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相見
耿影茜安排了秋儿和夏儿的事情后,便和冬儿往府上走去,半夜才赶回来,让冬儿下去睡了,自己便随便梳洗了一番,喝了被安眠茶,倒床就睡去了。 夜色漸漸褪去,耿影茜的安眠茶也漸漸地褪去,晦暗的天空划过黎明前第一道曙光,如白刃劈开了黑暗,悬挂在苍穹之上。 耿影茜眼神空洞飘渺,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孤寂地躺着,许久,一行清泪从眼中缓缓地流溢,无声无息地湿了枕巾。 灵秀的翦眸溢满泪水,一滴一滴,如血控诉,如珠坠落,却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飘渺的灵魂不知飘游在何处,迟迟不肯回归身体,耿影茜脸上的空洞,如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木然。 然而,撫摸著床邊紅色的方巾,裏面包著的桃花型狀的发簪和一个吊坠,耿影茜漸漸地坐了起來,細細的撫摸著,淚水也像河水似得長流著。 “段...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放不下我们之间的一切,但我很棒,对不对?我学会了没有你在身边我也坚强的活下去了”耿影茜低聲的哭泣著,哽咽著。 月白星稀,夜凉如水。 庭院中,树影婆娑,静谧的夜,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耿影茜漸漸地躺在床上,默默的哭泣著。 清晨的鸟鸣声清脆地传来,如一首妙曼的歌谣在晨间吹奏,让人心旷神怡。 耿影茜竟有些羡慕,痴痴地看着纱窗發呆。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好累,好累,她想休息了。 这一觉睡到中午,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跳跃在白瓷般的脸上,有一种潔淨的光晕。 “小姐,小姐,该起床了。”冬兒清脆稚嫩的呼声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耿影茜轻如蝶翼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便伸手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睁开。 冬兒已经利索的将她扶坐起来,眼明手快的为她着装,梳发,看着耿影茜的容态冬兒就知道,昨晚小姐肯定又哭了,肯定又睡不著了,虽心疼她如此的状况,可是又怕她饿着,最终还是叫醒她吃東西,不然对身子不好。 耿影茜观察着她暗暗发笑,可是当她坐到椅子上,看着铜镜中映出的那张面孔时,那笑容却像嘲讽她此时的愚钝一般,深深刺痛了心底。 “小姐,您真美!奴婢还从未见过像您这么漂亮的女子呢!”冬兒羡慕的看着她,唇角上翘。 “冬兒,我不是說過了嗎?只有我們兩個人在的時候,我們就相互叫名字吧!我不是什麽小姐,你也不是什麽奴婢,記住我們是一家人,是姐妹,在这府上,我就只有你了”耿影茜轉身握著她的手說道。 冬兒看著耿影茜重重地搖搖頭,想起小姐的童年和遭遇,冬兒不僅的覺得可憐,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呢?她哽咽的說道:“小姐,冬兒不敢,假若不是小姐收留冬兒,我想冬兒早就被賣到妓院了” “冬兒,你不必感謝我...你是知道我的私心的,收留了你们,我只想有人可以陪伴在我左右,帮我处理一些事务,说起感谢,應該是我感谢你才對,因為我的自私,让你陪在我身邊十年,謝謝你” “小姐...別,是冬兒感謝你。谢你从人生的火海中将我拯救出来...是冬儿谢谢您” “可是...冬儿,我并滿足,我還希望你可以陪在我身邊一輩子,冬兒,答應我,不要像師傅和...段一樣,拋棄我,好嗎?我不喜歡被人拋下的滋味”耿影茜哽咽的聲音和哀求的眼神看著冬兒,冬兒輕輕的擁抱著耿影茜,說道:“茜jiejie,冬兒答應你,冬兒不會離開你的,冬兒會陪著你一輩子,不止是冬儿,还有我们的春夏秋,风花雪月,冰魂雪魄,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辈子的” “嗯,一輩子”耿影茜和冬兒靜靜的抱著,在此時,門被敲了起來,冬兒對著門說道:“什麽事情?” “冬兒,京城有人來了,說叫小姐出大廳一趟”云伯对着门说到。 耿影茜听后露出了一丝微笑"终于要来了",冬兒看著耿影茜如此,便對著門喊道:“知道了,云伯,我幫小姐梳洗后便會出去,你先招呼他先” "好"说完云伯往大厅走去。 聽著腳步聲走遠了,冬兒看著耿影茜說道:“小姐...這...” “幫我隨便的梳洗一下吧!簡單一點”耿影茜说着从另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了一块丑陋的皮,那块皮看上去丑陋无比,可是抚摸上去就真的象真人的皮肤一样,耿影茜细细的贴在面上,顿时,非常精致的脸孔右边出现了一块丑陋的疤痕,像是被火伤似的。 “是,小姐”冬儿没有任何惊讶的应道。 梳洗完之後,便來到了大廳,看著背對著自己站著的高大男人,耿影茜遲疑了一下,之後,便低聲道:“您是?” 這是男人轉了過來,耿影茜愣住了,多年沒見了,這男人都變得如此出色,這是要迷惑多少位少女啊? 睨视站在45度角处的耿舒烈,完美的脸庞上找不出任何一丝的瑕疵,绝美得震人心魄,喔!当年的小娃娃,变成大娃娃了。 耿舒烈看到耿影茜高興的喊道:“茜兒...我...烈哥哥,我来接你了” 待耿舒烈高興的走了過來,看清了耿影茜的脸孔,他震撼了,顿时惊讶道:“茜儿,你的脸...” 他想要伸手抚摸,耿影茜却退回了一步,道:“不碍事”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耿影茜想起红妈的死,想起了那一切的始作俑者,眼神中渐渐的流露出恨意。 旁边的冬儿看了一眼耿佳影茜,便轻声道:“回禀大少爷,小姐的脸是在五年前的那场大火所导致的” "五年前"耿舒烈回想着“所以,那也是导致红妈逝世的原因?火灾?” “是的”冬儿有点感触应道。 “当时为何不禀告?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耿舒烈有点火气道。 “这...”冬儿有点迟疑。 “就算禀告了又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何必多此一举,让人说难听的”耿影茜冷冷道 耿舒烈有点震撼的看着耿影茜,眼中还不时流落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耿影茜却一臉沉默的看著他,心裡卻翻天覆地的焦爐,但是她的眼睛,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道:“請問阁下來这里所谓何事?” “茜兒”耿舒烈聽到這話,一下子心裡掉進了穀底似的,著急的說道:“茜兒,你是不是怪哥哥這幾年都沒有來看你啊?對不起啊,哥哥我...” “沒有,您這麼忙,怎麼有空來看我呢?更何況...小女子本是一個不被重視的人,您又怎麼可以來呢?”耿影茜揚起一个冷淡的笑容,有一點溫暖的語氣道:“說吧!說出你這次來的真正目的,他们肯放你來這裡,就說明了這事很重要,非你來不可” 耿影茜說著,往椅子上坐下,拿起茶喝著。 “茜兒...”耿舒烈看著這樣的耿影茜,有點不可思議,但是一會兒,他便坐到她旁邊高興道:“茜兒,這次,阿媽派我來接你回家,我們終於可以一起回家了,開心嗎?” “回家?”耿影茜冷淡地道,静静地看向他的眼睛,表情没有一点松动,疑問的說道“回家?你確定只要我回家僅此而已嗎?还有您别忘了,我的家早在九年前就沒了!你說的那個地方真的是我家嗎?” “茜兒,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不開心?告訴烈哥哥,你發生什麽事情了嗎?烈哥哥幫你解決”耿舒烈激動的說道。 耿影茜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杯子,没有说话。 “茜儿,烈哥哥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烈哥哥了,我可以保护你了”耿舒烈看着她肯定道 “他讓我什麽時候回去?”耿影茜逃開了他的問題,微笑道。 許久,耿舒烈叹了口气,才說道“最好快點,阿媽還等著呢!” “那就明天啟程吧!” “這麼快,你沒有什麽要....?”耿舒烈驚訝道。 “沒有,不屬於自己的,终究沒什麽可值得留戀的,反正走到哪裡,都是一樣”耿影茜眼神中冷淡嫖過,再抬頭看著他微笑道“你定馬不停蹄的赶来,看你也累了,還是先下去休息吧!冬兒” “是,小姐”一旁的冬兒說道。 “你帶少爺去客房吧!我也有點乏了,就先回房了”耿影茜說完便往房中走去。 耿舒烈看著她的背影,是多麼的寂寞和冷漠啊?突然間,耿舒烈竟然怀念着那個笑得柔顺温暖、卻經常欺負他的那個耿影茜,那抹专属于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