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口供

    田鹏发来的‘口供’足足有18页，每页几百字，详细无比的叙述了李穆是怎么弄到的军装，怎么穿的衣服鞋袜，从哪条路走到哪条路，途中见到了什么，和谁说了话，然后又为什么会被误认为军人，为什么要去询问电费的事情。原型扩展缩写一应俱全。按照田鹏的说法，只要记熟了，就是中纪委派工作组来审查，李穆都能对付过去。李穆看了好几天才把这么一大堆东西记下来。

    可是田鹏又打来电话：“喂？李老板啊，是我啊，田鹏。我发现前天给你的那篇东西的时间线有些问题，我又修改了一下，现在发到你邮箱上面去了，你赶快看看吧，记得早点背熟啊！我听说上边要派人下来调查了。”

    李穆打开邮箱一看，根本就不是修改了一下的问题，前因后果途中经过全部都改了一遍。花了双倍的时间又背了新的版本——原来的设定和新的设定不同，偏偏又很相似，一不小心就记混了。好不容易把新设定倒背如流，田鹏就打电话过来了：“喂？李老板啊，出了一点问题。”

    “又要改设定？”李穆嘴都抽筋了。

    “嗯……不是。”田鹏说，“其实是因为上面来人了，他们说……人民子弟兵就是要保卫人民的，像是搏斗恶狗勇救老人这种事情，一定要好好宣传。所以没法子，现在你已经是我们省军区后勤处的特派员了。”

    靠，还把整个设定推翻重起新线了，和美国漫画一个德行。“这怎么能行呢？”李穆说，“我现在还在省城大学读书呢。再说当兵什么的，手续文件都很多吧，要是万一被人查出来是造假的怎么办？”冒充军人可是刑事犯罪啊，李穆不想趟这样的浑水。

    “有什么不行的，读书怕什么，现在的真相是这样的，你呢，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应召参了军，经过2个月新兵训练之后因为训练成绩优异所以提前结束训练，到了省军区工作。省军区于是把你排到后勤处工作，因为工作认真负责，军区决定培养你，所以定点送去省城大学读书。读书期间你不忘工作，经常回去后勤处帮忙，但是关系已经不在后勤处了。文件我都弄好了，你的档案我已经帮你改好送回去省城大学了，以后就按照这个口径说话。”田鹏说。

    “有没有这么曲折啊！”李穆说。

    “上面的人要英雄，我们还能怎么办！”田鹏说，“这事是绝对不会穿帮的，就算穿帮了，上面也会主动把事情抹平。所有的文件都完美无缺，所有的证人证言都准备好了。你的*，是路司令亲自签发的，下面有谁不开眼，看到这个签名也明白了。”

    “*？”李穆问，“不是*吗？”

    “你是我们后勤处的特派员啊，只能给你弄个少尉了。”田鹏说，“我现在到你楼下了，上来再说。”没一会儿田鹏就跑了上来，塞给李穆一个红当当的证件，“这是你的*，以后搭公车去公园什么的，就不用花钱了。”说完他嘿嘿地笑了笑，“李老板你搭过公车没有？就是街上那些11路12路的。”

    “我当然搭过！”李穆没好气地说。

    “这对李老板你是好事啊！”田鹏说，“参军好处很多的，我们又不会真的让你去拿枪。听说前一阵子你不是和省城的警察起了冲突？民不与官斗，你一个普通平民，就算后台再大，也难免给警察拘留关押吃眼前亏。可是你参了军就不同了，警察没资格处理军人，有什么事情你把*摆出来，警察就非得通知军区不可，到时候我拉上一排人过去，看谁敢欺负你！”

    “可是现在我在开发房地产啊，参了军有没有影响的？”李穆问，“现役军人不是不让做生意的吗？”2000年以前军队的产业可就多了，什么宾馆饭店桑拿运输队建筑队什么都有，后来出了一纸禁令，现役军人不准做生意。于是这些产业都卖给关系户了。虽然是实质上利润大头还是上交给军区，可毕竟遮遮掩掩了不少。省军区这儿，似乎就只留下了招待所和建筑队，平时也不怎么对外做生意。

    “有什么影响啊，现役军人出去做生意的多了，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事。再说你现在正在读大学嘛，已经转成预备役了。”田鹏说，“预备役做生意，那就不要紧了。”

    “这上面怎么不是预备役啊？”李穆翻看着自己的*。

    “那当然是因为没来得及做预备役的*啊，上面这个效率低下文山会海到现在还没批下来，只能让你先用着这个现役的*了。”田鹏朝着李穆眨了眨眼睛说，“你看这个日期，是在你上大学之前签发的，反正有效期是4年。”后备役*怎么比得上现役的*呢。“而且，就算是被发现了，根据第三章第三节二十七条明确规定：参与经商或者偷税漏税，情节较轻的，给予警告、严重警告处分；情节较重的，给予记过、记大过处分；情节严重的，给予降职、降衔、撤职、取消士官资格处分。李老板你怕不怕被取消士官资格啊？”

    “原来是这样啊。”李穆摇摇头，这惩罚也太不给力了。

    “再说会有谁告发你啊，就算真的有不开眼的，最后这事还不是上面定。上面没人，当然是撤销职务军衔。上面有人，不痛不痒骂两句，来个下不为例就完了。”田鹏说，“就算是外头风声紧，也就记个过，过几年风声不紧了就把处分取消掉，什么事都不影响。”

    原来省军区里面也是这样啊，不过想一想也是很合理的。社会风气如此，省军区又不是什么真的与世隔绝的地方，当然会被侵蚀。所以说世界上没有新鲜事，历史只是不断的轮回……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净土，国外也一样，在那个国家待了这么久，又是大笔资金的运作过去，李穆很清楚哪里的潜规则并不比国内少，只是表现方法不同而已。这是一个比烂的世界。

    “李老板……以后不能叫你李老板了，免得被人听见。”田鹏说。“李老弟，现在你就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了。不对，应该说自从去年7月份开始，你就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了。现在赶紧把我给你的资料背熟，要是有人找过来，你就按照资料上面的东西回答，可千万不要回答错了。过几天上面会安排你上一个专访，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那等我读完大学之后会怎么样呢？”李穆问。

    “到时候再说呗，你愿意披着这身虎皮，我帮你运作运作。花些钱就没问题了，要是你觉得没什么用了，就退役呗。”田鹏说，“不过李老弟，我和你说，披着这身虎皮，好处可多着呢，可不是真的上公交车不要票那么简单，以后你就知道了。”到时候李穆肯定要求着田鹏继续服役，田鹏就可以好好捞一笔了——当然不是直接要钱，那才多少啊，而是可以参与到这个开发商的地产生意里面去，现在做地产那可都是日进斗金，不过田鹏没门路，只能光看着别人赚钱。

    “到时候再说吧。”李穆想着等这件事情的风潮平息了就立即退役，然后把这件事情抹掉。不论参军有多少好处，有一个坏处就把这些好处全都抵消了——军人可是不能随便出国的，不经申请就出国，那是蟠桃！就算是跑到国外去，人家一看你参加过邪恶的中国军队，肯定不让入籍。万一李穆回天乏力，要是又发生了上辈子的破产事件，那么李穆还是要跑到国外去的啊！

    看着李穆还是有些不情愿，田鹏开导他说：“人家想求都求不来呢，李老弟你还这个样子。我们军队里面可以做的生意多着呢，你批了这身虎皮，那就是自己人，关系最近了，不是什么关系户可以比的。凭着李老弟你的头脑，还有雄厚的资金，和在省城的网络，保证能够大展宏图。到时候我还要李老弟你多提携提携。”

    “对军队里面这些关系，我不是很懂啊。”李穆说。他一向秉承一个理念，不熟不做，如果一定要做，那就拉上一个懂的做。可是这个田鹏，一看就不靠谱。

    “这个你放心好了，不是还有我在吗！”田鹏说，“另外啊，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要说哪一个老板做生意的时候是能够完全合法的？没有吧？谁都不敢这么说。万一要是被人翻了账，普通人的话，进去了就只能进去。可要是军人，就算打官司输了，还有一张免死金牌，最多就是赔钱而已。还有啊，现在做生意赖账这么厉害，你欠了别人钱手头不方便，把虎皮拿出来亮一亮，别人也不敢逼得太紧。要是别人欠了你的钱，你把虎皮亮一亮，别人有钱了肯定先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