他这话不阴不阳地说出来，张必用“嘿”了一声，说，“这不都一样么？”

    云远平不再说话，直接起身，缓缓地告退，低垂着眉眼，一样的死样活气，却叫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老张在心里琢磨了半晌，这才醒过神来，登时浑身发冷——他是皇上委任的首相啊，当初皇帝力排众议，不予余缜夺情，而力推自己当上首相，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叫做“必用”的缘故，而是在与自己在很多事情上的立场，比余缜更贴近圣意。

    再想想如今皇上从吏部新提拔的次相，叫做赵永能——这“永能”，听起来好像确实比“必用”还要更厉害一点儿……

    想到这里，老张浑身打个哆嗦，心想，不能玩儿，赶紧的，他得去劝劝文官们，见好就收，适可而止，玩过火了，万一到时真落得个“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就没意思了。

    *

    西北，天水城中，永昌侯云远志从自己宅院中出来，正遇上云九。

    “侯爷，京中的紧急传书！”云九将手中的鸽环，随即垂下双手，侍立在一边。

    云远志从鸽环中取下薄薄的一卷细帛，扫了一眼，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转头对云九说：“与京中联络，宫中与皇后的消息，从现在的每旬一报，改到每天一报，事无巨细，本侯都要知道。”

    云九有些发怔，京中的消息送到西北，靠信鸽传递，最快需要四天，每天报一次急信，四天之后再收到，会有用处吗？只是他不知道京中传讯说了什么，对自家侯爷的吩咐，不敢丝毫怠慢，立即去吩咐。

    云远志则转身回自家府邸，寻到妻子靳氏，说：“这下子好了，有人来给你做伴，你以后不会闷了。”他说着一扬京中送来的书信，说：“四弟妹带着茂成和夕雾过来，和咱们一起住一阵。”

    靳氏手中正做着些针线，闻言吃惊地抬起头来，“怎么他们一大家子都过来？”

    云远志笑道：“这还不都是为了茂成，这不，茂成也是时候在军中历练历练了。”

    靳氏“哦”了一声，想了想，觉得能见到妯娌和侄儿侄女，在这离家千里的西北，有个人做伴，也是不错，当下便没有多想，笑逐颜开地说：“如此甚好，妾身这就去安排。”

    云远志点点头，待妻子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都敛去了，心中焦灼地默念：乖女，你如今可还好？

    他已从信中得知了皇后在生辰大宴上突发疾病的消息，而几乎与此同时，卞氏等人立刻动身前来西北——这其中，想必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