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章 血战缉凶夜（上）
狄公道：“实在是禽兽所为！尔等身为地方父母，不思天恩，不顾黎民，以一己之私夺公权之利。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视人命如草剂，简直就最该万死。”随官军而来的医官已经将地窖的女子都救了出来，广泰今日设计拖住了时间，才让那些女子免得一死，当狄公知道这狼帮的买家还有县官之时，内心固然是悲苦万分，不言而喻。 几位医官上报狄公，已将女子都送出去安置好了，狄公便同钱彪等人，押着女人前往地窖。 “这些都是……”钱彪和唐钟没有心理准备，已进入地窖，看着绳索和冰柜上的张张人皮，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狄仁杰也是如此，他一连的摇头，为这些禽兽的行为所悲愤，为死去的怨灵所惋惜：“烧了吧，全部都烧了。”狄仁杰将一张女人的面皮拿捏在手中，吩咐后面的人道。 钱彪不解，问：“狄仁杰，你疯了，这些都是证据，烧了干什么！” 狄仁杰哈了一口冷气，道：“留一张就够了，这些人皮面具保管稍有不慎，落入歹人手中，指鹿为马，后患无穷。烧了虽然愧对婴灵，可也实在是下下之策。” 钱彪还想争辩，广泰也咬着牙，忍住伤口的疼痛，对钱彪道：“钱大人，这人皮鬼市今日才得已现世，狼帮窝点全部被破，主犯被擒，实在是不甚容易。刚刚在外边你也看到了，这面具的威力，倘若今日不除了这些东西，落入市井之中，那可就……” 钱彪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虽然心中有些不快，可还是不得不那样去做：“大理寺缇骑听令。” 四五个揣着火把的缇骑官就应声进来：“是，大理寺听命！” 钱彪让大家退出地窖，缇骑们丢出火把，妖艳的火光顿时就将那白墙整个从里到外燃烧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心脏。狄公看着那鬼魅的火焰，不禁心中惆怅。 “狄仁杰，你为何还留下一张？”钱彪看着狄仁杰将一张面皮藏到了袖中，便问。 狄公回道：“这就算是本案唯一的证据吧。” 裴东来和无双追着白衣人去了很久，后来带人前去支援的任平也是一去不回。 连夜，狄仁杰同大理寺治下，领各州县官兵，兵分多路，一举剿灭了全国的狼帮窝点，特大的人皮黑市链条被彻底斩断。 烟华居的天空露出了月亮，在醉眼迷人的灯红酒色之下，第一次看到了那皎洁的光芒。 女人和那三个买家被关进了大理寺的大牢，剩下的案情就准备交于大理寺择日重审。烟华居和周围的几栋酒楼都被官府给查封了起来。钱彪一夜未眠，等待着裴东来的消息，狄仁杰和唐钟也留在了大理寺，等待第二天无双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次日清晨，狄仁杰和唐钟早早的就醒来，来到执事厅，钱彪却是坐在寺承的位置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旁边的人提醒道：“小点声，钱大人刚刚睡下，可别给吵醒了。” 狄仁杰心里百般滋味，钱彪虽然办案不够细致，可也却是位刚正不阿，清廉正直的好官，再加上有白面鬼探裴东来的帮忙，大理寺更加能显示出它该有的威力，维系法典，严惩凶徒。还社稷安康，还君王稳固。 可现在不仅仅是无双一夜未归，裴东来和出去的大理寺缇骑们也都是一夜未归，狄仁杰担心无双的心情就和钱彪一样，也许钱彪还更胜一筹，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下，这是如此的不容易。 “大人，您在想些什么呢？”唐钟似乎看穿了狄公的心思，问道。 狄仁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担心无双罢了。” 唐钟也跟着笑了笑，但是表情很僵硬：“应该没问题吧，不是还有裴东来吗？” 狄公摇摇头：“但愿吉人天佑吧。” 二人谈话的时候，广泰也走了出来，因为手臂受了伤，所以整个人显得都是憔悴的，看见唐钟和狄公站在大门口，就问了句：“怎么样了，无双回来了吗？” 唐钟和狄公一齐摇了摇头。 “怎么？裴东来和大理寺的人也都还没回来吗？”广泰问。 一时间大家似乎都在自欺欺人，说心中没有牵挂和担忧是难以信服的，可大家却又要将那种担心和焦虑接着别的东西强压在心中。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可还好，煎熬的时辰并未让人等得太久。 “裴大人回来了。”一名戒军站在大理寺的楼门上，高喊。 狄公和两人一齐就向那边望去，只见一匹骏马走在最前，后面是一驾马车，后面拖着个木板车，车上有几具白衣人的尸体。裴东来就坐在那匹大马上，八名缇骑牵着马，护在车子的四周。 没人还在意他们是怎么弄来了一两马车的，几乎是一时间，所有人都冲了上去，也包括狄公他们。 远远看到裴东来的时候，还算是威风。但走近了，才看到他那紫黑色的官袍上布满刀口。狄公一把抓住缰绳问道：“人找回来了吗？” 裴东来似乎很吃力，脸话都讲不清了，就只是点了点头。 广泰和唐钟焦急的追问：“无双姑娘呢，怎么没有看见她？” 裴东来说不出一句话来，身后的任平替他回答：“燕无双姑娘受伤了，和公主在马车内呢。” 说话间，钱彪也不知道何时被惊醒了，朝裴东来的车队快步走来。 裴东来一见钱彪，就快步下马，往地上一跪：“大理寺裴东来复命。” 钱彪双手接起东来：“起来吧。” 广泰和唐钟就去掀马车的链子，果然，两个美若天仙的女人正昏沉沉的睡在其中，一个是燕无双，另一个就是瓦凌公主。 钱彪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裴东来手臂上的伤口，问道：“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裴东来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道：“还从没见过如此快速的刀法。” 说完，他就带大家走到马车后的夹板车上，昨夜突袭后院的几个白衣高手就躺在上面。似乎也是经过了鏖战，可时运不佳，脖子都被裴东来抹开了大口子，除了一个人奄奄一息，其他的都已经一命呜呼了。 大理寺的医官们已经赶来，随队而归的缇骑也大都身负重伤。将残存着一口气的白衣人和受伤的缇骑扶下去后，大家才去搀扶马车中的两人。 “动作轻一点。”裴东来不断的告诫搀扶无双的医官。 “是，少卿。”医官回道，小心翼翼的扶出无双和公主。 待将两人扶回寺中，钱彪才问身后裴东来：“昨夜究竟你们遇到的是什么人？” 可裴东来并未回答，众人回头一看，他早已经倒在了青石板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