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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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大多数人都不清楚这座城市是怎样的造物,就好像平静日常里蕴含的奇迹无人可知,整座城市就是一个人造的伪尼伯龙根。 这里当然不像真正的尼伯龙根一样遍地昂贵的炼金原料,但它很好的体现了其他的一些特性,一个隔绝的世界,一个隐藏的世界。 当体内流淌着龙血的哥伦布发现一片崭新的大陆时,一个混血种的国度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于是欧洲的秘党源源不断地将家族的人才,炼金术士向美洲运输过去,但这个计划并没有成功,混血种终究还是在人类社会里默默潜伏,但这个计划还是留下了什么,许多从秘党分裂出去的家族,以及一个混血种的城市。 一代又一代的炼金术士不断从发掘的文献中获取资料,在城市上添砖加瓦,造就了世界上最大的野生混血种聚集地。 秘党和美洲的大家族端坐在城市的最上层,发行着独属于混血种的货币,野生的混血种在人类世界能够轻而易举地混的风生水起,他们的价值不断被兑换成一个个带着花纹的硬币,只为了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 这座建立在软弱与血之哀上的城市,在秘党口中叫做“方舟”,在中国的正统口中,被称为“归墟”。 就像进入尼伯龙根必须要特殊的方法或是标记,秘党的诺亚方舟自然要求价值不菲的船票,这些船票同时也是秘党发行的货币。 在圣经中,方舟带着人类逃过了大洪水,秘党的方舟则能让野生的混血种逃脱血之哀。 血之哀,一种听上去牛逼中二又带那么点哀伤的情结,是混血种这群既非人也非龙的东西的心理疾病。他们徘徊在最强与最弱之间,他们不像龙族一样骄傲得眼中只需要自己,又对脆弱的人类感到疏离,于是只能在一起抱团取暖。 秘党的混血种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枷锁,并以此为缰绳牢牢地套住了其他的混血种。 这座城市就是秘党给野生混血种最好的缰绳。 ……… 陈莫娴熟地在这阴影中的小巷子里穿梭,显然他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座该死的城市,名义上来说作为卡塞尔为数不多泡在图书馆的三好学生,他不应该有什么时间到那座牢笼外面的世界乱晃。 但是作为今年完成四年制学业的应届生,他实际上在卡塞尔待上了五年,陈莫凭借提前修满的学分申请过一整年的休学实习,在记录上,他在挪威的卡塞尔分部进行了一整年的文职工作。 实际上,挪威的执行部人员从没有收到过诺玛发出的人员任命,而总部每个月都会收到一份由挪威分部ip地址发来的实习简报。 天知道学院最强的人工智能是你的师妹会带来多大的好处。 陈莫裹在黑色的风衣里,谨慎地点亮了自己的黄金瞳,提防着身边随时可能亮着瞳孔冲出来给你一枪的疯子。 尽管没有太阳的城市里总有灯光的照耀,但宽阔马路旁边的路灯是照不到黑色的小巷子的。血管里流动着龙血的人精神多少会有些不稳定,你没办法要求满城市的精神病去遵守复杂的法律条文,有的只是城市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颁布的几条律令,一旦违反,那么等着你的不会是拘捕和牢房,而是顶到头上的枪口。 如果没有帕西·加图索“送来”的那份文件,他现在应该已经拿着自己隐藏账户里的几千万美刀找个逍遥的地方苟起来,好好消化掉自己脑子里窃取的有关龙族的资料。 过个两年,拿出一部分成果去校董会里面找到个好买家技术入股,把潜入校董会的罪名改为未经预约的正当访问,所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而想办法用个助教之类的正当名头回去卡塞尔,稳妥地参与到故事原本的剧情里。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那份资料算是不得了的东西。打个比方,美苏冷战期间,双方关系回暖签订了几个盟约,转头总统在秘密出行期间遇刺失踪,而中情局的档案馆就在前几天遭遇克罗勃入侵,记录总统失踪地点的档案现在就在他手里。 现在且不论这件事情过后三战会不会打起来,美丽坚需要找回总统,苏方想让总统彻底消失,那份档案就成了众矢之的。 这份档案毫无疑问值一个好价钱,好到自己可能拿不到钱就被弄死,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找一个好买家,既能付的起钱,又不至于让他丢掉小命。 这么大的一笔生意,他需要一个公证人,让交易双方都信任的中间者,他要有足够的魄力参合到这种太平洋的巨大漩涡里,也要有足够的能力判断买家的身份意图,更要有足够的势力来保护这笔交易的进行。 夏洛克·维尔特,陈莫见过最好的商人,也是公证人的最佳人选。 不过现实不打算让他简单的到达目的地,黑暗里有了几点闪烁的金光和喘息的粗气,围在旁边的混血种衣着甚至有些破烂,黄金瞳都已经点燃了,却不稳定地跳动着,瞳孔放大。 龙瘾草,秘党圈养的炼金术士不去研究典籍里的矩阵与符文的奥秘,搞出的是这样的鬼东西,独属于混血种的致幻剂。 对于身体能力达到匪夷所思的混血种来说,大多数的药物的失去了功效,能让大象睡上一整天的麻醉剂甚至不能让其中的一些变态失去意识,十根柔和七星的尼古丁对他们多巴胺分泌的影响也不值一提。这种时候龙瘾草这样的东西就派上了用场 但这样的玩意对低评级的混血种显然过于刺激了,于是血之哀的缓解和无数复刻人类为混血种设下的陷阱把许许多多在外面称得上成功的人变成了方舟外城区的行尸走rou。 这里是方舟,非龙非人的怪物逃避尘世洪水的鬼地方。欧洲秘党,美国混血家族,中国正统,崇龙教派,无数混血种势力汇聚的中心。 因此每天都有隐藏在人群中的野生异类通过口耳相传得到进入的门票,但往往方舟船票的代价直到上船才会收取,外城区的蛇头一批又一批地压榨着新上船乘客的价值。 陈莫自认为在财不露白这一点上做得不错,但不知为何还是引起了几个不怕死的兴趣。 “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不会那么做。” 陈莫声音里透露出一股子无奈,这样的遭遇对于行走在外城区的人并不少见,械斗留下的尸体会被姗姗来迟的治安官送到内城的阿斯特拉院供给研究,没有人在意外城区的小巷子里又死掉了几个倒霉蛋。 陈莫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但他不准备徒手搏斗,他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假如在守夜人的炼金矩阵里,即便是血统浓度“不明”的帕西,也只是陈莫砧板上的鱼rou,而在一对一的徒手rou搏里,被昂热评价为“文职人员”的陈莫基本上在卡塞尔里排行倒数。 考虑着身上还算富裕的炼金器具,就在他思考怎么给这几个不要命的暴徒一个漂亮的死法时,一辆漆黑的单人马车神奇地从七弯八拐的小巷里钻了出来,车技娴熟的车夫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带着脱离时代的黑色圆顶高帽,十分年轻,他容貌俊美而刚毅,驾驶着黑色的马车像是从维多利亚时代的画卷里里冲了出来。 穿着正式的马车夫见到面前的无知暴徒毫不客气,从驾车位后面掏出一把半自动霰弹枪对着这些人练练射击。 见鬼!这时哪个时代的西装暴徒兼职了马车夫?又是哪个马车夫会在座位后面放上一把霰弹枪? 他的射击精准而快速,像一台冰冷的机器,静距离的弹丸喷射会抹杀这些人生存的希望,金色瞳孔熄灭后之留下一地的尸体。 “赫尔先生?好久不见。” 赫尔·斯坦,这是陈莫在方舟生存一年的化名。 “是我,克罗斯,好久不见。” 见到熟悉的人,陈莫没有犹豫就上了车,上车前瞄了一眼枪口看上去还在发热的霰弹,只能对该死的世界发出几句不必要的感叹,毕竟眼前的年轻人甚至还不到十八岁。 克罗斯·维尔特,这座城市最大赌场主的养子,原先是外城区里被父母抛弃的孤儿,血统出众而稳定,但让他吸引夏洛克·维尔特注意的是某种独特的气质,据说在被收养之前,克罗斯凭借自己在下城区孤身儿童中统治性的地位就已经过的不错了。 “外城区的治安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即便长老会的人不管,维尔特应该也不会允许太乱的情况发生。”
陈莫摩挲着胸前挂着的十字架,那天晚上第二大的战利品,其中次代种的活灵受损还在沉睡,也依旧价值连城。 克罗斯挥了挥马鞭,拐出了小巷上了大路。 “秘党的乔治·洛朗先生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维尔特最近很忙,长老会的其他成员和汉高先生的家族都在虎视眈眈,洛朗毕竟是秘党内部最大的家族,每个人都想着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rou来。” “洛朗的下一代家主呢?” 马车继续在大道上颠簸,克罗斯回答说:“乔治·洛朗先生只有一个独女作为继承人,那个女孩据说很少接触过这边的世界,洛朗内部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看来记忆没有出错,陈莫定了定神,伊丽莎白·洛朗,按原著的世界线,那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女孩从皇家艺术学院的美术生成为洛朗的家主,而根据记忆里寥寥无几的提及,这个女孩的父亲死于空难。 空难? 当他看到帕西·加图索企图修改的那份资料以后就明白,所谓的空难大抵就是可能的未来里,加图索和洛朗在交换条件后粉饰太平的史官笔触。 “那些家族之间抢夺地盘的事维尔特并不太关心,但冲突烈度达到一定程度后已经影响了桃源酒店的生意了,维尔特不在意是洛朗保住他们的产业还是其他家族能成功的捞到油水,但现在桃源的赌场收入下降了十个点,不少赌客死在了他们的冲突里,他现在很有些生气。”克罗斯耸耸肩,扯出一个暧昧不明的笑容。 “是啊。维尔特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他没有孩子,把女人当作消耗品,他什么都不爱,除了那家名叫桃源的酒店,那里有方舟最大的赌场。“陈莫回想着那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与他白手起家创造的赌博帝国:“没有哪个国王会不爱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国度。” “所以您通知维尔特回到方舟时,他就吩咐我来接您了,他想尽快解决掉这场矛盾。” 说完,俊美的马车夫身上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陈莫点点头,目的地已经到了,庞大的建筑像是一座城堡,黑色的外表让它自然的融入了下城区的环境,城堡的两边与高高的城墙连接,这座建筑的一半在外城,一半在内城,换句话说,天堂和地狱的门就开在这里。 和漆黑如同监狱般的外表不同,桃源的内里华贵的像是中东小国的王宫,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人影可见,墙壁上的名贵装饰品数不胜数,衣着华丽的侍从端着盘子,向各个赌桌上送着酒水。 高台上有女声远远地吟唱,欲语还休的如烟嗓音调动着燥热的氛围。 混血赌客们把玩着手上带有炼金回路的花纹硬币,思考着在何处压下筹码。 与内城区不同,处在内外城区交界地的桃源酒店是真正的法外之所,即便是违反长老会的律令,也没人会把消息传出去,内城里企图销赃洗钱的世家子弟,常年在方舟之外寻找龙族的狩猎者,把人头悬挂在裤腰带上的杀手,他们来这里寻求需要的东西。 狂欢,放纵,享乐。 而桃源酒店严格而仁慈的主人,夏洛克·维尔特,往往能给与他们需要的东西。 在这座酒店的顶楼套房近百岁的酒店老板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休眠舱可以让他继续在世界上苟延残喘下去,但维尔特算是个很老牌的人,比起像干尸一样待在密封起来的小仓房里,他打算好好享受所剩无几的人生并且回归天主的怀抱。 尽管时日无多,可他依旧还是过的很快活,在九十多年岁的人生中,他诈骗,拉皮条,赌博,谋杀,政治投机,两头下注,白手起家成为了方舟知名的大人物。他的人生并不高尚,可非常快活,他衷心希望在他死去时天主能够接受一个信仰虔诚的混蛋。 每天的这个时候,维尔特总会去桃源中他最喜爱的地方巡视一圈,在赌场中观察那些充分利用自己的智慧与运气挑战他的人,是他如今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了。 但今天不行,今天他有一桩重要的事要做,一笔不小的生意。维尔特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发展,就像赌徒满眼精光地看着飞旋的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