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措手不及
“那些塞尔维亚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约亨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塞尔维亚的军队还在和奥斯曼对峙，结果他们现在又在波黑境内闹事！他们有用过小脑干想过事情吗？！” 帝国首相霍尔维格，陆军总参谋长戈尔茨，海军总参谋长提尔皮茨，以及一向很少出现的，没什么存在感的国防部长都出现在皇帝的书房内。而这更是让书房里的氛围变得十分压抑。 帝国的国防部长是首相的下属，理论上与陆海军总参谋长平级，平时除了协调陆海军在资源分配上的问题外并没有什么能够直接插手军队的实权，当初设立这个职位也是为了限制陆军总参谋部的权力。所以在皇帝的心中的分量远不如两位军种总参谋长，也因此一般情况下皇帝要商讨军国大事都不会把国防部长叫上。 但是，今天国防部长出现在这里，却更显示出事情大条了，因为国防部长的权力平时看上去没什么，但是一到战时，掌握资源分配问题的国防部长将直接影响到国家对军队作战的支持力度，而且到了那个时候，国防部长的权力就从协调变成了统筹，可以说前方管不了，后方全管了。 今天国防部长出现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想让国防部行使战时统筹的权力，然后帝国准备对外发动战争？问题是和谁开战？难道德意志帝国去和塞尔维亚开战吗？皇帝陛下这是发什么疯？ 不过现在皇帝陛下的情绪和往常稳重的性格完全不符，以往就算发火，陛下也会很快平静下来。但是现在不坐在桌子后面，而是在自己4个人面前走来走去的皇帝陛下明显陷入了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 “陛下，不过是一场sao乱而已，而且事态也仅限于波黑地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必斐迪南陛下应该可以很快平息事态。”霍尔维格作为首相，有责任打破现在房间内那压抑的气氛，因此开口安慰到。 “是的，陛下，波黑地区一直以来都是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王国重点关注的区域，那里有足够的军队可以平息事态维持稳定。”戈尔茨也立刻开口帮腔到。 在他们的眼中，这种暴乱根本就是屁大点的事情，用得着陛下这样如临大敌吗？提尔皮茨虽然没说话，不过那深以为然的表情也表明十分认同，就这点破事用得着当着费舍尔的面把自己从基尔叫回来吗？英国舰队还在基尔港访问，自己这个海军主事人把客人丢在一边，为了这种小事急急忙忙跑回柏林，这显然是在英国人面前显得大惊小怪，失了仪态啊。 其实也不怪霍尔维格他们这么想，事情在他们看来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波斯尼亚军政府长官奥斯卡波蒂奥雷克将军在萨拉热窝出行时遭到袭击，波蒂奥雷克并没有在袭击中受伤。在对抓捕到的刺客进行严刑逼供后得知还有同伙的波蒂奥雷克下令在整个波斯尼亚范围内全力搜捕“青年波斯尼亚”和“黑手会”两个由大塞尔维亚主义者组成的秘密团体。 毕竟波黑是才从奥斯曼人手里买下来，成为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王国法理上的领土没多久，而且这里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斯拉夫人、塞尔维亚人混杂，社会情况复杂，因此为了保证这里的社会稳定，斐迪南也一直没有改变这里的军管政策。 而“黑手会”和“青年波斯尼亚”这样的大塞尔维亚主义者在这里搅风搅雨，一直都是巨大的社会不稳定因素。将这些组织铲除也是波黑地区军管政府一直以来的工作。尤其是“黑手会”这个一项实施刺杀、爆炸等恐怖活动的组织，一直以来都在对波黑境内的王国官员下手，自然更是重点清理的对象。 这次暗杀到了军管政府头子的头上，自然一次严厉的肃清行动便展开了。而这种大规模搜捕自然波及到了整个波黑地区的所有塞尔维亚族，这种事情中总是会出现一些扩大化的情况出现，什么只要你是塞尔维亚族就是嫌疑人啦；什么不经过调查，觉得你可疑直接抓走啦；什么抓捕过程中暴力执法啦；甚至趁机侵吞被捕者的财产啦之类的事情，这个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不过这样的暴力行径自然也让波黑境内的塞尔维亚族人心惶惶，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嘛，因此大量塞尔维亚族和军警发生对抗，暴乱也就这样开始了。 在霍尔维格这些人眼中这也算个事？不就是暴乱吗？镇压下去不就好了？欧洲各国哪个没镇压过本国暴乱的？要不是约亨和俾斯麦顶牛，煤矿工人大罢工那次估计就要血流成河了。俄国人在日俄战争时期镇压国内革命分子那更是直接演变成战争了。眼前波黑这点事情不过是小场面，而且塞尔维亚族在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王国还不是主体民族呢，能翻起什么风浪来？所以他们很难理解现在皇帝陛下的状态。 但是约亨这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同样是在萨拉热窝，同样是“黑手会”，同样是刺杀，这简直就是历史上斐迪南遇刺的萨拉热窝事件的翻版！而且历史上奥斯卡波蒂奥雷克作为斐迪南的陪同者当时也在场！ 约亨这么多年来一直认为自己对战争爆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事到临头了，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能够冷静对待。即使自己已经做了那个多的努力，但是真到了这一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信心打赢一场世界大战。 德国的人口还不够多，农业产量还不能完全自给自足，各种物资储备还应该再积累一些，工业产能应该还可以再挖掘一下潜力，等等等等。 数十年真正生活在这个国家，执掌着这个国家，对这个国家的了解越深入，患得患失的心态就越沉重。历史的教训太过深刻，所以约亨此刻完全无法用理性的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 要不是现在奥斯卡波蒂奥雷克没死，时间也不是6月28日，刺客也不叫普林西普，该死的英国人的舰队也没有匆匆回国，而是还呆在基尔接受德国人的款待，约亨就不是现在这样的烦躁状态而是直接下令帝国进入紧急动员了！ “暴乱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克罗地亚的军队要是连暴乱分子都解决不了，那只能说我们这么多年对他们的军事援助全都喂了狗了！”约亨毫无风度的高声说到：“要我看根本没必要进行什么搜捕，只要是塞尔维亚人就直接枪毙，波黑地区就太平了！要是所有塞尔维亚人都死绝了，巴尔干也就太平了！” 皇帝陛下对巴尔干搅屎棍从来没有好感这点只要是个人都知道，不过今天这个发言还是有些劲爆。种族灭绝，还是对一个白人种族，这番言论传出去那都是会引发轩然大波的，在场的4个人只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假装没听到。 “重点是引起这次暴乱的源头！这次刺杀！要说背后没有塞尔维亚政府的影子你们信吗？！”约亨高声问到：“戈尔茨，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黑手会’背后是什么人！如果你不知道，那么陆军的情报机关就可以解散了！” “是，陛下，我知道。‘黑手会’背后是塞尔维亚王国总参谋部，塞尔维亚王国的情报机关一直在对‘黑手会’的行动提供支持。”戈尔茨立刻回答到：“不过陛下，我并不认为这次行动是是塞尔维亚总参谋部策划的。塞尔维亚王国还在和奥斯曼对峙，这个时候挑起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王国的怒火对他们来说没有一点点好处。” 戈尔茨的话约亨从理智上能够接受，现在第一次巴尔干战争还没打起来呢，塞尔维亚人真要在巴尔干地区闹事也应该先找奥斯曼的麻烦。如果真的是找奥斯曼的麻烦约亨反倒不会这么烦躁。 因为塞尔维亚王国和奥斯曼帝国之间的战争那算是巴尔干半岛的内部问题，欧洲各国虽然会在其中不断施加自己的影响力，但是绝对不会亲自下场。所以巴尔干战争谁赢谁输都没关系，只要能将利益控制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就行。所以巴尔干火药桶的火药味日益浓厚约亨缺不以为意，真要按照历史上两次巴尔干战争那样打起来，还能多给德国争取个2-3年时间呢。 但是现在的情况完全打的约亨措手不及，现在情况的发展也和历史完全不一样了，演变成大规模暴乱之后，波黑的局势会怎么演变，斐迪南会怎么应对，塞尔维亚王国又会作何反应，约亨已经没办法用自己的历史知识来预测了。 历史上的萨拉热窝事件也不是直接导致了战争的爆发，各国之间的在处理萨拉热窝事件中的应对失策才是最终导致战争爆发的罪魁祸首。因此约亨现在也不知道一个在霍尔维格等人眼中不算什么事的事，是否会因为一系列机缘巧合最终引爆这个火药桶。 但是这些顾虑约亨没法和自己的大臣们解释，只能寄希望情况像戈尔茨说的那样，塞尔维亚王国不会做出什么不恰当的应对来让事态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