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隔世相见（3）

    人们的目光，灼灼地聚焦在云暮雪身上。

    云暮雪此时却心潮起伏，不能宁定。

    重生十余年，终于再度踏入这座红墙碧瓦的九重宫阙。云暮雪心中不由得感概万千。

    然而她却不大记得这座武英殿了。

    她能清楚地记得当年宇文澈所居的宫殿叫做紫宸殿，她自己则住在永福宫中，她却唯独不记得这座太后所居的武英殿。

    眼前的武英殿前，苍松翠柏挺立，衬托着朱红色的宫墙格外鲜亮。而云暮雪双眉紧蹙，神情严肃——她甚至连这位太后的音容相貌都全无半点印象——这最大的可能是，前世里，她入宫为后之时，这位太后，已然过世，成为宗庙中的一枚小小牌位。算时间，前世里她十七岁入宫为后，而现在她不到十四岁。如果此时就是太后的大限，那宇文澈守孝三年，再迎娶自己入宫，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云暮雪脸上的神情越发地郑重。生死关头，这是对医者绝大的考验。

    许嬷嬷听到云暮雪的话，惊骇之余，早已经转过念头，认定云暮雪才是为她诊病的人。至于云含霜到底是如何蒙骗她的，许嬷嬷再也无暇细想。

    她忍不住颤声道：“老身，老身确实是……二十年前，头上曾经受过重击啊，而且太后娘娘那时，太后那时也……”

    为尊者讳，这些陈年旧事，许嬷嬷无法当众说出口，但是殿内众人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时候，安毕两位太医一左一右地扑了出来，围在许嬷嬷身侧，急急忙忙地问：“头上受过撞击，是什么情形，快请详说！”

    宇文澈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自从云暮雪现身到现在，只是轻轻巧巧的两句话，就已经问出了太后头上的旧伤。相形之下，太医局养着的这帮太医，实在像是混饭吃的。

    然而云暮雪却肃然说：“太后的症状，或许与许嬷嬷的症状类似，但也一定要诊脉之后，才能确知。”

    安毕两名太医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他们出来得晚，不知道这名年轻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可是她说话的时候，宇文澈垂手立在她身旁，一面听一面点头。而他们太医局最为推崇的离家子弟，离汐，竟然也守在她身旁，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至此，宇文澈已经对云暮雪全盘信任。他大声对旁边的宫人与内侍说：“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云三小姐和离公子请到太后寝殿去。”他目光灼灼，盯着云暮雪的面孔，殷切地希望对方能够朝自己看上一眼。

    云暮雪躬身朝宇文澈行礼，恰好避开了宇文澈的眼光。只听她说：“两位太医照料太后已久，想必对太后症状之中的些许细微之处非常清楚。请皇上恩准两位太医也一起前往。另外许嬷嬷知晓太后以往的情形，臣女还有些话需要向她请教，也请皇上准她一起进去。”

    宇文澈极其干脆地一点头，当即转出一名二十余岁的大宫女，垂首对云暮雪说：“云小姐、离公子……几位请跟奴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