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挨了一闷棍

    史晓峰憋了一肚子火，离开公司来到大街上，只想找个人打上一架。倪天天？对了，这小子长着一副让人看了就想揍的德性，他在哪里？

    前面路口堵死了，围了一大群人，好像有人在打架。史晓峰虽然爱管闲事，却没有看热闹的习惯，正擦身而过，斜眼间瞅见人群中一台火红色的跑车，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实在想不起来。跑车的车身线条流畅、别致，史晓峰虽认不出是何品牌，但可以肯定是价值几百万的豪车。

    跑车熄了火停在道路中央，几个十七八岁、二十出头的大男孩正在合力殴打一个六十多岁，穿着土气的老大爷。老大爷毫无招架之力，已被打得鼻青脸肿。

    史晓峰浑身的血一下子涌上了头，眼前立刻浮现出五年前家乡街头的那一幕：身穿便衣的警察爸爸被一伙小偷围殴，等自己赶到身边，爸爸已倒在血泊中……

    “住手！你娘的几个王八蛋，欺负一个老人算什么本事？有种的来跟你哥过几招！”

    人群涌动，有几人大声叫起好来。看来围观者早就忿忿不平了，只是没有人第一个站出来抱不平，自己又不敢当出头鸟。

    几个恶少住了手，楞楞看着史晓峰，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管他们的闲事！

    “是你…又是你！”其中一个衣着最光鲜的小青年似乎认得史晓峰，兴奋地冲几个同伴道：“上次抢我女朋友的也是他，今天撞上了，咱们绝不放过他！”

    这小子是谁啊，人五人六的！史晓峰也觉得眼熟，哦哦，对了，他不就是那个姜薇要教训的倪天天吗？

    史晓峰笑了，这正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不急着打架，先问老大爷：“老人家，他们为什么打你？”

    “俺，俺挑着一箩筐没卖完的菜，过马路时把几位小爷的车、车，给蹭了一下，他们就打俺……”老大爷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见有人出头还是战战兢兢的。

    史晓峰啐了一口：“什么小爷？几个小王八蛋！”低头仔细看车身上的划痕，对倪天天说：“刮了一条小印子而已，值得把人打成这样吗？”

    倪天天冷笑道：“你知道我的车多少钱吗？你知道这条划痕做补漆得多少钱吗？告诉你大叔，赔上你一年的工资都不够！”

    史晓峰最烦这小子叫自己“大叔”，正欲发作，人群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大姐大声道：“老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的车这么贵人家赔得起吗？再说，你们把老人家打成这样，这医药费也抵得过补漆的钱了吧？”

    “就是就是，你们打了人还要人家赔钱啊？”立刻有不少人附和中年大姐。

    “他们再敢打人，我们就打110报警！”一个三十出头的瘦高个掏出手机，愤愤道。

    “谁敢打110？我爸是倪刚！”倪天天大叫一声，激愤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倪刚——这可是跺跺脚整个W市都要晃上一晃的大人物啊，谁敢惹他的儿子？

    “我不敢打110，我敢打你！”史晓峰笑着走上前几步。

    “他会功夫，哥几个小心了，一起上啊！”倪天天叫道，几个人立刻将史晓峰团团围住。史晓峰摇了摇头，心想不是我喜欢惹事，你们硬要找打我也没法子。

    十秒，仅仅十秒之后，几个恶少全部躺在地上哼哼了，人群中喝彩、叫好声不绝于耳。

    靠，这几个也太脓包了，简直比那个龟田裕三还差劲！史晓峰走近倪天天，蹲下说：“小子，你既然管我叫叔，叔今天就替你爸教训教训你——你开这种车招摇过市就不对，应该是你主动躲着人，免得一不小心搞得别人倾家荡产……”

    “说得好！”人群中有人鼓起掌来。

    “哎哟…你竟敢打我…你有种别走，我爸绝不会放过你的…哎哟……”倪天天的手不硬，嘴还是挺硬的。

    史晓峰皱皱眉，心想这小子挨了揍还如此嚣张，看来是一向跋扈惯了。正寻思如何让这小子变老实点，忽听身后一阵惊呼声，接着后脑便遭到重物打击，一阵天旋地转。

    史晓峰头痛欲裂，勉力转过身，不让自己倒下……终于看清了袭击者，竟然是那个方才义愤填膺要打110报警的瘦高个！

    此人一直站在身边，史晓峰丝毫没防备他，现在他却面目狰狞，手cao一根粗木棍。史晓峰大惑不解：这个人看样子不是姓倪的一伙，怎会袭击自己？莫非，他爸爸也是倪刚？

    瘦高个怪叫一声，劈头盖脸又是一棍砸过来——这要被他砸中，脑壳非开瓢不可！但史晓峰已无力闪避，只有下意识地举起右臂一挡……“咔嚓”一声，一阵钻心的痛，史晓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转，史晓峰见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后脑仍火烧火燎的疼，右臂缠上了厚厚的绷带——难道，我的右臂骨折了？史晓峰心里一阵冰凉。

    “警官，他醒了！”一个值班医生见史晓峰睁开了眼，高兴地向门外叫道。

    立刻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警察，男的年龄比史晓峰稍大，神情严肃，例行公事般报上两个人的姓名和警号，便要展开询问。

    史晓峰看他皱着眉板着脸的样子就不舒服，没搭理他，急着问那个女医生：“医生，你快告诉我，我的伤怎么样？”

    值班医生看了两个警察一眼，拿过一张CT片说：“你看，头部只是轻微脑震荡，问题不大。”又取过另一张CT片，说：“但右前臂桡骨骨折，至少要静养两个月才能愈合。”

    “两个月？！”史晓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右前臂桡骨骨折”，他脑中反复回荡着这句话，心沉到了水底——对一个爱好武术和散打的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他的心情糟透了。

    警察“皱眉哥”干咳了一声，说：“有市民报警，我们把你送到医院来的。现在你能否配合我们，调查一下你参与的这桩打架斗殴事件？”

    “打架斗殴？你脑袋进水了？我是见义勇为，你懂不懂……”史晓峰大吼道。他本就心情极坏，打抱不平竟然被说成是“打架斗殴”，叫他如何忍得住？

    “皱眉哥”脸上变色，厉声道：“你什么态度？你在市中心打架，阻碍交通，还有道理了？”

    旁边秀气文静的女警拉拉他的衣袖，小声道：“师兄，你的态度也不好，吼人家干什么？根据卖菜老大爷和几位围观者的证词，这位史先生的确可以算是见义勇为。”

    听了女警这番话，史晓峰的心情才稍稍好一点。虽然爸爸也是警察，但他对这个职业却没有多少好感，反而一直为爸爸不值——爸爸是转业军人，因为性子耿直，又不喜欢交际应酬，一直到因公殉职都只是个小警察，提拔升迁的好事从来轮不到他头上。而且，若不是下班后还不忘作为一个警察的职责，爸爸也不会壮年早逝……

    “皱眉哥”强忍怒气道：“是不是见义勇为，你自己说了不算。现在，你要配合我做一份笔录，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史晓峰忿忿道：“你们不去盘问那些欺负老人的混蛋，反来盘问我……对了，倪天天呢？他指使人把我打成骨折，这算犯法了吧？你们把他抓起来没有？”

    “皱眉哥”冷然道：“现场证据无法证明袭击你的人与倪天天有关，他昨晚在局里做完笔录后已经离开了。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昨晚？看来我已经昏迷一整夜了。史晓峰没好气道：“你们现在就冤枉了我这个好人，放走了倪天天这个坏人……他爸是倪刚，你们敢动吗？”

    女警微微一笑，温言道：“史先生，根据围观者的证词和现场的监控录像来看，袭击你的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瘦高男子，我们正在全力追捕此人！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同样一句话，她说出来效果就不一样，史晓峰笑道：“好吧，我相信你，警察就该都像你这样讲道理，不要把每个人都当犯罪嫌疑人……”说着瞟了一眼“皱眉哥”。

    “皱眉哥”脸色十分难看，站起来对师妹道：“你来给他做笔录吧，我先回局里去了。”又看着史晓峰冷冷道：“你好好养伤，等案情有了新进展，你要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

    史晓峰笑道：“是你师妹来我就配合，你来我可不配合。”“皱眉哥”大怒，“你——”，师妹赶紧使了个眼色，他才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