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春季招兵

    老阴在心里鼓捣国庆妈的时候，黏性子的老白缠上了保卫科科长齐援朝，齐援朝退伍兵出生，一米八的大个，龙威虎猛。

    齐援朝刚进厂的那年，改革伊始，造船厂扩建时常与周边农户冲突。齐援朝这个时候还是在一车间当搬运工的头。援朝人缘好，手底下聚一班子青工，象小五子、赵盘等造船厂子弟都跟着援朝，那时候，一遇纠纷，援朝一声吼，声震四方。

    人就有那威信，援朝不混也不显示欺人，除了纠纷时，气冲霄汉，年年都是造船厂的先进工作者。

    八一年初，萧见他姐萧冉进了厂俱乐部图书馆当了借书员，萧冉这时候还是临时工。援朝一见如故，情根深种。

    后来援朝精诚养性，为萧冉一句话，援朝发奋向上，在部队时援朝就入了党，一年后机遇巧合，援朝进了保卫科。

    再后来原来的那个科长退了，援朝上位。

    老白今个去时，援朝没在，援朝下车间去了，两个青工打架，头破血流。援朝处理这事去了。

    保卫科里干事小五子见了老白，先到水，后递烟，热情的叫老白有些子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在厂里老白白丁一个，在普通不过。小五子热情很大面子是看在白少年份上。

    白少年比小五子小了好几岁，不过当年和十里的飚扇和死鱼脸冲突时，白少年他们和厂青工们有了渊源。

    如今白少年几个纵横西南两街，更是名头响亮。小五子玲珑剔透的一个人，不说和白少年的交情，单只强子萧见一伙的名声，小五子也不能委屈了老白不是。

    多个朋友多条路，小五子自然不能不给白少年面子。

    烟一抽，茶一喝，老白不那么黏糊了，不过老白话锋躲闪，绕着春季招兵一事转。

    小五子啥人，明白了。敢情老白是为他家老三白结巴当兵一事啊。

    白结巴年龄不够，他那一伙人里基本户口上年龄都不够，那时候，政府人员都公正廉明，心里有杆称，不象后来都是人情和钱。

    竟管小五子很想帮这个忙，但小五子没爽快答应，一船厂人眼睛雪亮，改年龄的这个证明小五子真不敢瞎开。

    这不二车间的国庆爸最近不是老在唱吗？他家国庆要好了，这世界还能有坏孩子吗？小五子想，真不敢开这个先河。

    白结巴知道他爸老白有意思叫他当兵去，白结巴先没当一回事。

    毕竟那是儿时的理想，如今不一样了，学校里混和社会上混竟管差别大，但性质上也没啥区别，当兵不是有政审吗？白结巴苦笑声，就不在想。

    这些时日，校园里风传着招兵，一些年龄满十八的好学生蠢蠢欲动。

    阴坏说，当兵有啥好，天天叫当官的管着。妈的，我那受得了。

    国庆仍是蛤蟆镜架脸盘子上，贲亮的脑门，发茬子有一寸多长了。国庆不屑一顾，当兵对国庆来说完全不是理想，连兴趣也谈不上，国庆打小里就想当老大。老大好呀，多威风，拥前拥后一帮子小弟，叱咤风云，一眼天下。

    阴坏这话说的不错。很难得国庆没和阴坏抬杠，新军装穿身上虽然威风八面，要分到一个鸟不拉屎的部队，那还不糟践了吗？

    易小剑在一帮子人里年龄最小，身高和阴坏差不多，三级残废还偏下，所以易小剑也说，就是，一个丘八有啥好羡慕的，卡，听说小高那吊人有意思找后门当兵去。不过小高年龄和身体素质都没话说，咱一骠里估计小高最有希望。

    希望个几巴！阴坏说，妈的，最没戏的就小高了，我能成他也没希望。

    靠！唬谁哩！易小剑真不信，阴坏的话十句里有九句不靠谱。

    谁也不唬！阴坏斜眼看易小剑，就说你不懂了，体检时最忌违什么？

    易小剑绕绕后脑勺，包皮过长？痔疮？还是平脚板？靠，好像虫牙也不行？

    国庆乐了，踹一脚易小剑说，你妈的都啥几巴玩意啊，那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不能有狐臭！国庆指指胳肢窝，明白吗？

    靠！易小剑说，庆哥，你这也是几巴，妈的，这一条白写，一个学校也没几个狐臭的。

    阴坏说，都没说到点子上。记得不？小高膀子上纹着啥？

    狼头！程青恍然大悟说，纹身。对了就纹身。

    是啊!我咋没想到。易小剑说。然后众人都看国庆。

    国庆说，看啥看的，我说过不想当兵的，要不我能在胸口纹条龙吗？

    血性和白结巴摇晃着过来，他们班和魏红军他们班最后一节都是体育课，两人黄书包甩肩头上，小高几个聚乒乓球桌那块打球，几个书包跺一起，上面还搭着几件军衣。

    魏红军没在，请了两天假，他哥魏红兵大高一伙最近和黑旋风小葵紧张，至从赶跑了周小鱼他们，西街最实惠的码头归了魏红兵大高。

    魏红兵原来跟的是红星机械厂的六强，红星机械厂的位子比造船厂还偏僻的多，都临近半山了。

    码头这一块，轻易外人插不进手，能插进手来的是一江之隔的邻省的混混子。

    年后黑旋风小葵拢了十八家砂厂，小葵有意在西街码头上货，利润分成上和魏红兵他们没谈拢，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虽说当年大家都是归附于潇洒哥，同属西街。后来强子他们发展势头迅猛，逐渐把南街也一统了。魏红兵和大高人单势孤苦心经营码头，相比之下，已经是天囊之别。

    近期更背，魏红兵住院了，阑尾炎切除。

    于是，魏红军请假上医院照顾他哥去了。

    血性走到兵乓球桌不远处叫，小高，小高。

    小高正奋力杀球哩，满头热汗，他是擂主，守不守得住，他这一路全靠他了。

    小高应一声，没啥的放手，仍是挥拍不止。

    白结巴说，靠！这丫的咋那喜欢兵乓呢？

    血性说，算了，不问了。

    血性一下午都郁闷，上课前学儿姐又跟血性说，你考虑好了没有？过两天就要体检了。

    当时血性没吱声，看眼白结巴，叹口气说，算了，也不用考虑了，我兄弟要去不成，我也不能去，这些年没分开过，不习惯！

    你呀！学儿姐不知说啥好，想着不去当兵，大家还能在一起，学儿姐到释然了。

    她不知道血性内心纠结，血性爸妈也有意思叫血性当兵去，不过不是现在，是后年，血性满十八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