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中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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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出租车缓缓地驶过了体育馆前的长街,车灯把沿街树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到这条街时,出租车里安静了下来。 血性睁大了眼,灯光闪过的长街树荫里偶尔有一两对穿着时髦的男女轻轻依偎,他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秋天的夜晚,星光灿烂。 和馆外的长街相比,体育馆内就闹热了许多,那辆挂着部队牌照的吉普静静地停在马路对面的一角,哪里还有几张车,毗邻的马路牙子旁密密麻麻的停着无以数计的各式自行车。 血性他们是在远离了体育馆大门的一幢老式楼房门前下的车,那处安静,不相邻的楼与房之间有许多的弄巷,弄巷里灯光昏暗,有黄叶从头顶的树丫上飘落。 三个人没吱声,依然是血性在前,一条东西向的长街在小风里走的异常沉闷。 偶尔有一辆自行车驰过,铃声叮当,把这个夜晚的长街妆点的愈发清冷。 三个人贴墙走,一前两后,走过了四五十米,一个巷口,离着体育馆的大门已不远。 从哪个巷口突然冲出一个青年,脚步踉跄,他捂着肚子,白碎花底的衬衫下一片血红,巷口深处有几个追赶的身影,年青人没跑出多远,被身后追赶的人撵上了。 血性迟疑了一下停下脚步,身后的白结巴与小花哥匆忙间隐进了墙角的黑暗。 那个年青人被打倒了,几只脚无情而冷漠的脚踩下,年青人翻滚,后来不动了,身子曲卷在街心,一个阴沉脸的大汉朝地面啐了口,几个人闪进黑暗,一阵风的去了。 血性目光冷峻的看着一切,感觉到这事与自已完全无关,他准备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从对面马路牙子的树荫里走出一人。 那人身材匀称,一身黑衣。 他走到街心年青人的面前,看了一眼,只一眼,黑衣人伸手拽住年青人的胳膊把他拖到了马路牙子的树下。 暗影里年青人努力的抬起头来想说声谢谢,他刚张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每咳一声都有血喷出。黑衣人不再停留,径直穿过巷口,朝体育场那个方向走去。 似有意似无意,黑衣人在穿过巷口时回了一下头,目光扫过街对面的血性,在血性身上稍作停留,黑衣人就走进了巷口那边第一棵树的阴影。 血性瞳孔收缩,黑衣人目光扫过的时候,他浑身的汗毛孔都紧张的竖立起来。那人的目光不见锐利,却宛如一把刷子,从头到脚的刷遍了全身。 有啥不对?白结巴和楼小花从身后的树荫里走近了问,那个黑衣人引起了他两的惊觉,从饭馆到体育馆和他们冲突的几乎都是黑衣人,意识里他俩已经习惯性的把黑衣人看着了对手。 应该是没恶意。血性低垂下眼帘,却隐隐觉得那人目光里寓意深刻,却一时无法想的明白。 靠!别管了,大不了再打一场。白结巴说,丫的真没完没了啦,哥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咋的。 血性笑了笑,白结巴说的不错,他们根本没得选,那辆军车他们今晚必须开回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也许不仅仅是关禁闭那么简单。 星光中原先化肥厂的围墙下静的有点渗人。 排长双手抱膝看着夜空中闪烁的群星,一直看了很久。 一日没剃的胡茬子从下颚的毛发孔中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根根入rou,竟然十分扎手了。 大土匪一班长说,排长,想啥哩! 没想啥,就是担心。排长说,我仔细想过,今天这个事透着古怪,至于吗?应该不至于。 卡!啥叽叽咕咕的。大土匪一班长被排长的两个至于,不至于弄的有点脑发昏了,你不是怕了吧! 怕?排长下意思的想,我怕了吗?真的不至于。但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很强烈,血性他们走后就一直很强烈。 不会出事吧?排长说,我心里老有种不好的感觉。 要不你去看看。二土匪老黑开了口,真要有事咱们还是的回集训队求救!其它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土匪撇了眼二土匪说,晚了,早跟过去还能行,现在都过去一小时了,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要出事了呢?排长从星空里扯回了目光。 妈的,你不能想点好的吗?大土匪有点烦躁,靠!你这排长是咋当的,鼓舞士气也不会?别说我鄙视你呀! 切!排长说,我他妈的不是担心吗?万一呢?我说的是万一。 等。二土匪老黑说,等到半夜。 血性站在吉普车前,他已经在吉普车前站了会,对面的体育馆里一片灯火通明,不时有喧嚣声传来。 确定了没事,血性掏出根烟点上。 不远处的暗影里白结巴和楼小花急速的冲出,脚步声听上去有点沉闷,然后是开车钥匙插入锁孔,车门被打开,白结巴硕大的肥屁股坐上副驾驶,一连串的声响干净而利索,仿佛演练过似的。 上车!白结巴的声音低沉而雄浑,在一声猝然响起的发动机声里依然显得强势而有力。 血性的脸色变了,在那声猝然响起的发动机声里,街面上忽然刮起了一道凉风,把地面上的三两片黄叶卷起,叶片翻滚着飞上人行道。 血性双眼霍然眯成了一道细缝,耳畔里是一阵阵刹车皮急促摩擦地面的刺耳刹车声,几道雪亮的灯光从四周的黑暗中射了过来,把这一块照的如同白昼般清晰。 完了。楼小花想,中埋伏了。这一刻他想起了先前在不远处巷口的那个黑衣人,楼小花本来心生疑惑,被白结巴的那句,别管了,大不了再打一场。激起了胸中的豪气,他暂时忘了疑惑,人的本性如此,但真正面对时,楼小花的心理承受能力远不及自小混迹于西街的两个少年。 我靠!真他妈的没完了。白结巴狂吼一声,小花哥,干他娘的! 白结巴起身冲出了车外,起身时白结巴反手从后一排的座位下cao起了摇车把,Z字型的摇车把在雪亮的灯光里泛出一片乌沉沉的金属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