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前世重临（2）

    整个过程中，唯一从头至尾，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就只有云暮雪一人。

    早先沈太后握着她的手，赐她孔雀金钗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沈太后的用意。她早就知道太后原本并不属意于她，而是会想方设法下懿旨封自己的堂姐为宇文澈的皇后。

    她就是知道——这只是简单地因为，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遍。

    原本应该入宫为后的人，是云含霜，从来都不是她云暮雪。

    最后一层障翳渐渐散去，此刻在葳蕤堂中，一出与前世里相似的悲喜剧，正在云暮雪的眼前一点点地重现。

    前世里，是大周皇帝宇文澈亲自下的立后圣旨，圣旨上命云家适龄嫡女入宫为后。云家本来精心栽培的后位人选云含霜在准备入宫之际，喜极生悲，突发疾病，失去了入宫的资格，所以这为后的命运，最终落到了她云暮雪的头上。

    一切似乎都不可捉摸，人，却总好像被不断轮转的命运玩弄着。

    这一世，她原本以为“真命天女”只是云含霜头上的光环，可是随着重遇宇文澈，天命，终究却还是落回到了自己这里。

    而云含霜尽了一切努力，想要登上那个后位，最终却还是徒劳。

    只是在这过程中，云含霜耗尽了心力，泯灭了喜怒哀乐，为了达到她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无时不刻不在压抑自己，终于种下了病根。然而，在沈太后当众宣布云含霜为后的那一刹那，云含霜心里的那根弦——便彻底松了。

    被压抑的七情六欲，如汹涌的潮水，喷涌而出，化成了不可抑止的放肆笑声，在葳蕤堂中回荡着。

    云含霜笑得怎么也停不下来，她这时已经明白了她的处境，眼里显出惊愕与痛苦，甚至向空中伸出手，做出求助的手势，可是她依旧尖利地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云暮雪没有像旁人那样吃惊，她只是静静地旁观着。

    一种深切的悲哀，从云暮雪的心底洋溢开来——无论这一世云含霜做了什么，做了多少，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前世的命数，一切都是徒劳。无论云含霜付出多大的努力，最终还是败给了那最虚无缥缈，最叫人捉摸不透的命运。

    “欲求好事喜非常，无奈姻婚只暂忙；毕竟到头成好事，贵人接引贵人乡。”

    当年云含霜所抽的那一枝上上大吉签，签文的前头一半，已经应验了。云含霜“欲求好事”，无奈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是“只暂忙”。只是，这签为什么是一枚上上大吉签，却叫人费解。

    还有，为什么了因大师会说她会是云含霜的“贵人”，此时在云暮雪看来，也浑不可解。

    云暮雪立在葳蕤堂中，看着堂姐疯态毕现，笑得越来越不由自主，越来越痛苦，她心中没有一点喜意。至此，她已经全部捡起来了关于前世的记忆。云含霜确实是病了，病得比前世更重，手上更是沾满了罪孽。

    云含霜这病，在前世里，是她一生悲苦的开始。

    那么今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