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珠宝首饰（一）
“江博通，你怎么这么不讲情面，吾的面子你都不给，吾不就是知道赵家有一条前朝贵族的水晶项链，晶莹剔透，想拿来给皇后做生辰贺礼，你就这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吾，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徽帝吹胡子瞪眼，就差一句拖出去斩了。 “陛下，您消消气，江大人这完全是按照您的意思，您不是一直说赵家的财物用之于民吗？陛下一向宽厚，岂真会与江大人置气？”张尚书缓缓道。 徽帝见张尚书这和事佬此时做的很是称职，顺势踩着张尚书搭的台阶就下来了，“一条水晶项链而已，江大人，可值一千两黄金？” 江司长像刚刚无事发生一般，神情自若道:“陛下，这条水晶项链世间少有，二千两黄金都不足它的价值。” 徽帝刚刚稍微舒展的容颜，这时骤然变色，怒道:“江大人，你事务繁忙，先退下吧！张尚书也一同退下吧！” 待江张二人离开，徽帝气得在殿内来回走动，“气死了，吾四十多岁，头一次受这种气。” 江司长埋头在前走，张尚书追了上来，“何必呢，经纶兄？” “今日我若为一条水晶项链松口，他日会不会是宅子酒楼呢？” “经纶兄，你言重了！” 措置司内安静如死水，江司长神色肃然，踏入堂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林司使起身泡了杯茶置于江司长面前，江司长说了声“多谢”。 众人见司长一脸不悦，大气不敢喘，厉声道:“今日晌午陛下召见了我。” 众人齐刷刷看向司长。 司长顿了顿，语气稍微和缓了些:“主要为商议珠宝首饰处置之法，珠宝首饰处置由纪司物负责，纪司物文笔如何？” “司长，我时常做文章，文笔甚好！” 少艾被纪依依的自信和胆魄深深折服，佩服万分。 “那很好，你这二日想想珠宝首饰处置之法，过两日我来看！” 纪依依点头说好。 过了两日，江司长来了，纪依依将珠宝处置之法呈上。 少艾端起茶杯吹了几口，抿一小口，刚刚放下茶杯，就听到司长道:“早上进食了吧！” 纪依依站在司长书案前点点头。 少艾不明所以，难道是司长要邀请大伙用早膳，早晨就应该少吃点。 江司长抬头看着纪依依，抿了一下嘴唇，轻咳了一声，道：“我是怕你早上没进食，待会我说了重话，你扛不动。” 纪依依默不作声，低头不语，表情木讷。 少艾不爱看戏和嗑瓜子，但此时她也充当了台下的观众，虽没有盯着看，却竖起了耳朵在听。 江司长瞟了纪依依一眼，淡淡道：“寺院里的唱衣你可知，和尚圆寂后，寺院将其衣服卖出，价高者得。” 纪依依点头道：“唱衣我听说过。” “珠宝首饰是否也可如此，我们向三家银楼询问价格，确定大致价格，然后张榜，并在其中一家银楼进行竞卖，价高者得，卖出所得中抽出极少一部分作为佣金，给三家银楼，珠宝首饰由京都府尹全程看管，卖出的银钱由户部直接交入国库，我们全程不插手珠宝首饰和银钱。” 少艾不禁连连点头，心中佩服地五体投地，少艾还没有从佩服之情中抽出，就听到司长喊她，她连忙应了一声。 “你和纪司物明日一早先去京都府尹看看那条前朝贵族夫人佩戴的水晶项链，让他们柳主事陪着，不要自个儿去看。这几日多去几家银楼问问这水晶项链什么价格。” 少艾和纪依依作揖道：“是，司长！” 二人约明日辰时直接京都府尹门口见，纪依依一上来就问：“早膳吃了吗？” 少艾指了指不远处的饼铺，道：“就在那吃的。” “那饼好吃吗，我还没进食。” “那饼是油煎的，和大腹便便的富公子一样，油腻！” 纪依依噗嗤一笑。 柳主事带二人进了库房，少艾见到那发着光的水晶项链，目不转睛，太好看了。 纪依依见少艾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笑道：“这条水晶项链是前朝皇室之物，有二百年了，一般重要场合才会佩戴。” 少艾长“哦”了一声。 两人出了京都府尹，少艾问道：“是不行回去还是租辆马车？” “都可以，你定！” “租辆马车有些费钱，现在还没有拿到第一个月俸禄，回去也没有要紧的事，步行吧！” “不至于，不就五十文铜钱吗？” “至于啊，我们一人二十五文铜钱，可以买一只烤鸡了！” “那就步行吧！” 两人申时到达了江府。 林司使见二人回来，道：“辛苦了，坐下歇歇吧！” 过了片刻，林司使问道：“那水晶项链什么样式？” 纪依依忙接道：“晶莹剔透，在阳光下发着光！有两百年了，前朝王室之物。” 少艾见纪依依没再说话，道：“有六十六颗珠子，代表着吉祥顺遂。大概一颗这么大。”用手指比划了珠子大小。 林司使被少艾比划的模样逗笑，道：“一颗豌豆大小。” 少艾连连点头道：“对对，豌豆大小，形容得很贴切。” 散职回到家中，少艾凑到娘面前，笑嘻嘻道：“娘，我今日省下一只烤鸡，等过几日发了俸禄，我买一只烤鸡回来吃。” “买啥烤鸡，我给你做一只红烧鸡，不一样的吗，还省钱！” “不要啊，娘，你太抠门了吧！” “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 少艾见娘在喂鸡，起身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是她的好友顾云平，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拉着云平的手臂，“云平，好久没见你了，太想你了，快进来坐。” 少艾娘看到云平喊道：“云平来了，少艾去屋里抓点果子给云平尝尝。”在少艾娘眼里，云平就是别人的孩子，既会进货，又会算账记账，十岁便能照看自己家的铺子，如果云平娘愿意和她换孩子，她一万个愿意贴钱和她换孩子。 “云平，你先坐！”少艾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果子，打开纸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蜜饯。 “云平，里面是你最喜欢的梅子，你快尝尝！” 云平拿起一颗梅子，放入嘴中抿了一下，“好吃！酸酸甜甜的，你是在哪里买的？” “城里的一家铺子！你喜欢，都拿去！”少艾将蜜饯推到云平的手边。 “那我就不推辞啦！” 云平刚刚喜悦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忧愁，“少艾，好些日子都没见你了，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虽然和云平是好友，她也不能告诉她自己具体的差事，“就是在城里找了一个差事。” “我也想在城里找个差事，每天看着我家的杂货铺就心烦！” “你会算账记账，去城里瞧瞧，一定能找到差事。” 云平听少艾这么一说，心情豁然开朗。 第二日，纪依依和少艾来到京都最大的银楼妙宝阁，珠光宝气，五光十色。 “郡主，这白玉镶金镯和珍珠宝石项链，都很衬您白皙的肤色。” 一旁的丫鬟附和道:“郡主，这白玉镶金镯和珍珠宝石项链，您刚刚戴着都好看。” “徐掌柜，这二件值多少钱？”郡主眼都没离开这二个首饰，低头问掌柜。 徐掌柜见郡主很是喜欢，笑道:“郡主，您是常客，五百两白银，给您打个折扣，四百九十两白银。” “秋葵，付钱！” “郡主，待会我派人给您送到府上！” 少艾第一次进妙宝阁，她离那些宝贝们尽量远远的，怕一不小心碰到了她可赔不起。 纪依依环顾了一圈妙宝阁，看到了雨灵郡主，指给少艾道:“看到了吗，那位是陛下的亲侄女，父亲是安平王，身份高贵。” 少艾顺着纪依依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不是那日在集文斋撞我的女孩吗？ “依依，你认识郡主？” “当然认识，我之前参加吏部李尚书家李小姐举办的诗会时，还和郡主说了二句话呢？” 郡主买完首饰正要离开，看到站在门旁边的少艾，“你怎么在这？你的书……” 少艾挤眉弄眼，一字一顿道:“我借给你的书你已经看完了！” 郡主笑了笑，道:“是的，已经看完了！” 郡主看了看少艾身边的纪依依，“这位是你的朋友？” “是的，纪依依！”少艾皱眉疑惑，依依不是说认识郡主吗？ 少艾突然心生一计，“郡主，您和这儿的掌柜熟吗？” “还算比较熟吧！” “我们这有一张图，图上画了一串水晶项链，您可以帮我们问问掌柜的值多少钱吗？” 郡主浅笑道:“可以啊！” 纪依依展开画纸。 郡主缓缓道:“这是前朝慧贞公主的水晶项链，这位公主是位长寿公主，活到了八十八岁，传说是因为佩戴这串水晶项链。我估计这项链值二千两黄金！” 少艾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没想到这串项链还有这样的故事，郡主真是见多识广。” 徐掌柜说的水晶项链的来历和估值与郡主一致。 郡主又带着少艾和纪依依去了四五家银楼，这四五家银楼估值该水晶项链约一千五百两黄金。 少艾为了表示感谢，“郡主，您吃过小食房吗，里面有许多各地的特色小食。您帮了我们大忙，赏脸吃点小食！” 雨灵眸里露出欣喜，还没等她开头，秋葵阻止道:“我们郡主金枝玉叶，怎能吃街边之食？” 少艾咧嘴一笑，“登月楼如何？”说出登月楼三字后，少艾感觉心有些绞痛，呼吸有些急促。 “登月楼我去过，我想去小食府。” 少艾听到郡主甜美温柔的声音，忙道:“郡主，我带您去小食府！”少艾深舒一口气，钱袋算是保住了。 秋葵白眼道:“远吗，我们家郡主得坐轿子。” 少艾黑着脸，但尽量语气温和，“有些脚程，郡主坐桥，我们步行。”真想撕了这丫鬟的嘴。 “没事，我和你们一起走走！” 几人走到一个巷子尽头，铺面不大，没有空位。 “竟然让我们郡主站着等位子！” 少艾没说话，她只想一巴掌呼死这丫鬟，但是吧，这丫鬟倒是很称职，处处为她的郡主考虑。 雨灵郡主小声喝道:“秋葵，别说话了！” 秋葵紧紧抿住了嘴巴。 少艾觉得心里疼快多了。 “少艾，这个卤鸡爪好好吃啊，这个糯米糖藕也好吃，这碗米线我也喜欢！” 少艾见温柔端庄的郡主此时眉欢眼笑，心中自喜，“郡主喜欢就好！” “郡主可食过拨霞供？改日我请郡主和少艾。” “涮兔rou吗？我吃过！” “好吃吗？在哪里？我没有吃过！”少艾微微一笑。 “永乐巷。”纪依依淡淡地回了三个字。 少艾从她的语气里，明白了她刚刚那句话的重心在郡主，少艾二字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少艾心里嘀咕着:不就是涮兔rou吗，等我明日领了俸禄，我让云平驾车带我去吃，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