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塞下曲（3）

    在豪迈激越的歌声之中，云暮雪望着宇文澈，突然生出了一点心事。

    前世里，宇文澈与她并不是特别亲近。可是宇文澈的喜好，他爱吃的食物，他细小的习惯，他说过的话，他唱过的歌……宇文澈的每一点每一滴，她其实都深埋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词与曲子，本就是前世里宇文澈亲征归来，当着她和一众妃嫔的面，念过和唱过的。或许宇文澈念过唱过之后就忘了，可是她却牢牢地记着，而且这份记忆，竟然这样一直被她带到了今生。

    所以今天这大周国宴的场合，她能当着众人的面，念出唱出她心目中的西北风光，全都是拜他所赐，拜皇上所赐。

    她……前世里，或许真的是，很在意他的吧！

    想到这里，云暮雪心里泛出了一点点酸苦，前世里帝后感情平平，双方恐怕都是在为了尽到义务所以凑在一起过日子，可是背地里，她却始终存了那一份难以启齿的心意，甚至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然而这种酸苦却终于化为甘甜，前一世她所积累的记忆与沉淀的习惯，这一世，想必会给她带来回报。

    她凝视着宇文澈的身影，忍不住微微低头，她的后颈弯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宇文澈见了，远远地给她送过来一个微笑。

    *

    一时战歌唱毕，大周国宴的宴会场中彩声雷动。宇文澈走回主位，站在云暮雪身边，帝后相视而笑，而宇文澈则握住了云暮雪的手，豪迈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一旁坐着的德妃霍氏，这时正转头看向云暮雪，她眼露真诚，正在为云暮雪以掌声相贺。宇文澈的眼光在她脸上微微一顿，霍氏泰然自若，神色不变，宇文澈便向她微微颔首致意。

    而在另一边，睿亲王宇文敬再度托起了他的酒爵，只是这一次，他却眼中含泪，喃喃自语，忍不住将嘴唇牢牢地贴在那只酒爵上，似乎忆起了曾经在西北那些豪情万丈的过往。

    场中众人，听了这等词曲，各自有各自不同的感触。

    唯一没有感触的，大约就只有李天祚本人。

    词曲能知心境，他听了云暮雪所念所唱，认定了云暮雪是个不简单的女人，更加坚定了他此前所动的念头。

    他大踏步走到国宴场中，朝云暮雪大声道：“很好，大周的小皇后，如今，孤，愿意尊你乃是一名合格的将门之女。不知皇后娘娘，可有胆气，与孤比试一番？”

    云暮雪嘴角浮起温婉的微笑，又重申了一遍，说：“李国主，刚才本宫已经说过，这天底下，男人女子，各司其职，各有所长。而国主又是远道而来，或许不太熟悉我朝的上国典仪、品德教化，若是国主要比试那阴险狠毒、暗中偷袭行刺的行径，本宫自然比不过国主；而若比起针黹女红，手作精巧，李国主也不一定敢于应战，是不是？”

    说话之间，又将李天祚给狠狠损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