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雨中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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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米的淤泥经过清理,费了近两个小时,战壕里的水位落了下去,即便是赤足也一遍泥泞。 白结巴浑身上下叫雨水刷的衣裤贴紧了身子,手脚的指缝间由于长久浸泡肤色泛白里带着死鱼色的rou白。 毕竟是浓冬季节了,白结巴嘴唇乌紫,一旦停下来,浑身上下就禁不住的发抖。 没等身子擦干白结巴就钻进了被褥,然后就是抖,抖的整个坑道里的铺位都开始摇晃。 勇哥摇了摇头,坑道中如今也是地面泥湿,任你怎么铲,只要进出,入口处便是一片汪洋。 早两天前勇哥就将入口处围死了,一圈草袋反复的踏踩,密实而平整。不过不经事,经不住水的浸蚀,坑道的泥土面湿印无时不刻的在拓展,除铺位这一块,已经没有净土了。 别动!血性在替勇哥换药,勇哥脸上的那个伤口急剧狰狞,赵哥缝衣服般的手术真的不咋地,不用想就算愈合了勇哥也是破了相。 破相没啥,能活着就万幸了。血性把最后一条医用胶布给勇哥粘上,洗净了手在白结巴身旁坐下,他刚换完岗不久,头顶很长时间没剃过了的发湿漉漉的。 给白结巴嘴里塞了根烟,血性说,在下下去,情况要更糟。 这两天原来半天的换岗时间缩短到了两三个小时,队员们依然经受不住,关键是瞭望哨里也是雨水泥泞,竟管瞭望哨被加固了,但这样的环境中时间一长,即便是军大衣也受潮能捏出水来。 拔了口烟,棉被里的白结巴不在抖。 是得想个法子了。白结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长久下去,咱们没叫越南鬼打败,却要败给了天气。而且清淤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难保那天有人就要躺下了。 提到清淤血性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另一头的赵哥还未回来,不会有事吧! 血性站起身开始脱衣…… 这雨真大。排长看着迷蒙中的水雾说,这要到什么时间才能停呀! 是有点大。小花哥说,咱们还好,山上就难了,估计连件干衣都没有了。 一夜没睡的小花哥神情有点困顿,脸上阳光不在。 他们的这个隐蔽哨所相对于山上来说就好的没法说,不但空间大,而且用的是军用帆布支的顶,顶棚上被伪装了,根本看不出丝毫痕迹。 晚饭有腊rou炖板笋,味道不错。排长说,就是咸了点。 哦!那个换防的事你准备啥时候跟大队长说去。忍了两天,见排长没动静,小花哥忍不住了。 这不是下雨吗?排长打马虎眼说,都下了两天两夜了,估计这雨还得下。 这跟下雨有毛关系!小花哥见排长又要岔开话题急了。 咋没关系?电话里能说得清吗?何况这是军用电话,能说这问题吗?你也不用用脑子,龙猛一听还不得大发雷霆吗? 至于吗? 你说呢?排长拍拍小花哥内心极为得意的说,赶紧走,要不汤冷了不好喝呀! 深一脚浅一脚的楼小花和明哨的两个队员会合了时想,咋感觉不对劲呀!我咋老有种被排长忽悠了的感觉哩! 雨中豁然又响起了枪声,沉静了很多天的平静被打碎了。 对面的山头再一次飘起黑黑的浓烟,似乎越南人的换防也结束了。 这天的清晨雨不大,顶着雨衣拉屎的大土匪一班长好悬没叫越南猴子的狙击手给爆了菊,这几天身材横竖不分的一班长天天浸泡在泥水中,受了寒气,开始拉肚子。 原来那个如厕的地方垮塌了,一班长一着急没太顾上讲究,他蹲下时面前有一块山石遮挡了大半个身,由于匆忙,没等半片白花花的屁股掩藏好,枪响了。 子弹破风而来,擦出一道血花飞溅,大土匪一班长“哎呀”一声扑倒在地,满脸泥花遮面。 大土匪一班长被两个队友拽扯进坑道时,血腥里一股恶臭,好在如今不缺水,两个队员足足用了四桶雨水才将一班长身子冲干净。 那个枪伤擦股而过,皮rou伤。 对于大土匪一班长这样皮糙rou厚的人来说伤势算不上什么,不过血没少流,一连用了两个急救包血算是止住了血。 一班长当场捂着rou花花的白屁股就下了封口令,估计谁要把消息泄露了出去,一班长能把对方吃了。 宁静久了的枪声很突兀,山腰五小队和对面山峰的另两个小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状况,都及时的传来了问候的讯息。 瞭望哨里的两个值班队员纠结了很久,鉴于大土匪一班长的一贯积威,两人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久久不见回音的血性和白结巴都有点紧张,根据瞭望哨队员的反映,枪声显然是奔着三小队阵地去的。 不会出啥大事吧!白结巴耳鸣的毛病几乎愈全了,清晨里的这一声枪响,他听得异常清晰,是狙击手。 说实话这场越战打的并不象表面宣传的那样风光,相反却可用惨烈来形容。许多山头的争夺战积尸如山,血流成河。 越南猴子的悍狠顽强比想象更可怕,仿佛血管中天生就流淌着那种与生俱来的视死如归的壮烈,很是叫人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叹。 应该不能。血性比白结巴更了解来自偏远山区刁民的大土匪一班长,这个身材横竖难分的壮汉看似粗猛,其实比谁都心细如发。而且对手下队员极为护短。 那你说咋没回音呢?不会大土匪挂了吧……一句话没讲完白结巴掩住了嘴,脸上表情尴尬。 我不说你了。血性摇了摇头,很是有种无奈到莫可奈何的意味。 我这不是习惯了吗? 我知道。血性拍了拍白结巴说,军中忌违,但愿这不会是一语成谶。 不至于吧! 希望如此。 血性第二次把暗语传了上去,这次没过多久有了回复,一切平安无事。 真的没事吗?血性于逐渐稀落了的雨水中脑袋里生了个大大的问号。 其实,其他两个小队也觉得不能没事,既然是一切平安,估计要有事也大不了。 大土匪一班长屁股朝天没日没夜的趴在铺上,那一枪没爆菊,却意外的把寒气惊散了,尽管一班长不在拉稀,但大小便依然成了累赘。 他的那个封口令没有维持三天还是传遍了两座山峰,狙击和固守都是一种无聊到透顶的事,显得恨不能无事都要生出非来的特种队员们自然不愿轻易放过这个话题。 唯只有大土匪一班长一人被蒙在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