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归学园
萧云进入迷雾山谷的第五日午后，阳光庸懒地垂下，洒落在圣兰蒂丝的每个角落。这本是圣兰蒂丝最为惬意的时刻，温和的阳光照在身上，使人身心舒爽，如果是以往，一定会有不少人在小径上漫步，但此时此刻，整个圣兰蒂丝都是一片愁容惨淡。 所有的导师都聚在学园的中心广场上，送霍斯特唯一的学徒最后一程，虽然也有如桑穹那般暗怀鬼胎的导师，但表面上所有的人都心痛万分。 许多非正式学员身着清一色的白色法袍，也自发地来到广场上为萧云送行。虽然萧云入学不久，与他们没有太多交集，但弱者总是最容易团结在一起了，何况随着萧云与红袍少年的赌约被众人知晓，大家发现在赌约中有这样一条：如果萧云成功地带回百年试剂，红袍少年将解除游乐场对非正式学员的限制，于是所有人都认为萧云是在为每一个非正式学员努力。 然而，在这个送行的队伍中，却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人——莎儿。 当霍斯特告诉莎儿要为萧云送行的时候，莎儿却坚决不参加，她死死地守在藏书室里，耳边依旧回荡着萧云临行时的那句话，“在藏书室，安心等我回来”。 “萧云哥哥一定会回来的！”莎儿心中想到，因此，她绝不会参加所谓的送行。 在游乐场的树阴之下，红袍少年与几名正式学员站在那里，斑驳的树影打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 “肖威，恭喜你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其中一人道。 红袍少年笑道，“那是他自找的，他的实力的确不错，但却不为我所用，又如此自大，死亡是唯一的路。” 正当此时，却见一人飞快地从广场方向往这边跑来，边跑边道，“萧云……萧云回来了。” 中心广场上，如今已炸开了锅，所有的导师都是一扫愁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讶。 “一个魔法初学者？孤身一人前往迷雾山谷，呆了整整五天后安然返回？不管有没有带回试剂，这都是一个让人震撼的消息。” 相比导师们的震惊，这些非正式学员们显然没有那么严肃了，此时已经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真的是才开始学习魔法吗？” “他现在的修为究竟有多高？” …… 诸如此类的问题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但没有人可以回答。 忽然，一名少女叫道，“快看，萧云旁边的是谁？” 众人一下被吸引了过去，片刻之后，有人喊道，“是莎儿，那个魔法小白，没错，就是她。” 萧云返回学园后，首先找到了莎儿，得知众人要为他开送别会的事后，与莎儿一同赶了过来。 此时，萧云轻握着莎儿的手，没有丝毫避讳，一边配合着莎儿的脚步，向着众人徐徐走来。莎儿的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笑容。 “莎儿可真幸运。”一名少女忽然道。 幸运？ 一个天生无法修炼魔法，也不能做任何事的废人？竟然用幸运形容？ 但此刻，少女的话却得到了众多少女的赞同。不管是在哪个世界，即便是再保守，又有哪个少女不向往美好的爱情呢？ 在这个强者为尊、男子为尊的世界，一个男子以非正式学员的身份肯为了你与正式学员战斗，又为了你涉险，闯入迷雾山谷，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何况那个男子毫不避讳地握着你的手，就像在对所有人宣布：她，是我的。 一时间众女盯着莎儿，露出羡慕的神色。 但导师们没有再给她们陶醉的时间，院长慕兰德上前一步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萧云，有没有受伤，一会我来替你疗伤，至于赌约的事，就不用管了。” 萧云看着一脸微笑的慕兰德，摇摇头道，“多谢院长关心，我没有受伤。” 慕兰德吃了一惊，在他想来，萧云即使回来了，恐怕也是大伤小伤一堆了。因此，当看到萧云摇头的时候，慕兰德院长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萧云为了赌约还要冒险。 就在此时，远远地传来一个喊声，“萧云，没有完成约定，你竟然还敢回来，原来你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说话的正是红袍少年肖威。 “肖威，住口。”慕兰德院长怒道。 但肖威丝毫不让，走到萧云面前，道，“萧云自愿与我订立赌约，慕兰德院长，难道你要干涉吗？” “这……”慕兰德院长一愣，事实上，他确实没有干涉的权力，这就是规则。 但萧云却不变色，从容道，“慕兰德院长，此事无需烦恼，萧云不才，入谷足足五日，竟然只采到两株百年甘兰草，实在无颜归来。”说罢一拍手镯，两株甘兰草出现在萧云手上，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这……”慕兰德再次吃惊，“一个初学者，孤身一人，入谷采到百年试剂平安归来？要知道这百年试剂是有凶兽守护的。” “什么足足五日只有两株，照你这样还无颜归来，按这么说，什么人都能进谷采药了，我们还每年大张旗鼓地组织导师进入干吗？让一干学员进去，岂不既锻炼了他们，又得到了试剂？” 想到这里，慕兰德忍不住传音给霍斯特骂道，“你这老贼，收的究竟什么徒弟，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但心里，却是乐呵呵的，“不管你们谁的学徒，还不也是我这个院长的学徒吗？” 萧云在骷髅洞一共得到五株百年甘兰草，一株让小钰儿服下，一株要留给莎儿，交出两株，还留下了一株以备不时之需，如果将这株也拿出来，慕兰德院长的表情恐怕就更有趣了，何况还有一株百年皂血花。 “肖威，是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忽然，萧云朗声道。 这一句话如同炸雷，所有处于震惊中的学员和导师都回过头来，看向肖威。 肖威从没想过萧云真能带回试剂，因此虽然萧云回来了，但还想着咸鱼翻身，以萧云没有完成目标为由嘲笑一番，一时间不知所措，有些犹豫不决了。 但此刻，萧云却不依不饶，又道，“别忘了，你向魔灵发过誓，如有反悔，终生魔法再无寸进。” “什么？”众人大为惊讶，虽然赌约被公开，但却无人知道肖威曾向魔灵发誓，这个誓可就大了。 不仅是眼前的非正式学员，连刚刚赶来的几个正式学员，也后退几步，不想与这个家伙站在一起，暗骂“没事你向魔灵发誓干吗呀，这下如何挽回？” 肖威愣了一会，面对步步紧逼的萧云，反复掂量了违背誓言的后果之后，终于垂首道，“莎儿，我为以前的行为向你道歉。另外，从今天起，游乐场对非正式学员开放。” 身后一众非正式学员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但莎儿依旧平静，没有什么比萧云安全归来更让她高兴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欢呼过后，慕兰德院长又露出严肃的神情，道，“大家都回去吧。”说完转身欲走。 霍斯特也走向萧云，却被慕兰德拉住，“霍老贼，跟我去好好说说萧云这个人吧。” 霍斯特无奈，但他自然什么也不会说，他已经决定，把所有的事都推到那颗百年蛇王内丹上，毕竟以百年内丹构筑根基，虽然逆天，却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 “至于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你们爱怎么猜，怎么猜吧。”霍斯特捻了捻长须，忽然微微一笑。 片刻之后，萧云拉着莎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直到此刻，一众非正式学员才各自离开，但见过今日的情景的少女们，似乎都花上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从羡慕中缓过神来。 却说萧云和莎儿回到住处后，萧云便一头扎进了书堆里，他要寻找一些关于天生残脉的资料，临走前凑在莎儿耳边道，“后日子时，到密室找我。”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云本是打算为莎儿治疗顽疾，却没有考虑到在这个保守封建的世界里，一个男子约女子子时相会，是多大的事。 于是，因为这么一句话，小丫头一个人躲在房中羞臊了老半天，直至半夜霍斯特被“拷问”归来，依旧躲着不肯出来。 但区区一道墙，哪里阻得了霍斯特的眼睛，魔力一转，就发现了莎儿的异样，于是转身去找萧云，却发现萧云正在读一段关于天生残脉的文字。 霍斯特已然猜到了萧云的用意，暗运魔力，萧云便听到一段话。 “先服皂血，魔力引之；归元百脉，复其生机；再融兰草，导入丹田；如能保留，或可改命。” 萧云知道这是霍斯特的声音，正欲起身道谢，忽然又一句话在耳边响起。 “人命天命，顺而适之；天地不全，人何以周；若有可为，自然幸之；若不可为，何必惜之。” 萧云闻声，向门外躬身道，“是，萧云明白。” 但门外再无声息，霍斯特已经踱回房中，心中暗道，“莎儿，爷爷已经老了，将来，萧云会照顾你的，爷爷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