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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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竹平常不回家,寒暑假去找实习或者直接留校撸论文刷文献,每年和父母见面也基本只有国庆放假和过年那几天。 所以在大道中间那一小片被污浊之水包围着的石头的阻碍下,绕路花了一些时间。 一路颠簸,一路尘灰。当二人扯下面巾,停在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平房时,江雪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小脸往下淌,砸在她心里的希望上面。 一个村的院子都大抵相同,格局大小等等几乎都有迹可循。区别无非就是老张家院子里给小孙女打了一副秋千,老孙家可能种了几棵枣树在后院。 院子里此刻没有一栋完整的建筑物,碎砖破瓦堆了满地,角落里的葡萄藤断成几节散在各处,如果不是附近没有邻居,只有这一户人家,江雪竹还会侥幸以为这不是她家。 末日时代在每个幸存者身上都有可能出现的一幕,给了她当头一棒。 “先别着急,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然后再找你们村长他们问问。” “……好。” 戴上劳保手套,二人钻进各个残破的土墙里翻找。 白泉也没说具体要找些什么,可江雪竹翻得起劲,一秒不停,像一只身形纤细的、营养不良的土拨鼠,在泥土里闷头翻找象征生命的马铃薯。 十分钟后,她的精神状态更加萎靡了。从她的身上,白泉可以隐约看见一株虚弱的透明植物慢慢从虚空中扎根在她的头顶上。 “你现在心里是在求神拜佛吗?” “嗯?你怎么知道?” 她很诧异,看着这个和自己组队一星期不到的男人。 他难道会读心术? “没事,上车。咱俩赶紧去村里溜达一圈,找找村委会问问。” 翻身上车,白泉觉得不妥,又牵拉着不自然的嘴角补了一句:“别急!” “你真的不会安慰人。”僵硬得不想正常活人的表情给低沉的氛围徒添了几分滑稽。 “得空教教我?” 白泉本来也没想真的安慰她,只是把自己不会安慰人这一大弱项发挥成活跃气氛罢了。 站在摩托车后座也看不穿的菜地里没有几颗菜是不枯不黄的,偶尔有几个小号的陨石砸在里面,它们附近的菜苗一棵棵都被活活烧死,然后成了那浑浊水源的养料。 穿过没有活鸡的养鸡场,在被板车和农具挡着的巷子里绕来绕去,白泉终于磕磕绊绊地把车停在村子里最大的一个院子外。 “你们村长没弄个特殊对待啊,除了院墙能稍微厚了那么一点,大门能稍微硬实一点,和别人家也不差啥。不管是不是个真贪官,这表面的功夫做的是真不错啊。” 白泉拍拍大铁门,等院里人出来应门。 “呦,这门挺厚啊,一般小姑娘还推不动吧?” 在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倚着门慢慢把门推开一道缝隙,看了看门外的这两人,也不问话也不避讳,直接使了个眼色让二人进门。 村长家的内饰和别人家大抵相同,都是上世纪改开之前的农村样式。但白泉只是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木头家具就在心里冷笑一声,暗道自己刚刚还是草率了。 红木家具,还是一套的雕花沙发,光是工费就得三十万了。这老汉不是贪钱了他都能把脑袋扔这。 “小静啊,你这次回家是来干嘛的,吴叔知道。”还没等江雪竹开口,老汉端着茶盘从厨房出来,给二人倒了杯茶。 “我估计你也能猜得到了,那叔就直说了。”老汉抿了口茶,视线上下在白泉身上滑动。“你爹妈……没了。” 葱白一样的手指搭在沙发扶手上,在村长开口后猝然掐紧,指尖rou眼可见被挤压得粉红。 “那个……吴村长你好,我叫张哲,是雪竹男朋友。您能和我们说说他们是怎么去世的吗?雪竹自从火雨开始,没有一天不想着早点回家看看爸妈。” 满脸心疼地握住江雪竹的手,白泉手指有规律地点在她的手背上,侧身站起,诚恳地给吴村长递了一根烟。 狠狠吸了一口五块多一根的黄鹤楼,吴村长看着眼眶湿润的江雪竹,面带难色摇摇头:“小张啊,说句实话,叔现在也不知道小静爸妈到底是死是活。咱们村你也看见了,都是他家包一块地我家包一片湖,各家各户都是伺候自己家里那点东西。” “是,我家以前也是农村的,我明白。” “从那时候天上忽然往下掉大火球,我就赶紧去村委会拿大喇叭把村里人都喊到老赵家地窖里去了。他家菜窖今年还没收菜呢,空地方不少,存了不少冰块,咱们一村子人就在那菜窖里猫了三四天,吃拉都在一起,恶了吧心的……” 吴村长抽烟抽得很快,这根断了白泉赶紧续上一根。 “……不管怎么说吧,除了那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受不住没了,咱们四五十岁的这茬人就没有几个死的。别人都是从老赵家菜窖钻出来之后就回家去了,但是小静爸妈吧……” 吴村长皱着眉头,手指抓着脸皮,很艰难地吐出四个字:“找不着了。” “找不着了?!两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还能让熊瞎子叼走了?” “对。”吴村长很尴尬,五十多岁的人看这两个小孩显得很局促。 “行吧,那谢谢吴叔了,阿哲我们先回去吧。” “不坐会儿了啊?” “不了不了,六姨让我们早点回去,她包饺子了。” 江雪竹有些歉意地笑笑,摆摆手让吴村长不要再送了。 骑车绕路回去的途中,每家每户都会露出几个脑袋,悄悄窥视这两个外来者。 “别急,不管是死是活,咱们都给你找出来。” “嗯。”抱在白泉腰间的手臂更紧了些。 和六姨在尴尬的气氛中吃了顿饭,四人也没再度催吐,只是找了个借口聚到野地里找了个土坑生了堆火。 四人围坐在火堆旁,尽量远离可能窥视的村民。 “我们首先不排除他们知道叔叔阿姨的死亡,怕雪竹心里承受不住,所以拖住她不让回家确认的可能。” 白泉把一个小铁盒戳破一个孔洞扔到火堆里,里面是收集来的破布,烧透之后就是碳布,绝佳的引火材料。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们不确定叔叔阿姨的死活,也不敢随便给个定论,像村长老吴头说的那样,一开始说他们死了,后来我追问又改口说找不着了。这一点很可疑,但也有可能是老吴头情急之下嘴瓢了。”
看看抱着膝盖凝视火光的江雪竹,白泉顿了顿没有继续。丢给李凯一个眼神,示意他把最难以接受的可能性说出来。 “第三……雪竹的父母……是让村民给……做了。” 她的脸色明显听了这话之后变了又变,但张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哥,不能吧……” 往江雪竹的方向凑了凑,李霓卡巴卡巴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被江雪竹揽在怀里抱紧,她后半句话被李凯难得的凶恶眼神给瞪回去了。 “你闭嘴,大人说话你别瞎插嘴。” 把碳布铁盒用木棍挑到自己这边,李凯咳了咳又道: “雪竹啊,你也别嫌凯子哥说话难听,别说你家附近这些邻居跟你爸妈有什么仇怨,就算是从小长到大的干兄弟,到了没饭吃的时候也有可能翻脸不认人的。” 白泉把军刀扔过去,也凑到江雪竹身边蹲下。 “所以……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叔叔阿姨他们现在还活着,只是我们暂时找不到他们在哪。我提议我们这两天去附近庄稼地里骑车找一找,找得到最好,我们皆大欢喜。找不到的话……再说。” “虽然咱们在一起混也没几天,但是我还是很想问:你还好吗?” “还……还行。” “我和凯子哥都是糙老爷们,说什么安慰的话都不在行。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舒服,跟李霓说一说,别憋在心里。” “嗯。” “那好,会议结束,我们撤退吧。明天开始我和你一组,凯子哥和你妹一组,去别人家套套话,看看叔叔阿姨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个……你不会是对雪竹姐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李霓拍拍自己裤子上的尘土,忽然举手发言,被凯子哥反手一个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 “好了好了,他没有。走吧,咱们回去睡觉。” 夜里,李凯把睡得正香的白泉拍醒,还没等他张嘴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下炕。 “干嘛?” “嘘!听!” 白泉咬了一下指尖让自己清醒,顺着凯子哥指的方向探头。 那是六姨的屋子,屋里亮着灯,有几个人刻意压低了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你不强化人吗?他们说的什么?” “我尼玛……我特么怎么知道……” 翻了个白眼,白泉套上裤子慢慢推开窗户,双臂一使劲就轻巧地翻出窗子,四脚着地慢慢潜过去,在李凯震惊的目光之下双腿一弹,弹簧一样蹦上房顶,又像小猫一样轻轻落下。 “妈的……他吃了个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