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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霉运高照

    听着刘鸡毛的叙述,花城眼角里滑过一抹狠厉,无论是新疆人斩了折无敌兄弟的手指,还是其它的花城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刘鸡毛受的那三刀。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并以百倍还之,这才是花城的性格。

    在那天知道刘鸡毛伤了,花城就暗自下了决心,他要将新疆人的血涂满这个城市夜晚。

    敌众我寡,凭一己之力,花城也知道这是一种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一味蛮力和冲动,很多时候起不了作用,甚至相反的会再次陷兄弟于危境,于来廊坊的路上花城已经想好了,只能下暗手。

    这是一个近于疯狂的行动,不疯狂那还是花城吗?

    花城也是个近于运气的人,从西街到少管所,少年花城一路披荆斩棘的走来,没有太多的生死遭遇辛缝,却依然是一路血雨腥风。

    正是有了以上的想法,花城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鲁莽的轻易动手,一切都在算计中,对于花城来说,不免过于吃力了。

    来廊坊的白日,花城他们摸清了新疆人的路数,这个气温猝然骤变的夜晚无疑让一切开始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雨丝不密,在把地面打得湿亮后,却意外的停了下来。

    三个少年缩紧了脖颈走进了黑暗,街弄里吹过的一阵风,几点零落的雨星叫寒意更深了几重。

    七八个新疆人是在午夜后开始从几个地方聚集回弄巷的老屋的,那个弄巷和江城的许多弄巷一样,年代久远,很重的风沙痕迹。

    弄口一盏灯,昏暗而迷蒙。

    或许是天气猝然巨变的原因,新疆人裹紧了衣领,步伐急促快的走进了弄巷。

    弄巷很黑,比这个夜晚更黑暗的是刘鸡毛此时的心情,刘鸡毛没想到气温能冷成这样,他趴伏在弄巷的屋顶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身体里的热量,早被身下的水泥屋面吸食的消失贻尽,鼻孔里的清鼻涕一直不由自主的在流,刘鸡毛觉得新疆人在不回来,他就成冰棍了。

    竟管冷,刘鸡毛还是把右手伸到了腋下,腋下那微微的暖意让手指依然灵活,刘鸡毛知道,这个夜晚这只手的灵活是关键。

    看着右手身侧的那几个石灰包,刘鸡毛内心里阴测测的开始坏笑。

    这几个石灰包里的石灰来自不远处的一个建筑工地,心思弱显灰暗的刘鸡毛总能将一件阴暗的事做到极致的阴暗。

    对花城来说,这些下三滥的手法就算打死了也不屑为之,但这次花城没反对,廊坊的新疆人和江城的那个江湖无关。

    从内心里讲花城更担心小马的那条瘸腿,他很忧虑小马的那条瘸腿会影响整个行动的迅速。

    看着这伙新疆人进了弄巷,花城从黑暗中走进了弄口的灯影,碎碎朦胧的昏黄落在他的军衣上,少年眉中横纹更深了。

    伸手攥紧了肥硕裤兜里的管刀,花城目光中疯狂之意渐浓。

    或许是这晚的天气影响了新疆人的警觉,七八个新疆人急匆匆奔向住屋时,他们没想到黑暗的屋顶上一双贼亮的鼠眼里露出了兴奋的光。

    由于弄巷的窄小,或者是刘鸡毛的居高临下,这猝然而至的漫天迎风撒落的石灰粉,比想象中更加效果显著,这一瞬间新疆人迷了双眼。

    还未能感觉到眼睛里的灼伤之痛,血腥已经开始涂抹这个黑夜。

    就在石灰粉初起之时,花城左袖高抬遮住了眼帘,随即刀光抢进了人群。

    而弄巷的另一头,双目蒙着湿纱巾的小马顶着漫天飞舞的白色灰粉,以异于常人的敏捷抽刀而上,这一刻,纷杂呼喝声里响起了一阵急促而惊心的铁肢踏地声。

    花城团伙刀伤新疆贼异于寻常的比想象中更顺利,等刘鸡毛从房顶上跃下,白白的仿佛落了一层雪的弄巷里除了躺倒的人群就是血。

    刘鸡毛眼神中除了兴奋中的那份惊诧就剩下怨责了,他没想到两个兄弟的出手那么快那么悍狠决绝,刘鸡毛嘟嚷了句,咋这块。

    花城闷声说,走!

    刘鸡毛没走,居高临下跃下的刘鸡毛其实早盯准了一人,刘鸡毛上去照那人脸上一脚,噗噗噗一连捅了三刀。那人本来就伤的挺重,这下连呼痛声都没有了,只剩下抽抽了。

    你妈的疯了么?小马紧拽了刘鸡毛一把说,赶紧闪!

    刘鸡毛依旧忿忿不贫,那个人是新疆贼的头,刘鸡毛当初那三刀就是拜他所赐。

    三个人走街串巷走出了很远,在一处围墙下换了军衣,小马顶风而上,长发上老有种挥掸不尽的感觉,刘鸡毛说,别管了。他把换下的军衣团城一团塞进了垃圾桶,走出了几步,刘鸡毛回头,从新从垃圾桶里放出了军衣。

    小马问,咋啦?

    刘鸡毛说,没什么,就觉得不妥。走,找个合适的地方丢。

    刘鸡毛是在一座桥上把团紧了的军衣丢进河水中的,那条河东西走向,沿岸种着许多垂柳,这个季节里柳枝干枯,落叶随风起。

    花城三个一路算计好了,他们徒步去了最临近的一个乡的火车站,那是个小站,在乌沉沉的晨光里,宁静而破败。

    结果没有想到,在这个小站中他们出了意外。

    或许是好运走到了尽头,或许是别的,总之是霉运开始高照。

    花城三个被铁路联防搜了身。

    走了一夜,三个人在候车室里坐倒了睡,本是小站,基本停靠的都是慢车和货车。临近天亮时,花城三个被惊醒了。

    连接几日来的奔波,三个人确实是身心疲惫,等联防开始搜身时,三个人触不及防。

    三个人身上都带着刀,而且都是市面上不多见的刀具。

    花城依旧是那把管刀,小马是雪亮的英吉沙带套刀,刘鸡毛是那时常见的弹簧刀,三般刀具,不用想都能看出三个少年的不一般生分来。

    当时,睡眼朦胧的花城差点暴起伤人,同行联防里的公安一警棍捅在了花城腋下,花城虽壮实,依旧痛的冷汗直冒。

    花城他们是在看守所里才知道撞上了枪口,原因是市公安的一位领导在回乡的途中被贼盗了佩枪,枪装在一只黑色的人造革小提包里,被不长眼的小贼给趁乱下了手。

    那个小贼发现佩枪后,流了一身虚汗,连包带枪都丢了,人也连夜去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