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江南江湖司
一阵锣声响起，街道上的百姓纷纷让路，一顶软轿在一队兵士的护卫之下，正朝着这边走来。这是通往福灵寺的大道，人来人往颇为热闹，但是他们却并不介意为这顶官轿让开一条道路，在旬氏当政一来，百姓的生活日渐富足，对于这位帝王，以及这位帝王麾下的那些官员有着很高的认同度。 此时，坐在这顶官轿之中的是如今江南道江湖司指挥使的夫人，有着四品诰命，今天她是特地去福灵寺为丈夫和幼子还愿祈福的，她家老爷这段时间是时来运转，官运亨通，多亏菩萨庇佑。 江南道江湖司专辖江南一带江湖之势，指挥使郑元官居四品，和江南道上各位知府同级，但在到任这么多年以来，却始终之内低调做人，论起权威，根本不能和那些知府相比，甚至通判、知县这些官员的油水也比他丰厚许多。 江湖道专管江湖事，但江湖自古多纷争又岂是那么好关，江南富庶之地，更是江湖帮派林立，一个个都有着极其深厚的背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江湖道乃是官方身份，但那些江湖人根本就无视这个部门的存在，从不会主动找他解决问题。 名义上的四品大员，到了这里就是一个闲官，就算这位郑元郑指挥有着一身相当扎实的内外功夫，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他根本不敢也不能触及那些江湖门派的根本，一条到晚只能协助地方官府处理一些飞贼，以彰显自己的存在。 但是，现在不同了，自从把那个为非作歹的江湖人抓进牢里之后，当今天子亲自下旨，不仅仅那些知府、守备全力配合，就连巡抚、总督也颇给面子，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否则她这位指挥使夫人出来上香还愿，怎能动用这么多人马？ 这位指挥使夫人不过三十五六，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在家中老爷春风得意之时，她也自然精神了许多，时不时掀开轿帘看着热闹的街市，时不时露出浅笑。 老爷常说，那些江湖人目无法纪，一旦招惹，那就要冒很大的风险，但现在看来，那些江湖人也没有那么厉害，那个家伙都已经被关进大牢这么多天了，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看来那些江湖人的同伙也已经放弃了。 这次，老爷大张旗鼓地为自己配备了这么多护卫似乎有些小题大动的嫌疑，不过在这么多人的护卫之下，这位指挥使夫人相当的威风，她也就顺理成章地享受起这样的待遇了。反正现在老爷手下人手充足，分出这么一个小队应该不算什么。 就在这位指挥使夫人入庙进香的时候，郑元正和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在江湖司的机要室内商谈。 “秦老，您说，那些人真的会来吗？”郑元身为江南江湖司的指挥使，一位四品的朝廷大员，在手握圣旨的情况之下，在江南绝对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但是他对那位灰袍老者却是出奇的恭敬。 那位灰袍老者淡淡地说道：“天知道，如果换了以前，那帮目无法纪的家伙一定会来，不管牢里的那位是对是错，他们也不会让官府插手这件事情，就算要惩罚，也会按照江湖规矩来办，以武犯禁早已铭刻在他们的血脉之中。” “这次有些不同吧。”对于这位秦老所说的内容，他这位江湖司指挥使的感受特别身，在三大仙师会麓山之前，他可没少在这些江湖人物面前吃瘪。他的前任就是硬生生地给江湖人给吓跑的，还好他这位指挥使武力值也很高，心态也够好，这才在这里坚持下去了，但每一年朝廷礼部给他们这些地方官员品评的时候，他拿到的总是中下，这还是上面那些大人考虑到江湖司的特殊性，手下留情的结果了，否则的话他恐怕干不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了。 “当然不同了，所以陛下才会把我派到了这里，当你把那个家伙带到牢里的时候，就把你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在受到陛下看重的同时，那些江湖人就把你列为了如今第一大敌，不管他们这次是不是回来，郑指挥使以后出入都有小心啊。”这位秦老见多了江湖上的风风雨雨，语重心长地嘱咐这位后辈。 “秦老放心，郑元早有准备，只是……他们真的还敢来吗？难道他们不知道麓山之上……”郑指挥使小心翼翼地问到。 那位秦老微微一笑：“只可惜麓山之上陛下没有真正出手啊，就算是三大仙师也无法肯定如今陛下的层次，所以……在我看来，这一次他们动手的机会很大，这应该是一次试探，一些自作聪明的家伙肯定想要从我们的反应之中来寻找蛛丝马迹，所以……我们要进一步明确朝廷的态度，你明白吗？” “强硬，最强硬的态度。”在这点上郑云非常肯定，以武犯禁这种几乎已经成为习惯的事情绝对不能在旬氏王朝蔓延，作为朝廷官方，他们必须把江湖的影响力束缚在一定的范围之中。 “那么，你做好相应的准备了吗？”秦老很欣赏这位年轻人的态度，虽然郑元已经三十有八了，打在秦老的眼中却依然是年轻人。 郑元笑了：“不是有秦老在吗？难道那些人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不要把我考虑进去，除非遇到一些特殊的情况，否则我是不会出手的，欺负那些小辈太丢份了，如果要我出手才能解决问题，那就已经说明朝廷对天下的控制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强，如果……连我出手都没有解决问题，那么不仅陛下震怒，恐怕整个朝廷下一步针对江湖的计划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所以，这里许胜不许败，恐怕你也无法全身而退。”秦老感慨到，这么多年了，皇室一脉终于通过麓山上的一次出手，为改变天下大局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而后面的必须一步一步来，每一步都不能踏错。 “多谢秦老的提点，如果他们真的敢来，我给他们留下一段永远无法遗忘的记忆，这将成为他们永远的噩梦。 秦老点点头，对于这位年纪轻轻就出任一方江湖司指挥使的，他还是非常欣赏的，这位郑元在江南此前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业绩，但一向沉稳，在几年时间之中，江南江湖司的网络已经相当完善。 郑元没有说大话，在这种时候也绝对不能说大话，在他的手下拥有着五千精挑细选兵士，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沾过鲜血的，只要郑元一声令下，就能毫不犹豫地冲向前方，不管面前的是五品还是六品。他手下还拥有着一张遍布各个阶层的网，在这段时间之内，他耗费了无数时间、精力、金钱，把所有的一切都埋进了地下，所以，只要那些江湖人出现在这里，那么就逃不过他的眼睛。 或许，在真正面对那些江湖人的时候，精锐的士兵，遍布的秘谍都无法直接发挥他们的力量，真正对上那些江湖人的，只有江湖司手下的那些捕快。 虽然同样挂着捕快的名头，拿着捕快的腰牌，但是这些捕快和那些县衙府衙之中的完全不一样，和刑部、大理寺的那些捕快也不一样，这支捕快力量完全以修炼旬氏霸道功法的修真为骨，以收编的江湖人为肌，外面的人根本无法了解到这样一支力量的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