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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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栀的料想没有错,祁纪阳确实找不到钱若霖藏鞋子的地方。 钱若霖在旁边很得意,“找不到就抱新娘下楼咯。” 程栀家住得还挺高的,从这儿走出去还有一段距离,要是平常抱着还好,但程栀今天穿了婚纱。 淡紫色的,尾摆很长。 里面很厚的几层纱,要抱起来还是挺有难度的。 祁纪阳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回头看了程栀一眼,最后一声无奈的轻叹,打算直接把人抱下去。 其实到了这种时候伴郎是可以帮忙的。 林灏想了想那个距离,忽然开口:“钱若霖,你藏的吗?” 钱若霖正在嘚瑟,下巴微微扬起:“当然啊,我钱若霖藏东西当然是最强的!” 当年把泡面藏在五三和黄冈试卷下带进学校,现在就能帮程栀藏好鞋! 她钱若霖就是最强的! 钱若霖还没嘚瑟完,身旁的男人忽然长腿一迈,径直朝着她藏东西的地方去了。 几乎没有犹豫,一气呵成直接翻了出来。 钱若霖:……? 林灏把手上那只鞋扔给祁纪阳,“算了,不辛苦你了。” 既然是钱若霖藏的,那林灏一定能找到,甚至不需要犹豫。 程栀笑出声,说:“林灏也太了解小富婆了,游戏难度一下子从五星降低到一星啊。” 钱若霖还在旁边发愣。 “看来以后你们结婚的时候,伴郎得换人啊,你们都这么了解了,以后我们还怎么玩?”程栀说着。 钱若霖:“就是就是。” 而祁纪阳说了声“谢了”,随后蹲下来帮程栀穿好鞋,这双鞋还是祁纪阳给她买的,当时试穿的时候就是他亲手给她穿的。 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 程栀垂眸看着他,心跳竟然还是那么快。 恋爱了那么久,明明平时看到他已经有些平静了,但是在听到他说“我来娶你了”这几个字的时候,心跳还是快要溢出。 好心情满溢。 祁纪阳的动嘴很轻,就像是在呵护一个宝物,他给她穿好鞋以后,抬眸看她,伸出手。 程栀看着他修长的双手,脑子里一阵恍惚的记忆。 好像以前的每一次心动,就连他这样朝着自己伸手都会心跳很快,现在也一如当年。 很多年前,教室角落,银杏顺着窗户的缝隙飘落进来,落在课桌上。 她趴在桌上小憩,睁开眼就看到一双好看的手在自己面前晃啊晃,男孩子的手,皮肤白,指甲修剪地很干净,大概是因为刚刚洗过手,有一阵淡淡的皂液味道钻入呼吸之中。 人的感官似乎带着记忆。 每一件事,每一个味道,每一个细节都承载着某种最为深刻的记忆。 程栀这么多年里,最为深刻的记忆很多都跟祁纪阳沾边,曾经她以为那些都是记忆了,但现在又真实地摆在自己面前。 她得到了那曾经虚幻缥缈的存在。 程栀笑着,把手搭在祁纪阳的手上。 祁纪阳也不是曾经那个干净皮肤白白的小少年了,现在就连手上的经络都充满了力量感,这些年因为开赛车也晒黑了许多。 可他永远是她的少年。 程栀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明明很轻,很小心翼翼。 但却有着生命里十分不同的重量。 他们俩牵着手往外面走,身边花团锦簇,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在身侧,身后钱若霖还在跟林灏斗嘴。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小橙子结婚你都不给我留点面子的。” “我回家就跪键盘。” “那还差不多,哼,你真的最近很不给我面子哈。” 白离和许让也在。 “阿离,以后我们婚礼的时候你想怎么弄?” “都可以。” “怎么可以随便,很重要的。” “这样,那你加油。” 周围是吵闹的,但程栀却觉得自己的世界里似乎也只有祁纪阳的声音,他轻声笑了一下。 “终于娶到你了。” 程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另外一只手提着自己的裙摆,她低着头,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一定嘴角上扬着。 刚刚走到门口,程栀刚刚把裙摆再一次拉起来了一点。 毕竟老小区是没有电梯可坐的。 这段路走起来可能会很辛苦,但是被祁纪阳牵着的话好像就会轻松一点,她现在也希望这段路再长一点就好了。 就这么一刻,手牵着手,两个人共同走下去。 程栀刚刚抬手,身侧的男人忽然松手,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程栀完全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 “这么远,你自己走太辛苦了。”祁纪阳说,“还是我抱你过去。” “……找到新娘的鞋子就不用抱了!” “我想抱。” 程栀:…… 钱若霖站在后面,忽然对林灏说:“你看人家自己不管有没有找到都知道要抱着上车的,你帮忙找鞋子减轻负担是没有必要的。” 林灏应着:“是。” 该给媳妇儿认错的时候就应该认错,不然回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会说明。”钱若霖顿了顿,“以后我们俩结婚的时候你肯定想让我自己走!是不是!” 林灏:…… 林灏:“我怎么舍得。” 钱若霖哼唧了两声,赶紧走上前去帮程栀弄了一下裙摆,全部收起来往上放,程栀就这么抱着自己那一团裙摆。 在她怀里,像一朵花绽放着。 程栀的眼底,倒映着祁纪阳的样子,也倒映着周围的花团。 程栀忽然笑了。 “好,那就辛苦你啦。” 祁纪阳垂眸看着她,先是没说话,他迈步,稳稳地往下走,楼梯其实有些陡,抱着程栀的时候眼前会被挡住,很难看到路。 钱若霖自告奋勇地冲到最前面,站在下面帮忙看。 “好啦!没问题,往下走吧!” 作为大家的领航员,在前面保证大家的安全,林灏没跟过去,但是也在祁纪阳旁边。 “小心。”林灏轻声说,“抱着老婆就更要小心了。” 程栀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忽然有些愣神,一下子感觉一阵热。 夏天的风依旧燥热,这个婚礼定在盛夏,穿这么厚重的婚纱,她一开始是觉得热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没有觉得热过。 林灏一边提醒着祁纪阳,一边时不时抬眸看看走在前面的钱若霖。 永远都是这样的热心肠啊。 大家都在帮忙,祁纪阳十分顺利地抱着程栀走了出去,小区里有些小孩儿等在单元楼门口,等到他们出去的一瞬间,把手上篮子里的花瓣全部撒出来。 “程栀姐姐新婚快乐!!” “程栀姐姐就是最漂亮的新娘子啦!!” “这个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对我们程栀姐姐哦!” 虽然程栀这些年不怎么回来,但这些小孩儿都还是跟她很熟络,程栀本来就是个很招小孩儿喜欢的人。 祁纪阳笑着:“当然。” “姐姐的婚纱好漂亮呀,以后我长大了也能穿吗?”突然有个小女孩儿问。 “当然可以。”程栀回答,“长大了也要嫁给最喜欢的人哦。” 喜欢不够。 人的一生里,大概可能会喜欢很多人,为很多人心动,被很多人吸引。 但是这是不够的,程栀想,她一定要嫁给那个,自己最最最喜欢的人。 她最喜欢的人啊。 就是祁纪阳。 下楼走出去以后,祁纪阳也没有把程栀放下来,他一路抱着程栀,一直到上车。 车门关上,程栀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全是刚才落下的花瓣,随后进来的男人肩膀上,头发上也挂上了几片粉色的花瓣。 程栀笑盈盈的抬手,要帮他把那些落下的东西拍一拍。 她的声音温柔:“怎么落了这么多,真的花美男啊?” 祁纪阳眉梢一扬,“嗯?不好看么。” “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像古时候故事里的狐狸精。”程栀顿了顿,“不都是说会在开花的季节,站在树下,幻化成人形等一个有缘人吗?” 说话的间隙,男人修长的手指已经跟自己的手指萦绕紧扣了。 祁纪阳看着她,忽然凑近,呼出的呼吸有些烫,竟然比外面的天气还要令人感觉到燃烧的灼热。 “那就只勾引你啊。” 程栀知道他嘴贫,也没说什么,接了一句:“确实被你勾引到了。” 她想,自己确实一直喜欢着祁纪阳没错,但有些感情她相信自己能放下,如果当初不是祁纪阳一直“勾引”她。 她也不会那么没出息的很快又栽了。 这份爱意,如果没有祁纪阳的回应,她自己一个人再喜欢到最后也不会变得这么浓烈。 只有有回音的爱意,会变得更加深刻。 祁纪阳看着她,很突然地对她说:“你也辛苦了。” 程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了好几秒,才想起是他对自己下楼之前那句话的回复。 “怎么这么说?”程栀问他。 “等我这么久。”祁纪阳说,“我也让你等了。” 程栀笑,“这也算吗?” “而且你也努力了那么多。” 祁纪阳认真地看着她。 “小橙子,以前你说有的人只能陪我们走一段路。” 他顿了顿。 “但是我想陪你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