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诈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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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口镇龙口河的上游河畔,自从泰兴集团决定另择土地营造造纸厂,原来的那栋老旧厂区就停工了,待设备机器6续被搬出来,到了本月初的时候就正式废弃了,随后被县西开拆迁安置小组征用,副县长、拆迁安置小组组长朱振涛这些天来的工作重心全在此。 有事找他,在县政府根本就找不到他人,在这里一找一个准。 工作推进很顺利,但是工作量很大,也很繁重,起早贪黑还不够,非得披星戴月才行。 连番忙下来,朱振涛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疲态,可想到自己刚提的这个县处级,他的精神又来了。 和前几天一样,朱振涛先去各个拆迁登记现场转了转,听取情况汇报后,回到办公室召集小组主要成员开个例会,布置一下攻坚的目标。 会议是畅所欲言的,朱振涛早就提出过要求,有困难大大方方摆出来,大家集思广益解决,藏着掖着等着自己想办法解决,就会延误战机。这次拆迁安置要的就是时间,抢的也是时间。个人的能力不是考量的方面,谁要迷信个人能力而影响全局的进度,那这个人就是不合格的。 从这点来看,陈明远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朱振涛确实是个可堪造就的于才 几个办公室撤掉隔断铝合金墙改造成的小会议,本来你一言我一语闹哄哄的,突然间静了下来。 背对门坐着的朱振涛正奇怪,回转头一看,陈明远正笑吟吟的站在他背后 “陈县长,您来了”朱振涛赶紧站起身,微微欠了欠身。 陈明远环视了圈,笑道:“没打扰你们开会吧,要不,我过一会再来。” “老生常谈的东西,已经尾声了。”朱振涛哪敢让县长专程等自己,连忙匆匆宣布会议结束。 “于得不错,你们都辛苦了。” 陈明远一面和走出会议室的人打招呼,一面掏出烟递给朱振涛,随口道:“朱县长,具体的进度情况怎么样?” “陈县长,我们去办公室谈。”朱振涛把陈明远请进隔壁的办公室,亲自动手泡茶。 陈明远坐在沙上,看着墙上挂的进度表,嫌不够清楚,又站起来贴近些看。 “拆迁户一共四千三百四五家,现已完成三千一百七十四家。”陈明远读着上面的数目,这些都是影视城以及公路工程中需要拆迁的数字了,颔道:“不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能达到这数字,已经相当不错了。”顿了顿,又瞥着剩下的那一千多户,道:“其余的还存在什么问题?” “陈县长,情况是这样的。” 朱振涛端了茶放在陈明远面前,点上烟,解释道:“拆迁安置的标准,我们都按照您批示的在做,拆迁户那里大部分还是认可的,所以拆迁安置合同6续签订了很多,而进度表上写的没完成,其实是指尚未落实好安置地的。这部分拆迁户中,孤老独居户占了很大比例,安置进养老院还是投亲靠友或者住房等新居建造,我们还要具体征询他们的意见。” 陈明远默默点头,县西贫困户居多,导致有许多青壮劳力都常年外出打工或经商。 “嗯,考虑必须要全面,要妥善安置好。”陈明远点点头,又问,“安置费用财政下拨没有?” “已经足额下拨了,可是一下牵涉到两万多人,除了投亲靠友的一部分,大部分还得租房住,县里的出租房倒是火了起来,听说价格一下拉高了二成。”朱振涛皱皱眉,迟疑道:“陈县长,您看,这个县政府要不要出面于涉一下 陈明远想了想,摇头道:“这个不行,需求决定市场,政府一味的于涉打压只会适得其反。”忽的想起了什么,又问,“是不是安置费用低了?” “低了一些,不过政府给出的搬迁安置房期限是一年半,拆迁户表示能够接受。” “这样吧,你回头再打一份报告上来,我和熊书记沟通一下,试着再向市里和省里申请一些财政拨款,拆迁标准还得适当提高一点,以适应市场租房的价格,不能让群众的利益受损呀。我想,投亲靠友的只是一小部分人,绝大多数还得租房住。” 朱振涛却依然愁眉不展,提醒道:“可是这样一来,财政要多支出一千万左右了……” 也幸亏县西地广人稀,拆迁工作倒不是太难,只是如此庞大的工程量,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市里和省里已经先后拨了几次款了,再伸手去要的话,怕是要费不小的周折。 “这些事我来处理,你只需要做好拆迁工作,务必不能出岔子”陈明远郑重指示道:“这点钱必须花的,通过这一次拆迁,群众虽然能够提高居住条件,可毕竟还是影响了他们的正常生活和工作,相信市里会理解的。” 看了看朱振涛愈于瘦的脸颊,陈明远忽然笑了:“一个礼拜不见,朱县长又瘦了一圈了。” 朱振涛笑笑:“瘦了好,省下一笔服装费,原先家里堆了好多的衣裤穿不下了,这下都能穿了。” 陈明远摆摆手道:“嗳,身体还是要注意的,拆迁工作才开了个头嘛,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拆迁,一个月之后的锦溪乡地区必须看到平整的一片才行。” 朱振涛忙不迭应允,忽的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陈县长,今天锦溪乡那边有场企业家自行组织的慈善募捐活动,说是想为县西建设出一份力。” 陈明远莞尔道:“噢,这些企业家倒还挺急公好义的,组织方谁?” 朱振涛回忆道:“就是承包了氡泉宾馆的那一家,叫华裕……” 陈明远哑然失笑,果然还是叶晴雪,无时无刻没忘记搞慈善扶贫事业。 趁着今天没什么要紧事务,陈明远一时兴起,就想去现场走一遭。 朱振涛当即就要陪同前往:“是否通知锦溪乡做准备工作?” 陈明远想了想,道:“时间紧,我看等到了地方再通知吧。” 朱振涛就知道他纯粹是去看热闹的,就没招呼其他的跟班,单独一人陪着陈明远走下楼,厂区外头,尹庆宁和方想正坐在车里静候着。 和上次一样,去锦溪乡的路,还是那样平敞。 等进入锦溪乡之后,却感觉到了另外一个国家似的。 一路之上,陈明远看到路边设立了很多施工标志,还有十几台调来的大型铲车,一副随时都可以开工的样子,一切都透着蓬勃的朝气。 等进了锦溪乡,就看到到处彩旗飘飘,在镇子口的马路边,此时搭建出一个临时的主席台,上面铺了红地毯,还摆了两排椅子,放在主席台两侧的大音响,正播放着雄壮有力的歌曲。 “就停在这里吧”距离会场还有几百米远的时候,陈明远就让尹庆宁停车,“找个僻静的地方” 路边的林子里正好有块空地,尹庆宁就把车子开了进去,朱振涛本来还想请示陈明远是不是现在通知锦溪乡出来迎接,但一看这阵势,就果断装聋作哑了。 下了车,陈明远领着几人往会场的方向走去。 等走进一些,就看到了会场主席台后面那巨大的标题:“锦溪乡道路修缮工程开工仪式,暨爱心企业家捐款助资感谢大会。” 在主席台的两侧,还有一副标语,左边是:“致富不忘乡亲,善心善举”。右边是:“饮水定要思源,共奔小康。” 虽然标语不怎么工整对仗,但还是把今天大会的主题言简意赅地给总结了出来。 主席台上的椅子上,端端正正坐着两排人,坐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位‘总要钱,的钟乡长了,虽然当初被陈明远训丨得胆颤心惊的,但随着影视城项目的落户,他这位乡长得以有幸成为锦溪乡展里程牌的奠基人,心情可想而知该有多愉悦了,此刻一张老脸几乎快笑出花来了。 只是,如果他得知了陈明远早已准备在秋天之前打他去政协养老,就不该是何等的表情了。 在钟乡长精神抖擞宣讲募捐致辞的时候,在他的右手边,正坐着一名风姿卓越的俏女子,却是叶晴雪了。 只见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一套精致贴身的女士铅笔裤和白色衬衫的搭配,不止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姿曲线勾勒无遗,也烘托出了那份独特的于练端娴气质,或许是由于被高温熏染的,那张犹如百合花般洁白的鹅蛋脸,腮帮上泛起玫瑰色,显得纯净而又妩媚。 而在主席台的前面,则是镇上前来看热闹的村民们,熙熙攘攘站着,围在那里准备看个究竟,一边议论纷纷。 陈明远在人群后面找了个位置,就站在了那里。 尹庆宁则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四周,冷不防肩膀被拍了下,转头一看,就看见叶建文正冲着自己乐呵着。 “我远远瞧着就有些眼熟,来了怎么也不通知声。”叶建文捶了下他的肩膀,转头看见陈明远,神态不由拘谨了几分,规规矩矩地喊了声‘陈哥,。 陈明远瞅了眼他西装革履的行头,莞尔道:“也是来献爱心的?” 自从顾元平暗中出力把朱振涛推到副县长的位置,本着投桃报李的原则,陈明远还是决定把村村通公路工程交由他负责,只要顾元平能保证工期和质量,他不介意做一回顺水人情。 当然,最关键的考虑,他还需要顾家在温海市帮自己牵制一下梁启茹 叶建文点点头,笑道:“元平手头有事脱不开身,就托我来走个过场。”又指了指主席台,“顺便来给我姐捧捧场。” 陈明远笑了笑,回头继续看着主席台的境况,忽的察觉到叶晴雪正手肘撑着台面,蹙着柳眉揉着太阳xue,芳容透着几分疲倦,便低声问道:“你姐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叶建文不明所以,嘟囔道:“还是老样子,成天到处飞,一会岭南、一会省城,昨晚刚回温海就直接来瑞宁了,眼瞅着,工作量比起以往还强了好几倍,连我爸妈都看不下去了,说她根本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家里又不是急缺着用钱,何必这么拼呢。”说着,就叹了口气。
方想听着,忽然冒出来一句:“她该不会情场失利,想用工作麻痹自己吧 话音刚落,尹庆宁和朱振涛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方想赶紧闭了那张口无遮拦的大嘴巴。 说者无心,听到方想这句随口话,陈明远心里一动,隐隐有个念头逐渐在脑海里浮现。 “……在县领导的高度重视下,在众乡贤的鼎力相助下,我们锦溪乡即将告别那种靠天吃饭,赖地穿衣的困境,迎接我们的,将是一条奔向小康的康庄大道……”台上,钟乡长经过一番慷慨陈词,才逐渐转入正题道:“先,请允许我介绍今天到场的领导和嘉宾……” 这时,叶晴雪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向钟乡长微笑颔过后,接过话筒开始了讲话,她高度赞扬了锦溪乡企业家们的善心善举,表态一定会高度负责、加强监督,为锦溪乡百姓营造出一个富裕和谐的环境。 娓娓述说着,叶晴雪的妙目在台下转了圈,很快就看到了弟弟,不过当留意到他身旁的陈明远时,脸色明显滞了一下,话音也有那么片刻的颤抖,不过她很快就平复住了情绪,移开目光,就专心看着演讲稿了,却是没人能觉到她明眸中流逝过的那不知名深意。 随后,今天大会的重头戏就来了,企业家代表们扛着早已准备好的放大了的支票样本上台,做出现场捐款的模样,每家都是一百万,随着数字一个个报出,下面的村民就有些激动了,议论纷纷。 这时,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上了台,头抹得油光锃亮,白净脸,瘦瘦的,做演员的话挺适合演汉jian痨病鬼那类型,手里高高举着支票样本晃了晃,上面清清楚楚写了“三百万”几个字样。 钟乡长看了一眼,就大声报出“天旺矿业,三百万”,这个数字顿时引得下面的村民齐声惊呼,惟独叶晴雪的芳容黯了下来,看向那西装胖子的目光异常阴霾。 陈明远把这些细节看在眼里,侧头问朱振涛,道:“这个天旺矿业是个什么情况?” 朱振涛分辨了下,立时道:“陈县长,台上的这位是天望矿业的老板,叫邓天旺,是龙口镇人,早年和许多当地人相似,跑去欧洲做买卖,据说在意大利的华人商圈闯出了些名气,前两年回瑞宁开设了家矿业公司,主要经营叶蜡石等矿品。”又瞥了眼邓天旺手中的‘三百万,支票样本,有些讥诮地道:“传闻说,这人做生意有些不厚道,又特爱出风头,经常满嘴跑火车……” 陈明远的心里就有数了,还以为这邓天旺真捐了三百万呢,原来是在出风 用通俗的话讲,这就是诈捐 叶晴雪搞慈善募捐的初衷是好的,可惜有很多潜规则都是她难以抗拒的,这些企业家们,虽然碍于政府的邀请出席了募捐会,也大多愿意出资,只是出资的金额绝没有表面的那么光鲜巨额。 有些人扛着一百万的支票样本上台,可实际上,他或许才捐了几万块,来走过场,无非是挣个面子、博个名声,顺便在领导面前露露脸。 领导们也大多心知肚明,只是谁都不会主动揭破,毕竟这些企业家们已经够配合了,还或多或少捐了钱,大大提升了政府和自己的威望,至于其他的,就不打紧了。 总之,领导和企业家们通过一次慈善活动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只有无知的百姓们还蒙在鼓里,被拙劣的表演戏弄着 果然,邓天旺回身往椅子里坐的时候,周围几位老板的脸色就不大好看,虽然大家今天来参加这个仪式,就是为了应付,但凭什么风头要让你邓天旺一个人独占呢。 邓天旺却是满不在乎,朝着台上的叶晴雪咧嘴一笑,又挥手朝四周的村民挥手示意着,一副趾高气昂的派头。 陈明远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关系,侧头问叶建文:“他认识你姐?” 叶建文的神情也有些怪异,皱着眉点点头,道:“他是我妈的表弟,我和我姐的表舅……当年,就是他带着我姐去了欧洲。” 留意到叶建文眼中的愤恨,陈明远就想起叶晴雪当初在温海医院对叶万顺的声讨,从父女俩的对话中,似乎当初叶万顺就是把叶晴雪委托给了这位远房亲戚。 原本,叶万顺是盼着邓天旺能带着女儿在欧洲出人头地的,结果这位不靠谱的远方亲戚却对年幼的叶晴雪百般苛待,让她住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窝在角落吃残羹剩菜、于着负荷的工作,以至于没多久,叶晴雪就逃了出来,要不是被好心的老妇人收留了,只怕早已冻死在那片冰天雪地里了…… 思及于此,陈明远的脸庞弥漫了一丝森寒,如果是个了解他的人,此时一定能看得出,他是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