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电话

    依托着私酒生意，卢西安诺成功将黑手党的势力扩展到了整个纽约。不过显然，卢西安诺的野心不止一次。不久前结束的第一届黑手党全球代表大会中，卢西安诺召集了24个家族，说服他们成立了选举了全国委员会，部署了下一步整体行动战略，并制定了新的戒律：一是不许贩毒；二是严禁谋杀执法官员，除非委员会投票一致同意。两条法律的制定并非卢西安诺这些黑手党家族多么善良，而是因为贩毒和谋杀警察会激起民愤，导致议会增加警方拨款。而调查犯罪是件很费钱的事，没有新增拨款，警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黑手党徒被无罪释放。委员会的成立，代表着黑手党朝着组织化的方向开始发展。而卢西安诺作为大会的召集者，也同样出尽风头。“呼～”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将目光从流水线上的半成品四色双面纸胶印机上收回，卢西安诺的目光落在工厂里柯林的身上：“不知道，柯林·卢珀先生对于坦慕尼协会的调查结果如何？”不久前，卢西安诺收到了来自于坦慕尼协会方面的询问。柯林手下的《信使每日报》，似乎并没有收手的打算，反而最近通过报纸参与到了大选当中，这让坦慕尼协会对于卢西安诺的能力产生了质疑。“还在继续。”波罗球场见面之后，柯林根本就没有把坦慕尼协会的事情太放在心上，自然也就没有调查一说。“或许，我可以稍微帮一点忙。”听到柯林的回答，卢西安诺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许久，后者报以镇静的神色。缓缓收起目光，卢西安诺随即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坦慕尼协会的主席海因斯先生，很乐意和柯林·卢珀先生见上一面，化解这其中的误会。”目前，坦慕尼协会在纽约市的政治势力依旧巨大。就算是卢西安诺，也不愿意轻易将其得罪。尤其是随着大选的逼近，坦慕尼协会作为民主党的政治机器，重要性也随之凸显起来。哪怕，民主党内部也知道坦慕尼协会内部的问题重重，但是作为在野党的一方，想要推倒执政的共和党，它们依旧需要借助坦慕尼协会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吉米·沃克作为纽约腐败的关键性人物，却仅仅只是下台的原因。“我并不觉得这其中有任何的误会。”对此，柯林一脸平静的做出拒绝。他并没有在威胁下和别人见面的习惯，更何况作为后来者的柯林很清楚，坦慕尼协会辉煌不了太久了。拒绝了邀请，柯林的目光落在这位黑手党首领的身上思索着，如果卢西安诺或者坦慕尼协会不开眼的话，他不介意使用一点特殊的手段解决掉他们。正世界，他的力量虽然不足以正面对抗军队。但是，面对黑手党却也是绰绰有余。更何况，在这个社会中，想要解决对手并不只有一种方式，掌握了先知先觉条件的柯林，完全可以通过自己在纽约所建立的影响力，潜移默化的解决掉这些麻烦。这一次，卢西安诺的目光在柯林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要长的多。就在他以为对方会做出什么举动，心里默默做好出手准备的时候。眼前的卢西安诺突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我明白了，我会将柯林·卢珀先生你的态度，转告给坦慕尼协会的。”“往后的事情，我也将不会再参与其中。”卢西安诺似乎有意将自己从柯林和坦慕尼协会的事情中摘出，不然自己过多的涉入到双方的争斗当中。听到这话，柯林不由多看了卢西安诺一眼。从某方面来说，对方能够成为纽约地下世界叱吒风云的黑手党领袖，的确有着其独到之处。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卢西安诺能够在坦慕尼协会垮台之后依旧继续执掌其黑手党事业逍遥的原因。说着卢西安诺从怀中拿出钱夹，从里面里面抽出一张100面额的纸钞，将其递给柯林道：“这是对于打扰工厂生产的赔偿。”从卢西安诺手中接过这100美元的纸币，这笔钱柯林拿的心安理得。因为对方的举动，的确对他的信使工厂造成了影响。将赔偿交给柯林，接下来卢西安诺没有再在工厂里多做停留，很快就带着手下离开。目送着卢西安诺离开的背影，柯林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纸钞。“卢珀先生……”随着卢西安诺等人的离开，朗格和工人们重新回到了工厂内。“让工人们继续工作吧。”将纸钞收好，柯林对着朗格交代了一句，后者随即点头对着身后的工人们招呼一声。听到朗格的呼喊，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工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回到了熟悉的流水线前继续胶印机的拼装工作。“目前工厂的进度如何？”看着流水线上努力工作的工人，柯林将话题引到了生产上。“第一台四色双面纸胶印机已经快要拼装完成了……”察觉到柯林不愿在卢西安诺等人问题上多做解释，朗格也配合的做出回答：“胶印机才刚刚上线不久，工人都还在摸索阶段，等到他们熟练之后速度就会加快。”“订单呢？”“我已经联系一家印刷工厂，他们对于四色双面纸胶印机的印刷技术很感兴趣，但是需要等到见到实际的打印效果之后，在做决定，除此之外我也和报社方面接触了一下。”说到这里，朗格不由看了一眼面前的柯林，说起来对方同样也是报界的一员：“包括《世界日报》和《纽约时报》都对这个新技术表达出了兴趣。”撇开卢西安诺所带来的插曲，信使机械工厂的生产正在逐步走上正轨。从工厂所在的布鲁克林离开，柯林并没有直接会报社，而是通过公共电话亭拨打了一通电话。“您好，这里是贝尔系统的电话公司，请问有什么为你服务的？”投入硬币，伴随着漫长的等待，电话另一边响起了通讯话务员的询问。和收音机相比较，电话的发明虽然更早，在普及的速度却远远不如收音机来的迅勐。早期的电话，还需要通讯员进行转接，这也导致了通讯员的工作异常的繁琐，尤其是在早期广播还没有出现的时代，通讯员每天要接到5000次询问时间的电话；选举和职业拳击赛的结果、足球和棒球的比分也被不断重复询问。同时，农村的话务员甚至还需要替当地社区的信息发布中心，帮忙寻找走失的儿童以及发布洪水和火灾预警。当时，通过合用线听邻居通电话是农村娱乐的一种形式，这种情况直到广播肥皂剧的出现才逐渐的被取代。“替我转告华盛顿的菲奥雷洛·亨利·拉瓜迪亚先生，就说柯林·卢珀约他在老地方见面。”“好的，先生。”在这个时期，通过通讯员传递消息是很普遍的做法，考虑到长途电话昂贵的价格，当时从纽约到旧金山的三分钟电话费，就需要近60美元，而如果是伦敦的话，更是需要300美元左右，虽然这个价格到日后有了一定程度的降低，但是费用依旧高昂，直到1966年，打到旧金山的三分钟电话费才降到10美元以下，而打到伦敦的话费则是直到1981年才降到10美元以下。如此昂贵的电话费用，也导致的电话的发展速度始终维持在一种相当缓慢的速度当中。电话亭内，经过漫长的等待，拉瓜迪亚方面的电话才被接通。“没问题。”拉瓜迪亚给出简短的回复，迅速挂断了电话。而就这短短一秒钟不到的通话时间，却需要柯林支付25美分的电话费用。砰砰——纽约街头，就这柯林刚刚挂断电话的下一秒钟。电话亭外传来了行人催促的敲门声。望着外面行人急迫的神情，柯林点头将话筒挂放下，便从电话亭里走了出来见柯林走出来，行人立马就迫不及待的钻进到了电话亭当中，扯开衣服露出里面简陋的‘S’标志。站着外面目睹了行人的这一举动，柯林这才注意到电话亭的颜色是红色的。……“……看起来，共和党内部已经达成共识了？”当晚，西52街，21号餐馆内。柯林低头吃了一口牛排，一边对着面前的拉瓜迪亚调侃道。不久前，胡佛公开宣布竞选连任，并在演说中宣称：“我国今后100年往哪里走，关键在于恪守美国传统，而不是乱搞什么新花样，明确表示联邦政府不会成为经济和社会生活的参与者……”显然，胡佛接下来的竞选主轴，将会以美国传统价值和保守派为主打。这对于一个寻求连任的总统来说，并不是什么错误的做法，过去的共和党总统连任也都是用这个方式。只是，胡佛显然忽略了自己竞选的背景。美国传统可救不了大萧条时代的民众，所有人都期待着新的变化。从这一点来看，胡佛的失败就已经注定了。“总统的竞选意志强烈，共和党内部也不好表达反对的意见。”听到柯林的调侃，拉瓜迪亚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在位者连任，一直都是民主共和两党内的普遍共识，在美国历史上，也嫌少有连任失败的总统。只是，眼前的形式让拉瓜迪亚看不到胡佛连任成功的可能性。“纽约市长的选举呢？”面对柯林的这个询问，拉瓜迪亚脸上的表情同样并没有多好。从某方面来说，总统大选也联动着纽约市长的竞选结果，一旦胡佛在大选上失利，连带着拉瓜迪亚的市长竞选也会变得麻烦起来。毕竟，他和胡佛都是共和党人。坦慕尼协会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拉瓜迪亚的机会，事实上，如今在纽约市已经开始流传了，投票给拉瓜迪亚就等于投票给胡佛的传闻，这对于拉瓜迪亚的市长竞选相当的不利。西红柿“或许你应该尝试着，把自己和胡佛分开。”抬头看了一眼拉瓜迪亚愁苦的脸色，柯林随即对着他提醒了一句。“虽然是共和党推出的市长候选人，但这并不代表你只能支持共和党的政见，民主党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阿尔·史密斯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表达自己对于罗斯福的支持。”“你的意思是？”柯林的这番提醒，让拉瓜迪亚眼中的神色微微闪烁了一下。“目前看起来，胡佛竞选连任成功的可能性并不算高，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执着于自己共和党的身份。胡佛的选举和你的选举本身就是两个不同的战场，你不需要替胡佛的错误政见背负责任，相反的，你可以选择支持他的对手。”“罗斯福？”点了点头，柯林继续说道：“别忘了，作为纽约州的州长，罗斯福在纽约的声望并不低，甚至某方面来讲比胡佛这个总统更加的受到纽约市民的欢迎。”“……”餐桌前，拉瓜迪亚陷入到了短暂的沉默当中。见此，柯林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的说道：“当然，除了切割立场之外，竞选政策也是关键，目前纽约市普遍对于腐败和治安问题感到不满，特别是以坦慕尼协会为主的政治团体结合帮派组织的力量，导致民众普遍对于执法部门不信任，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前任纽约市长吉米·沃克下台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当时柯林的《信使报》所揭露的腐败丑闻。“作为民主党的政治机器，坦慕尼协会内部的贪腐问题一直都是被人诟病的重点，既然如此为何不以它作为竞选主轴，把坦慕尼协会和它所支持的民主党市长竞选人选打成纽约混乱的根源，将其彻底拔除，我相信共和党内部也会同意你的这一做法，甚至予以支持的。”“只要能够去除掉坦慕尼协会这个民主党在纽约的政治机器，相信共和党也不会对于你支持罗斯福的做法太过追究的，毕竟，在政治上，从来都没有永远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