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暗潮涌动
沈鸿本想教小晴五子棋的玩法,这样连做扑克牌的麻烦都省下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和小晴玩得大呼小叫,把谢大小姐丢到一边的场景,沈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冒这个险比较好。 在心里感叹一下自己的聪明绝顶,沈鸿招呼着谢大小姐和小丫头过来玩牌。鉴于谢大小姐的职业的特殊性,沈鸿觉得没有比斗地主更适合她的玩法了。反正……固定玩法的扑克牌的话,谢大小姐总没什么以武服人的举动吧…… 沈鸿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谢大小姐的胜负欲,当自己打出四张炸弹手里还剩一张牌的时候,他发现谢大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放在桌边的剑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起来,无视小丫头“库嗤”的笑声,沈鸿义正严词的和谢大小姐讲起来牌品的重要性,然后很凑巧的发现自己打错了牌,拿回了其中的三张……一旁的小丫头已经笑地滑到椅子下面去了。 大崇宣威八年五月初四,三个人围坐在唐沁的小院儿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自然,美好。 下午差不多未时的时候,真正的地主唐富婆一脸轻松的走进来,见沈鸿他们围着桌子在玩着什么,也凑了上去。 沈鸿见到她脸上的轻松的神情,心里想着大概是事情办的很顺利,懒洋洋问道:“怎么样啊唐富婆?” 唐沁点点头,有些好奇的看着桌子上写着“壹”“贰”“叁”的纸片道:“你写的话本已经让人抄完了几本,今晚就可以上台说些了,炒茶那里几个老师父也掌握好了火候,他们都夸这种方法制出来的茶甘甜香醇,比起炙出来的茶好了不知道多少,我也去拜会了王知录,到底还是使了些银子才点头……你们玩什么呢?” 沈鸿刚想出声,那边小晴已经说了出来:“沈先生说教我们这种玩法叫斗地主。”说完之后小姑娘还冲沈鸿吐了吐舌头。 “嗯……斗地主?” 沈鸿瞪了小姑娘一眼,尴尬的说道:“曾经有个老乞丐路过我家门前,我给了他半个馒头,他就教了我这种玩法……斗地主是他告诉我的名字。” 唐沁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倒有些娇嫃的意味,从旁边搬来了个椅子,放在了沈鸿座位的旁边,“往旁边点,你教我怎么玩。” 谢菡很诧异的看了他们俩一眼。 “对了,”唐沁拿出一张请柬,“苏州知州夏大人的千金夏小姐差人给我送来的。夏小姐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精通诗词,她创办的那兰苑雅集现在是当之无愧的苏州第一诗会,请柬也都是送去邀请些有名的大才子和才女,怎么样小菡,咱们去看热闹啊。” “好啊沁jiejie。”谢菡笑着说。 沈鸿心里一激灵,心道果然还是没适应这样的谢大小姐,又有些奇怪,看着唐沁问道:“邀请的都是有名的才子才女,你会写诗啊?” 唐沁摇摇头,“夏小姐办的诗会,夏大人自然也会去待上一会儿,所以苏州城里城外有名的富商也都想去露露脸,最开始本来是花钱买写请柬,到后来生出来些别的事端,倒是夏小姐不想看到的。所以就干脆给家业大的商人也都送去些,他们去时也会带些从别处请来的才子,倒也没人说些什么。” 沈鸿心里想着这哪是夏小姐不想看到的,这是夏小姐他爹不想看到的吧。“那你们都不会写诗……去干嘛啊?” “看热闹啊,才貌双绝柳宇轩,七步成文张阳朔,读书人打起来可热闹了。”唐沁笑嘻嘻的说。 沈鸿看着唐沁,总觉得她现在有点歪啊……那个看起来知书达理的唐大小姐去哪了啊? 谢菡也在笑,不过她一边笑一边盯着沈鸿的样子让沈鸿有点害怕。 “唔……嘻……沁jiejie,把他也带着吧,既然是教书先生,看看他会不会写诗吧。” “……”沈鸿一脸黑线,谢大小姐怎么也有点歪。 沈鸿并不想在人前抄些好诗好词,若是给他安一个大才子的头衔,对他来说实在太显眼了。不管做什么都会被人限制。试想一下,他刚诈骗了一帮人,结果在人前露了大脸,某天参加一个诗会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冲到他跟前,纳头便拜,嘴里大喊拜见仙人……画面太美,沈鸿实在不敢想象。 “不去,打死我都不……” 谢大小姐的剑又出现在她手里了。 “打死我我都不回不去。”沈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大小姐,作为一个读书人我觉得大家都讲理比较好。” “拿剑讲理也是讲理。”谢菡脸上勾出一个笑容。 “好啦你们两个,”唐沁对他们两个这种相处方式有些无奈,“当然是我们几个一起去了。” “沁jiejie最好啦。” …… 苏州城街面上的繁华并没有随着夜晚的到来而失去分毫,沿街叫卖端午“节物”的小贩反而更多了起来,带着五色丝的孩童向父母讨要几枚铜钱,蹦跳着往卖香糖果子的摊位那儿跑去,文人已经把粽子形状的“五彩香包”佩戴在腰间,也包含着期盼吉祥美好的寓意,小河岸边,猜灯谜的小贩早早把花灯挂了出来,河中的两条龙舟让岸上桥上的人忍不住鼓掌助威,而临岸的青楼之上,文人才子,商贾富豪都坐在窗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台上,各个青楼的姑娘们或在弹琴唱词,或在翩翩起舞,若是谁花了重金,请了一两位以琴棋书画闻名的大家作陪,往往会得到邻座几道羡慕的目光。 娇笑声,吟诗声,叫卖声,丝竹声……都从远处传来。 沈鸿一行四人也从唐府走了出来。 出门前沈鸿还好奇为什么唐沁没让下人牵来马车,唐沁笑着说:“就是要逛沿街的热闹,若是坐车反倒倒没什么意思了。”听到唐沁这么说,沈大总管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真的懒,以免扫了几人的兴。 远处一棵树后的周鹏看着沈鸿几个人离去,对着后面一个泼皮说,“你赶紧去夏知州家千金的诗会找少爷,就问唐沁也在沈鸿身边,我们还下不下手?” 周鹏他们没发现还有一伙人在他们看不到的暗处注视着这一切,其中一个玄衣小使说对另一个说:“你回去跟长老禀报,那天尊已经出了唐府,但还有一帮人在那天尊后面,不知是敌是友,请长老做决断!”
谢菡在前面走着,突然心有所感,回头看看,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皱了皱眉,握紧了剑,继续向前走去。 …… 东京,宫城内。 大抵除了爱吃粽子的乾隆,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是很喜爱端阳节,大抵是伍子胥和屈原死于这个时节,让皇帝都有些不吉之感。 朱红厚重的高大宫墙,把皇宫内的各处和外面的喧嚣热闹隔了起来。 密阁内,柴嵘看着手上那个小册子,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旁边,密碟司指挥使孙元凯低着头站立在旁边,密碟司指挥使听起来本应该是一个武功高强,不苟言笑的狠人模样,可孙元凯却是个圆滚滚的胖子,嘴角常带着笑,看起来一个闲散富家翁的样子。 自古以来,文臣和武将都会吵,都会骂,都会互相弹劾。但是他们会在一件事上达成共识,站在统一战线,那就是:皇帝的狗,一定是jian臣。有人是因为狗待的时间长了,会问到他们身上的rou味,有的人是因为怕长大的狗会趁主人不注意咬他们一口,不管怎么说,他们怕狗,也恨狗。但是孙元凯自八年前担任密碟司指挥使一职之后,不管被多少人弹劾,甚至有人以死相谏,都安安稳稳的待在这个位置上,岿然不动,人们也知道了这个正三品的胖子绝对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人畜无害。 此时,孙元凯正等着桌前那个大崇最有权势的男人思考这些人应该落得的下场。 良久,崇皇开口,“孙元凯啊,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他们?” 孙元凯一听,圆滚滚的身子又低下去了几分,抱拳道:“回官家,官家圣心明断,臣不敢胡言乱语。” “说吧,朕赦你无罪。” “是。”孙胖子这才抬起头,笑容不变,“杀,一个不留。” 柴嵘略为诧异地看了胖子一眼,笑着摇摇头,“若如此,朕这个皇帝也不用当了,罢了,就把那几个贪得多的抄了吧。” “官家圣明。” “还装,别告诉朕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孙元凯笑的很jian诈,“官家明察秋毫,微臣佩服得紧啊。” “别跟朕耍滑头。”柴嵘顿了顿,“我让你查的另一件事呢?” “回官家,那人还是没有找到。”孙胖子说着,从怀里摸出另一个册子,“不过微臣倒是在查贪的过程中,发现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