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隔世
罗德还记得那天，王看着他们离去，他的眼神至今罗德还不能完全琢磨透，但是起码他知道，王没有多少期待的神情。 他们走了，带走了都城最后的希望。 所有人都等着他们为这个世界打开一个局面。 不知道王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 又是一个夕阳余晖，众人看着太阳赶着在他们之前走到极东，即将落入地平线。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前行，摧枯拉朽般般推进，路上的一切零散的诅咒体都不堪一阻。 罗德有些感叹，他们基本都在行进的路上，连续几天了。 这几天基本只能在路上眯眼小憩一下，时间实在太赶了——原因罗德也能想到，不论上尉他们是否还活着，都城都已经撑不下去了。他们急需一个突破。 罗德用余光看了一眼队伍侧边的天使：这次，这次绝对万无一失了吧。 一行人走得再怎么快，也没有罗德小队快，不过饶是如此，也很快见到了荒野与草原的交界带。 “前面，前面就是当初事发的地方了，可能有险要的变化。”罗德大声地向整支队伍说道。 罗德看了一眼天使——他仍走在队伍侧边后方的位置。 看来待会他不会先上，不过这也没办法。 如果他是天使，或许…… 落日的余晖铺撒在前面的遗迹壁上，染的那里红色一块，金色又是一块儿。 罗德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往里探，然而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罗德本来想着，上尉队伍会有一些人逃出来，如果没有归队，那就是会在这里。 但是直接望过去，地面上没人。 没有人，也没有尸体。 如果出来后遭遇不测，那么这里，或者来的路上确实会见到尸体。 但是没有。 大门，是最大的变数，或许他们已经通过大门离开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返回来找都城一起呢？ 罗德发现，自己的思考有些违背自己最初的原则了。 在这件事上，他想得特别多。 一转眼，林则生盯着他看：“你怎么了？还不走？” 罗德晃晃头：“没事，我们小心点。” 天空中最后的辉光收去，只剩这莫名有光的无星无月夜晚。 罗德终于可以下结论了——只有他出来的那个村子是没有任何光照的，其他地方任何时候勉强视物还是能做到的。 队伍的行进速度很慢，然而并没有什么事发生，这里就如同它看上去的一样平静。 就这么一路顺畅地走到了井盖那里。 井盖还在最初罗德搬开的位置，没有人挪过。 罗德伸头向下看过去，视线及其有限，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还记得与菲萝丝诀别，从这里逃出来。 那么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是彻头彻尾的悲剧，虽然在这个时代很常见。 罗德不是为她的遭遇与抉择难过，而是一种失职的痛苦。 从拉德到菲萝丝，他本可避免那些。 他想起那个“小女孩“在被他燃烧前给他的诅咒“我诅咒你，要继续肩负诅咒向前，给这个充满诅咒的世界找到一条路。“ 他早就背负这样的“诅咒”了，早在那之前。 或许每个人都背负着隐形的诅咒，罗德看了看旁边的天使。 “我们下去。” 罗德率先跃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天使摇了摇头。 随后罗德小队一并进入，紧随队长的脚步。 后面的部队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前面是什么在等待着他们，或许那只是一个概念，一个被空口无力描述的概念。他们有些松散地慢慢下去。 罗德率先跳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林则生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曾经说过：并不在乎自己——他也确实是这么做到。 下到下面，没有想象中的凶险，涌出的大虫连痕迹都没留下。 如果不是那些人真的不在了，自己身边的队友都还在，罗德会以为这是一场梦。 如果是梦，那一定是…… “这情况和之前很像，不出所料，等我们到达那个宽阔的平台，大虫会一一涌出来。” “所以做好准备，我们这次不会被夹击了。” 众人保持着沉默，往前走。 远处模糊地，罗德的眼睛竟然捕捉到一点亮光！ “那是……？” 在亮光下，有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他是立在那里的。 如果是开尔图，应该已经冲上去了吧。 但是罗德吓出了一身汗。 “前面的人！……” 罗德挥手大叫，呼唤前面不知是谁的身影。 那个身影居然像是听到了，轮廓发生了一些变化。 越来越……大了？ 不对，是在向他们走来！ 罗德也向他走过去。 林则生一步跨到前面：“等等，可能是陷阱。” 罗德没有停下来：“那我替你们踩着。” 队伍跟在他后面，黑暗中，前面的光变得显眼了起来。 那个样貌……他没记错，不会错…… “是上尉。” 他还活着吗？ 罗德跑过去：“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伸着的手穿了过去，那个“上尉”如泡影般破碎了。 天使走到罗德身后，淡淡道：“不过一缕浮光而已。” 罗德久久地看着那个地方，可是——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幻觉？他应该是有一个理由逻辑的…… 罗德回头一看，那还有其他人，又是只有他自己了。 “熟悉的手法，这里与鬼城有什么关系？” ---------------------- 在罗德奔向前面的亮处后就消失了，所有人都一个激灵打起来十二分精神。 有人叫道：“所有人吧安全绳连接好！不要分散！” ---------------------- 罗德这时候一直听到一些声音 “队长！……” “快避开！” “看那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 “还有多少人？” “真是……我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黑塞！” 最后一个词让罗德意识到，有许多事情已经发生了！ 而他还在这里！ “不，说不定那也是‘幻觉’呢？” 他不会思考那么多，神性应该可以突破幻境？ 这也是他唯一的手段了，如果说其他的…… 他试着将心神沉入“生命”的诅咒，随后极为强烈地看到了无数闪烁的实体。 他们的能量变化极快，有的高速爬升，有的却瞬间降低大半。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人，倒在他面前。 周围是肢体横飞的场面，所有人叫喊着，跑动着。 只有黑塞，没有动弹，在他面前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