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开战众生相（上）
1914年8月12日，柏林中心的蒂尔加滕区人群熙攘，几乎整个柏林的市民都聚集到了这里，他们在这里等待着，等待着帝国政府的最后宣言。 帝国议会内的所有声音都通过扬声器传到议会大厦前的广场上，也通过电波传到整个德国的每一个角落，这样的同步放送在帝国的历史上从未有过。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德国一直在以最大的克制和真诚的态度试图调解矛盾，帝国人民、帝国政府以及我个人无不殷切的期盼着和平的延续。德国政府在外交上尽了最大的努力期望避免一场浩劫的发生。”皇帝的声音在整个广场上回荡，在整个柏林回荡，在整个德国的上空回荡。 从北边的石勒苏益格到南边的巴伐利亚，从西边的莱茵到东边的东普鲁士，所有能听到皇帝声音的德国人都停下了脚步，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聚集在广场上、高音喇叭下和收音机前静静的倾听着，似乎这一刻整个德国停滞了下来，整个德国除了皇帝慷慨激昂的声音外一切都变的寂静无声。 “我们的和平祈愿被残忍的践踏，我们的敌人只希望毁灭我们，当我们渴望战争不会扩大化而希望他们中立的时候，我们遭到了无情的拒绝！当带着我们的诚意的特使还在路上的时候，我们收到了他们的宣战布告！” 所有德国人都知道皇帝陛下口中所说的是谁，这一刻所有德国人同仇敌忾，愤怒的火焰在每一个德国人的胸膛中燃烧。 “这是德意志帝国建立以来最大的危机！我们的敌人无比强大，德意志民族面临的危机远胜于44年前的普法战争！这是关系到整个德意志民族生死存亡的战争！我们的敌人渴望毁灭我们的国家！摧毁我们44年建设的成果！践踏无数先辈抛洒热血才让德意志人获取的尊严！折断德意志人好不容易才挺直的脊梁！这场战争没有妥协！没有退让！我们背后就是万丈深渊，我们无路可退！” 皇帝的声音还在继续，原本平静的人群开始出现小小的sao动，暗示着此刻平静的表面之下已经暗潮汹涌，随时可能会变成滔天巨浪！ “全体德意志人民！这场战争中没有人可以侥幸脱身！只有抗争到底！只有牺牲到底！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任何妥协、退让或者置身事外都将会让德意志民族万劫不复！” 演讲已经进入尾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皇帝陛下最后的宣判。 “我宣布，德意志帝国全面进入战时紧急状态，所有德意志人民必须为这场生死存亡之战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任何破坏帝国战争的行为都被视为叛国！ 德意志帝国对俄国、法国开始全面战争！德意志万岁！” 皇帝的声音消失了，所有人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演讲已经结束了一样而继续沉默着。过了一小会，人群开始像沸腾的水面一样翻滚起来，对战争爆发的不安，对和平生活的终结的恐惧，对遭到欺辱的愤怒，对敌人的仇恨，对痛揍对手的渴望，对战后获取的利益的期盼等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被抛到脑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个词语被所有人呼喊：“德意志万岁！德意志万岁！……” 议会大厅里，这一刻没有党派，没有势力，所有的议员都在为皇帝演讲鼓掌。一身戎装，外面披着有着金色的华丽肩饰紫色的长袍，头上戴着装饰华丽的黄铜制普鲁士头盔，腰悬佩剑的约亨从议会的演讲台上走了下来，帝国首相霍尔维格迎了上来：“陛下，演讲棒极了！整个德国都在为您欢呼，陛下。”他由衷的称赞到。 约亨的脸上此时却没有了在台上时的激动，压低声音吩咐到：“我知道很多人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但是我们不能让这样的声音成为社会的主流。政府要控制这种声音，我们的宣传应该集中在我们是遭到了侵略，这是全体德意志民族抵抗侵略的战争，不容失败的战争，就像44年前普法战争时期我们所做的一样。” 德国需要把自己塑造成遭到侵略的受害者，这场战争是一场伟大而神圣的卫国战争，只有这样才能在一开始的战争热潮冷却后继续凝聚全国民众继续战争的信念，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国内实施更严苛的政策，压榨出最后一丝的战争潜力。 因此此时德国不能摆出一副期盼战争到来的军国主义嘴脸，哪怕西线的德军马上就会先下手为强的给法国人一个惊喜，也要一口咬定是法国人先宣战，德国被迫应战的事实。 走出议会大厦，看到皇帝陛下的到来，广场上的人们开始高呼“凯撒！凯撒！凯撒！……”。望着挥舞着帽子高喊着“凯撒”的德国人民，约亨心中却充满沉重。对战争的到来充满渴望的是整个欧洲民族主义陷入狂热的体现，除了自己没有人意识到这将会是一场多么残酷的战争。 类似的一幕也在巴黎上演。此时此刻，率先对德国宣战的法国已经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和俄国人一起夹击德国，彻底消灭44年来盘踞在法国人头上的阴影的伟大时刻终于到来了！ 香榭丽舍大街上，军容齐整的法国士兵们正以最轩昂的姿态向所有巴黎市民展现出法国必胜的信念。深蓝色的制服上的黄铜扣子闪亮夺目，红色的裤子鲜艳亮丽，皮质的军靴踏在大街上铿锵有力。英姿勃发的法国士兵们在这一刻诠释着什么是军人的荣光和战争的浪漫。 品尝了44年的屈辱和愤恨，法国各界都对自己的军队能够痛击德国人充满了自信和渴望，此时的巴黎所有人都在为法国军队欢呼！ 这样这激动和振奋的一幕后来在巴巴拉·W·塔奇曼的汇聚成这样的文字：法军官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在大街中央，正满含深情的引吭高歌着：“这是阿尔萨斯，这是洛林。这是我们的阿尔萨斯！啊，啊，啊，啊！”唱到最后一个啊字，歌声顿时化作了胜利的欢呼。 类似的情景在整个法国的土地上上演，无数穿着军装的法国青年在人民的鲜花和欢呼中源源不断的奔赴前线，这欢乐的气氛仿佛像一场美丽的话剧一般。 这样的气氛也感染了法国陆军的高层，他们也乐观的认为只要法俄联手，将能轻而易举的在几个周内击败德国。 “我们能在10天内动员150万军队，俄国人则表示他们可以在13天内动员80万军队，也就是说，2周内德国人就会面对230万军队的两线夹攻！而我军在素质上胜过德军，而且第17号计划的主要战略目标是阿尔萨斯和洛林，是夺回我们失去的故土的战争，因此士兵们的气势十分高昂，所以我军必胜！胜利属于法兰西！”法国陆军最高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兼总参谋长约瑟夫·霞飞此时信心满满：“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督促俄国人尽快攻入东普鲁士。” “我明白，俄国那边我会继续想办法施加压力的。”法国陆军部长阿多福·梅西米回应到：“不过德国人在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第6、7集团军大都是整编师和常备师，所以在这个方向上德国人现在就有近30万部队可以投入作战，如果德国人现在就抢先进攻……” 梅西米也对陆军的判断深信不疑，在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德军异动和增加的列车无一不证明德国人在西线将要有大动作。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德国人在阿尔萨斯-洛林驻扎着2个集团军，而与之相对的法军则大都为边境要塞群的防御部队，虽然数量不少，但是却不能用来作为进攻部队。如果要执行17号方案发动进攻，法军还需要时间来集结更多的部队，在这个时候德国人如果抢先发动进攻，有可能打乱法军的部署，因此梅西米有些担心。 “那他们将会在我们的防线上撞的头破血流，德国人不可能攻克我们从普法战争后就开始大力修建的边境要塞群。德国人在要塞前被消耗了力量，而这个时候我们动员完毕的部队将按照17号计划对德国人迎头痛击，然后一举攻入阿尔萨斯和洛林，最有战斗力的第6、7集团军被我们消灭后，德国人在阿尔萨斯-洛林地区将不再存在可以阻挡我们进攻的部队。”霞飞笑着说到。 “明天你就要赶往前线了，期望一切顺利，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血色当之耻，让那些德国人也品尝一下失败的苦酒！”梅西米亲自给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法军总司令倒了一杯香槟：“为了胜利，为了法兰西。” “为了胜利，为了法兰西。”霞飞那张胖脸上的胡子微微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