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金局截杀案（2）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几名派出的骑兵似乎已经和远处的马队交接上了，正原路返回，马队的火把也越来越明亮，隐隐约约也可以看见成排的大木箱子和马队里的人头攒动。 一名军士快马返回，最先抵达，勒住缰绳，飞身下马。 “参见沙大人，将军。”军士单膝跪地，沙温示意他起身回话。 “怎样，那些是什么人？” 军士站起身来，回道：“回禀大人，是押金的马队。” 沙温有些不解，近日未曾收到工部内侍省的公文通知，也没听说也押金队会前来。于是好奇的问道：“押金马队？不知是哪路押金马队！” 军士道：“是黑军的人。他们有阁部和工部内侍省的文书。”说着，军士将手中的文书递了上去。 沙温大惊，身旁的参将王平也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是，黑……是黑军？” 历朝历代，朝廷除了正常的金银开采和钱柜的票据外，还有一项非常规的紧急来源，那就是掘墓，也称盗墓，倒斗。对外而言，民间盛行，特别是兵荒马乱的年代，民不聊生，便盛行起了盗墓的行当。在唐定之后，天下太平，为了保护前朝的的历史古迹和皇陵旧寝，官府对于盗墓的行为是严厉打击，更有甚者在中宗大历年间被明文书写到了刑法之中。 当时有文书道：盗墓贼者，轻斥四十，收家产田亩过半充公，入狱三载；重者下狱数十，定事宜可行午门之事。 武则天深信佛道，痴迷**，对于自己的过往十分的谨言慎行，她特别惧怕死后被人掘墓鞭尸，所以从武周的法令文献中其大意中就不难看出朝廷对于盗墓的深恶痛绝。 可人多为双面，虽说周朝富足，可武则天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常常感到畏惧。夜夜都为萧淑妃、珍妃等人厉鬼所缠。一方面除了聘请王德文、虚谷子等高人降妖捉怪，一方面又暗暗组织黑军，进行掘墓，所得金银器械，也归朝廷所用，用于连年对西北和西南突厥、契丹的战争。 黑军就是官方的盗墓集团，人数不多，行踪隐蔽，不属于任何一府也不归于任何一军。对于黑军的身份，朝廷内外鲜有人知，除了善金局和武则天外，中间几乎是没有一个环节作为连贯的，所以黑军官斗的身份也一直未曾曝光。 官倒虽然装备精良，人手充足，可盛世唐朝也并非得靠这些支撑国力，所以黑军的收获是极少的，自沙温上任以来，黑军的押金队也来过不足两次而已。所以当听见今夜前来的是黑军的押金队，沙温多少有些惊诧和惶恐。毕竟，眼前的这一批人可是从地底下走出来的，比阎罗市中的人更接近死亡。 沙温仔细的反复检查文书，确定无误之后又交到参将王平的手中。 也就在这时，黑军的押金马队已经来到了府门之前。 马队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了出来，不露身份的向沙温拜首：“领军将首姜鹤拜见沙大人。” 沙温端详此人，高高的发髻黝黑曾亮，像是抹了一层黑油一般。两鬓直入耳际，满口的络腮胡徐，巴掌大的护胸毛从满是尘土的盔甲中露了出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问道，满脸灰土中散发出一阵泥土的腥臭，不只是他，身后其他的士兵也有这股味道。 “你们从何处所带何物于此地？”沙温用暗话问他道。 姜鹤回道：“黑松树下，铁物十斤。” 沙温自己听得倒是明白，黑松多生长于湖南川渝山涧下，黑松之下就是在那山脉的地底下，铁物十斤重点在于斤字，谐音为金，也就是说这次的东西是金器。十字为优，说明了这次的东西不是数量众多就是质量极高。想到这里，作为天生喜爱金银制作的沙温而言，这无异于是一种惊喜。 “王将军，你带豹韬卫回内院护卫，姜首领，劳烦你的人就在外面等候交接了。”沙温对众人吩咐道。 姜鹤点点头，取下腰间一口灰色的长刀和一把钩铲交于手下。王平急速带领铁甲军从府门外分两路退回府内。府内的差役和哨兵退出府外。 沙温疾步回府，王平已经在里面率人等候，姜鹤带领几名手下牵引着马匹将箱子拖进府内的大院中。 嘭的一声，善金局府衙的大门紧紧的关闭，半夜的寒风锤击硕大的木门，发出擦擦擦的敲击声，令人胆寒。与之反衬的是府内大院中的一片寂静。 沙温命众人点亮火把，对姜鹤道：“姜首领，打开吧。”说完，指着马匹背后的几口大木箱。 姜鹤点点头，擦了擦额头不知何时泛起的冷汗，就要去打开木箱。 随着封条和钢索被打开，四个木箱被打开了三个，里面满满是银器和翡翠琥珀…… 沙温不解：“姜首领，怎么没见到金器？” 姜鹤微微一笑，显得是如此的神秘莫测：“回大人，在最后这个箱子里呢！” 沙温道：“还不快打开！” 姜鹤摇摇头：“还请大人做好准备，卑职这就命人开启。” 沙温不解，姜鹤口中所说的准备是何意思，不过也来不及多想，姜鹤手下的黑军士兵已经将木箱缓缓开启。要说也是奇怪，这最后一个木箱比起前面三个足足大了一倍。 姜鹤对众人笑道：“这里面的东西可能你们一辈子也不曾见过吧。” 随着他的话语，箱子被慢慢打开，一团金色的东西卧在其中。 它的样子既不像是成堆的金银也不像是针织的金色绸缎，就像是一张金黄色的大布，下面遮住一个人，藏在箱子之中。 沙温有些吃惊，一时间竟然没有看明白这东西是何物，便问道：“姜首领，这是什么？” 突然，还没等姜鹤回答，被打开的箱子中，那块黄色的大布竟然真的像是盖住了什么东西，自己动了起来，慢慢地，慢慢地……它竟然……竟然站了起来。 众人定睛一看，黄色的布匹下什么都没有，可是它竟然自己站了起来。沙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手，可并没有感觉到有风吹拂，他惊诧的问道：“这，这是什么？” 姜鹤退的很远道：“宇文化及的老窝里挖到的宝贝，应该就是那民间传闻的金凤凰。” 沙温博闻强识，接口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这就是那传闻的，勾魂金凤？” 参将王平站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他呆呆的问道：“什么，什么勾魂金凤？” 姜鹤替沙温回答：“就是传闻前隋唐大业年间，隋文帝杨广被起义军伐诛后灵魂寄托于这件金衣之上，被篡位的宇文化及得到。相传是极富灵性，但遇火便会变得残暴，化身金色凤凰，勾人性命。” 王平身为南衙十六军豹韬卫的参军副将，久经沙场，自然不会相信这些江湖传言和鬼怪灵异。只见他听完呵呵一笑，就将手中的火把丢向那团站立的金色布匹。 姜鹤想阻止，已经为时已晚，他大叫一声：“众人后退！” 只见得那金色的布匹在烈火中熊熊燃烧，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蜷缩变形成了一只站立的大鸟。 “是……啊……是金凤凰？”王平来不及大喊，便被金色的火凤凰吞噬，四周的铁甲军纷纷上前，可却是一个接一个的被大火吞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