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难赦(下)
“离盟主输了?!”众江湖人士、门派弟子本见自家掌门被这魔头所伤,只希望盟主离凡能够擒下这厮,为江湖出这恶气,谁料那萧衍一指未及离凡胸前,已似点中对方xue道一般,让离凡定在当场,“莫非这修罗黑袍的功夫当真如此厉害?” “莫非这厮能隔空点xue?”台下的各派门徒不禁有些慌了,他们见着自家掌门或残或伤,分明已经大势已去,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那武林盟主,青山派掌门离凡,谁料他竟与修罗黑袍过了十余招,便被治住。 “今日武林,今日这大唐,莫非要毁在这魔头的手里?!” “师兄?!”离心在台下看的好不奇怪,刚刚萧衍纵然眨眼间出了两指,便是众人瞧不出端倪,可依着自己师兄的功夫,取胜不说,可要避开也应是易如反掌。 离心望了眼面前的二位女子,心头一沉,若不是离凡交代他须护好这传言中的“长公主”,此刻怕是上台问个究竟。 “掌门师兄怎么了!?” “莫非中了那魔头的暗算?” “师兄!你怎么了!” “看来小道士是有备而来。”道衍叹了口气,心知萧衍说的“今日了结”,怕是要问罪那龙椅上的李恪了。 “和尚,你要去么?”万昭仪有些着急,“你和小道士是那知己好友,今日却是....” “说的不错,可和尚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大唐又落入战乱之中。”道衍眉目一凝,僧鞋踏地而起,白袍袈裟洒脱不凡,顷刻间便落在场上,“红尘了然。” “他二人终于交手了...”哑儿和李川儿看着场上二人,心头怅然,这一僧一道,尘缘引为知己,此间各立一方。 “和尚,你终于来了...”萧衍萧瑟般立在场上,叹了口气,不禁抬眼看了看场下的李川儿。 “小道士放心,离凡和我已托付青山派和古禅寺的弟子护那长公主的安危。可是今日,小道士你又怎么收场,你伤了十几位门派掌门,势压大唐武林,如今又要刺那皇帝么?”道衍双手合十,眉色淡然,不知心头何想。 “算来算去,还是不知道如何避开你这一关。”萧衍把摇头苦笑,娓娓道来,“我藏身八年,辗转中原大漠,千里苦寻妻子下落,大闹九州十郡,残杀天机府主事护卫百余人。便是让这李恪知道,我还活着,若是我妻子有何不测,我便把这大唐杀个血流成河,取他项上人头,灭他李氏一族!” “小道士,你入魔了...”道衍摇头长叹。 萧衍负手长笑,眉色坚韧,开口道,“入魔又如何?你还不是那魔宗道衍?” 道衍苦笑片刻,接道,“你和那离凡说了什么?他的青山空冥决便是和尚也没有十全把握治住他,却被你无声无息的点了xue道。” “他欠我四个恩情,再者...”萧衍嘴角上扬,邪气现出,笑道,“他的妻子,长孙凌儿在我手里,所以他才心甘情愿让我封了这七xue八脉。” “你!”道衍闻言一愣,“小道士,你这么做可是...” “讹诈不堪么?我不在乎天下人如何看我,这段红尘俗世,便让后人来评吧。”萧衍笑道,“为了救出川儿,杀这李恪,我绑走长孙凌儿还有烛九尊那胖子的弟弟烛天烛心。又在十日前暗中埋伏了杨天行和苏我日向,今日含元殿上的种种,皆在我的算计之中,唯独你这一关着实难办。”说着,男子不禁叹了口气。 “和尚心中只有昭仪一人,再者她与和尚朝夕不离,你定然无从下手。”道衍苦笑道。 “和尚,你佛性通达,不拘世间,以前我羡慕的紧。”萧衍抬头望着苍天,任那梅雨稀稀落在面上,“你敢爱敢恨,这红尘俗世在你心中,便如一枚芥子般渺小,你尽可鸟瞰这八荒九州。还有那日,你在这含元殿前忤逆大唐,独身抢亲,便连那佛与皇都不放在眼里,这天下除了自己的心性,其他皆是空。” “小道士,和尚只是和尚罢了,不在这红尘中,方可如此。”道衍笑了笑,双手合十,“红尘了然,昭仪吾心。” “是啊,十年前,在那将军府的殿上,在那凤凰阁的酒楼中,我可是羡慕你的紧,可是现在...”萧衍负手怅然,脱口道,“我不羡慕你,因为便似你说的那般,你魔宗道衍,不在这红尘之中,没有被俗世所染,自然能通达心性。” “...”道衍沉眉不语,双目紧紧看着面前的道士。 “而我不同。”萧衍眉色一转,笑道,“我从小便被这俗世所困,身负仇怨,又存恩情。你能看透这恩怨,皆因你有这能力有这神通去点破这樊笼。而我,武艺平平,资质不达,只能跌跌撞撞,一步一步的去看破这俗世的尘埃,找到自己的归宿。你与那昭仪,两情相悦,便只有这佛戒隔阂,一念悟透就是白首携老。而我与川儿,却是朝夕相伴,争吵照料,相携彼此换来的情愫。我二人步步行这红尘,便是大闹武林,争夺天下,我二人也生死不离,所以....” 说到最后,萧衍单手提刀,鞘指白僧,双目一凝,喝道,“你这和尚打开始便生在了红尘外,自然能看破恩怨。而我,自小便在这红尘中!若是借故逃离此地落入空境,那便是否定了我二十年来的一切,生父养母,恩师故友,知己情缘,喜悦伤痕,我又怎能撇下?!” 话罢,足下怒踏,裂石破土,身法急闪,眨眼便至,“多说无益!来吧!和尚!” “师傅,接杖!”竺道生看的一惊,赶忙双臂沉劲,力送禅杖。 “你...”道衍闻言一愣,还未再思,萧衍提刀已杀至身前,“也罢!来吧!”和尚怒喝一声,点足迎上,袈裟横扫,接过那百斤禅杖。 十年寒暑,春秋流水,二人此刻,已然是世间登顶两大高手,只一眨眼,寒刃禅杖相交,轰然空冥,势如开天,石碎阶沉。一僧一道,身法疾行,彼此如影随行,拳脚沉劲,掌风凛冽,呼啸如龙,压得场下的众人丹田难提,掩鼻遮面。 “快看!是魔宗白僧,道衍大师来了!这下那恶贼可有了敌手!”侠客门的弟子朗声赞道。 “好家伙,如今大唐的两大高手,魔头萧衍和神僧道衍,这二人在台上斗得你来我往,其他人又怎能插得了手...”一长歌坊的弟子看的目瞪口呆。 “如今离盟主被那贼厮困住,若是替他解开xue道,引得二人联手,定能擒杀那魔头!”凌云堡的几个好手私下商议着,可抬眼望着场上,二人恶战累累,都得难解难分,却又有谁敢上台助拳? 眨眼,那萧衍单掌持刀,手腕几转,寒光乍现,眨眼间分出十余虚影,不知所斩何处。而那道衍和尚的禅杖开合纵横,起落深沉,舞得周身丈许不存一物,便是那修罗心的刀气袭来,也稳稳的挡在了禅杖之外。 “世人有云,魔宗白僧当年孤身独闯含元殿,力敌李唐三大高手,千军莫敌,已然是亘古罕见。”南宫烟运气调息,退到场外感慨道。 “没想到,八年之后。”纪子寒扶着女子,点头道,“修罗黑袍的神通也登天达地,到了这鸟瞰世间的境界。” “这二人今日动起手来,可谓百年间难得的一战。”花召奴缓缓起身,退下台来,心中也知这萧衍掌下留心,仅是破去自己的护体真气。 抬目看去,盏茶之间,二人已然过了百余招,那魔宗白僧内力犹如浩瀚江河,归那九州八荒为一,拳拳势如分山,掌掌犹似催岳。一步一招,金刚怒目威仪,禅杖四方横扫,白袍袈裟激的尘土飞扬,浑然不落周身一粒。 再看那修罗黑袍,丹田已化,百xue通脉,自成满天星辰斗转玉虚。足下飘摇,身法无影,星位诡步难料虚实,招式骤变犹如鬼魅。一刀一指,煞气摄魂透神,寒刃斩断因果,漆黑道袍舞的梅雨似止,悄然不惹袖袍几片。 “小道士好功夫!你这内力不仅出自周身百xue,化解一切的气劲,更是混元不破,囊括天地阴阳。”道衍脱口赞道,一拳沉出,禅宗神通,内力登天,归万物于一方,”和尚瞧你这眼睛似中了剧毒,怕是因为这顺发逆行的独特内力,才得以治好的吧!“ “和尚好见识!”萧衍笑道,“八年前,我双目深中剧毒,虽可调养康复,可一个瞎子又怎能去九州寻人,川儿又怎能等我半载春秋?所以行了个险逼出了剧毒,这才落得血印落痕,发白苍然,似人似鬼。” “好道士,为情使然!”和尚笑道,一拳未中,立足一沉,又出两掌,“和尚瞧你这内力却是又有精进!” 萧衍也不答话,反掌一沉,两式齐出与那道衍对过。 此间场上轰然一声,震得众好汉足下几晃,目瞪口呆,额间生汗。 “这是什么内功!竟然能与和尚的禅宗神通打个平手?!”道衍两掌对过,却是各退几步。 “取九州苍穹合一意,藏八荒万里归心中,混元不破,百纳天地,覃昭子的混元百纳功。“萧衍单手负后,淡然道,”和尚还打么?!“ ”哈哈哈,好,痛快!你竟然已悟透覃昭子的绝学,和尚今日定能打个尽兴!“道衍足下一点,僧袍带风,眨眼赶了上来,禅杖沉劲,呼啸而至。 “是么?”萧衍足下一转,躲开沉劲禅杖,陡然闪至道衍身后,玉虚玄冥,破空而发。 “好身法!”道衍似已料到这招,前足一定,也不回头,手臂一横,禅杖顿时转了方向,直扑身后而去。 “嗯?!”萧衍一指刚出,只见那禅杖如影随形,竟然径直点来,“好!” 萧衍赞了一声,赶忙收了指力,右掌托刀,横置一挡,刹那只觉小臂生疼,刀身几颤,“这和尚的内力忒的厉害...” 紧接,那道衍也不收回禅杖,却是足下一斜,转过身来,前掌收回那点出的禅杖,小臂一定,发力横扫。 “来的好!”萧衍此刻已无处再躲,索性右手提刀,踏步立身,斜劈而去。 杖刀一触,道衍眉色怒扬,暴喝一声,灌注周身劲力,只把那修罗心震的脱出手来,斜飞出几丈身后。 “萧衍!!!”台下的女子看的心头一惊,急忙喊道。 “别得意!”萧衍也是料到,若是拼这内力深厚,自己一刀定然不敌这禅杖。 一言刚出,萧衍身形一低,逼近身来,也不顾那长刀脱手,却是左掌一凝,顷刻拍出五式。 踏海、揽月、摘星、归元招招透甲破军,趁着道衍招式开合,不守前胸,堪堪破去对方护体真气。 “着!”萧衍四掌破去真气,最后足下一沉,第五掌空雷犹如猛虎下山,蛟龙登天,力道深沉刚柔,顷刻拍出,正中那道衍和尚的檀中大xue。 “和尚!”万昭仪也瞧的心惊胆战,却是奔了几步,到这场边张望着。 “嗯!!”道衍真气被破,生生受了一掌,当下面色一沉,双眉陡立,金刚怒目,灌注全身内力护在胸前,顷刻暴喝一声,震慑开来,“散!!” 一字喝罢,只激的场上尘土漫天,难视究竟,那萧衍借这一震,却是落到了五丈外的长刀处。 “小道士...”道衍吐纳几分,单手一立,许久才看清面前的情景,却是大呼道,“不好!” 只见那萧衍早已去了踪迹,奔去两百余步,往那台上的龙椅金撵杀去。 “萧衍...”李川儿此刻瞧得心头发颤,只知这男子去意已决,若是不成便是殒命当场。 “小道士刚刚硬接一杖,竟是早已算计好的,把那刀落在五丈之后...”道衍赶忙抬腿追去,却不料刚刚那一掌威力犹在,自己耗费真气化解萧衍混元内劲,此刻身法竟是慢了五分。 “呵!”萧衍刚奔了片刻,只见李恪五百步开外早已沉布铁甲禁军,长枪短刃,冷盔寒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