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非洲中国监狱
阿尔及利亚在这场运动中，解除了长达19年相当于戒严性质的紧急状态，老百姓的生活终于自由了，可这场运动使一些中国建筑工地遭到了抢劫。又过了几个月，中国建筑界的头头们看局势平静，又可以来到美丽的阿尔及利亚视察，中间转机还可以到迪拜游乐，于是组织一些幕僚来阿视察并参加中阿友好植树活动。随同代表团的还有两个随行美女记者。其中一个是刚入行的实习生，天生丽质，人称茉莉花。一行人在阿进行了一系列的活动之后，茉莉花突然模仿世界著名记者法拉奇，穿长裤与男装，点一支圣罗兰，轻轻吸了几口，吐出一个大烟圈。她想起一路吃喝玩乐，人生不就是从这款香烟开始飘渺的吗！她想用男性的思辨力与分析力做了一次随机题外采访。至于自己的将来吗？要当自由撰稿人。写一本小说，素材背景就是阿尔及利亚的中国人，文字要铿锵有力，感染力强等等、等等。 她看孙荣对官场应酬心不在焉的，与众不同，便采访起他来了。 茉莉花：2010年年底在北非和西亚的阿拉伯国家和其它地区的一些国家发生的一系列以“民主”和“经济”等为主题的社会运动，这些运动多采取公开示威游行和网络串连的方式，其影响之深、范围之广、爆发之突然、来势之迅猛吸引了全世界的高度关注，至今尚有影响，他是“阿拉伯的觉醒”和“阿拉伯起义”吗？ 孙荣：在中东、北非爆发的大变局，被学界称作阿拉伯之春，中国阿拉伯专家认为这实际是阿拉伯世界最新一次探求民族复兴的努力和尝试。其实是渴望改革的人们自发奋起。 近三四百年来，西方文明无疑在全球占据主导地位，但这并非等于说，所有人都满意和服从这样的安排。对于有着历史自豪感的阿拉伯人来说，无论是西方近现代的殖民，还是冷战后美国主导中东、颐指气使，甚至在海湾战争后“异教徒”军队大举进入阿拉伯半岛，都让他们受到深深伤害。今年4月，有人曾就中东北非变局请教一位土耳其高官，他的解释是：世界文明没有优劣之分，而所有文明发展的轨迹都是“螺旋型的”，最终都必然要复兴。 茉莉花：你同意土耳其高管的见解吗？ 孙荣：我在阿拉伯世界中生活的体验，不太苟同。众所周知，从***教创始的公元7世纪到公元9世纪中期，是阿拉伯民族的鼎盛时期。当时阿拉伯帝国不仅统一了阿拉伯半岛，而且势力延伸亚非欧三洲。那个时候的全球贸易几乎cao纵在阿拉伯商人手里，阿拉伯半岛是世界科学文化中心，阿拉伯人是最受欢迎的先进文明的传承者和传播者。他依靠的是《古兰经》，和基督教的《圣经》一样。但时过境迁，西方出现了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运动，其长期斗争的结果是天主教在十七世纪的改革，引入了人民主义的色彩而出现十八世纪法国的自由思想,而基督教却在十八世纪没落而发动其自己的改革，结果产生了宗教思想自由的原则资本主义，最终产生了现代的各种思想，包括社会主义。 孙荣激动的接着说：在宗教改革的影响下，欧洲民众开始强调个人信仰的独立，解放了自己的思想，自文艺复兴以来的人文主义得到进一步传播和发展。在内心真诚的基础上，西方政治思想开始进入自由主义时代。不追究不考量不评判的外在特征，使得人们的创新活力大大激发，基于欲望，认识和开拓世界的进取精神彰显开来，在对自由边际的追逐中，人类实现了物质财富和精神世界的极大发展。而阿拉伯世界没有。 茉莉花：阿拉伯人探求民族复兴的脚步一直没有停止，二战结束以来，这样的努力和尝试曾经有过两次：第一次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埃及纳赛尔革命为代表的民族民主革命，以推翻由西方扶植和委任的封建政府为主要方式，一时间“打得皇冠落满地”。在这期间，纳赛尔曾寻求统一和复兴阿拉伯之路。埃及曾先后与叙利亚和利比亚合并，开罗一度被誉为“中东的首都”。但这次努力最终随着纳赛尔的去世和此后诸多中东领袖接班人之间的争权而告失败。第二次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盛极一时的***复兴运动，受到阿富汗尼的原教旨主义理论影响，一批阿拉伯政治家开始号召“从宗教中找出路”，来实现民族复兴。而从宗教中找出路，不能帮阿拉伯人实现民族复兴。 孙荣：我不这样认为，阿拉伯世界需要马丁路德金式的人物出现。1963年金牧师组织了争取黑人工作机会和自由权的“向华盛顿进军”。1963年8月28日发表著名演讲《我有一个梦想》，让自由之声轰响，让自由之声响彻每一个大村小庄，结果迫使美国国会在1964年通过《民权法案》宣布种族隔离和歧视政策为非法政策。 何况互联网时代，地球村的到来，以“脸谱”、“推特”等为代表的新兴网络媒体的起着相当大的作用。 当今世界上，阿拉伯民族面临的发展困境是绝无仅有的。简单地说，是极端僵化的政治体制、极端畸形的经济结构、极端年轻化的人口结构遭遇到全球金融危机冲击的结果。更主要的是每个阿拉伯人的脑子里的东西和现代科技发展怎样协调的问题？阿拉伯民族已经到了历史选择的关口。 茉莉花睁大了眼睛，看到了光环，听到了精彩。她似乎找到了答案，她突然话题一转，说：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寂寞吗？ 孙荣想了想，用手指沾茶水在桌上自右而左书写着阿语草体：我已经快不是男人了。 茉莉花一看是阿拉伯硬笔书法，苍劲有力、豪放粗犷，再细品味，或行细香，如行云流水，在造型上完全不受字母本身的约束，时而成圆，时而成方，其艺术效果是别的文字难以到达的，但她不懂其意。 孙荣见状，便画了一只狗露着生#器呆呆的趴着…… 茉莉花吸了一口烟，向孙荣的嘴唇轻轻的吹去…… 这一幕被偶然路过的洪瑞堂看到，他躲在暗处细细的观瞧茉莉花调情的风姿，嘴角流下了唾液，又咽了几口。他在美国随中国地方考察团旅游，曾偷窥过天体营，但没有今天这样叫他心动，他晚上竟然几宿睡不着觉。 代表团成员白天出席了中阿友谊植树活动。晚上，欢送宴会在中国驻阿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进行，它位于美国驻阿尔及利亚大使馆附近、俄罗斯大使官邸斜对面，绿琉璃瓦檐白色围墙，院内一棵大树尖上看到一面五星红旗。参加晚宴的人从绿色大门进入。商务参赞站在院内的细茎针茅上亲自迎接，同时也请来来临时代办政务参战，站在身后的还有二秘。 这参赞一词来自于儒家经典《中庸》中之概念“参赞化育”，指人于天地自然间的参与和调节作用，现在多指驻外大使馆中顾问、参事之类之职衔。商务参赞由商务部派驻，是大使馆的组成部分。为在该国中资企业提供服务和保护；为解决双方企业出现的贸易、投资、劳务合作等纠纷提供必要协助。同时根据国内授权，对相关事项进行审批、确认。自然，中国在阿的企业都想跟他建立良好的关系。 宴会就在院子里进行，中建、中石油提供中式大八仙桌，中石化、中土提供拿破仑折叠椅，天堂建设提供桌布和普通餐具，那参赞席上的桌布还有一首唐代著名诗人杜甫写的《少年行；七绝》： 马上谁家白面郎，临街下马坐人床。 不通姓名粗豪甚，指点银瓶索酒尝。 有意思的是，中水和中铁建提供杯底较宽的郁金香杯。还有几款《笑傲江湖》小说中的玉杯、犀角杯和夜光杯。金庸先生曾写道：用玉杯喝汾酒，唐人有诗云：“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见玉碗玉杯，能增酒色。关外白酒，酒味是极好的，只可惜少了一股芳冽之气，最好是用犀角杯盛之而饮，那就醇美无比，须知玉杯增酒之色，犀角杯增酒之香。饮葡萄酒，要用夜光杯了。古人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葡萄美酒作艳红之色，我辈须眉男儿饮之，未免豪气不足。葡萄美酒盛入夜光杯之后，酒色便与鲜血一般无异，饮酒有如饮血。岳武穆词云：‘壮志饥餐胡虏rou，笑谈渴饮匈奴血’，岂不壮哉！” 厨师由项目部派过来，烧的是新八大菜系中的杭帮菜，老鸭煲、龙井虾仁、花童子鸡、斩鱼圆、砂锅鱼头豆腐、油焖春笋、油焖茄子、杭三鲜、红烧狮子头、爆炒田螺、杭州酱鸭等。此外，还给阿拉伯女秘书做了一桌阿拉伯风格的宴席。开胃菜、汤、沙拉、烧烤、甜点等等，大餐就是烤全羊。烤全羊是把一只肥嫩的羔羊除去头脚，掏空内脏，塞满大米饭、葡萄干、杏仁、橄榄、松子等干果和调料，然后放大火上烤，其特色是又嫩又香，味道鲜美，最适合一大群人围坐一起吃了。阿秘用手抓饭的技术十分熟练，一是不怕烫，二是能用手指迅速地撕下一小块rou条、菜肴送入口内，手指还不允许碰着嘴。自然还有名贵的菜肴油炸鸽子和烘鱼。还另给阿拉伯司机作一桌家常都吃的大面饼、西红柿沙拉、洋葱拌辣椒、煮豆、酱等佐餐。 再看那中餐席上，主客之间频频举杯，那杏花春酒是一瓶接一瓶，有中国古典文学爱好者还借着酒兴朗诵起了诗句：杏花春雨堤柳，大漠狼烟塞草，地中海浪涟漪，撒哈拉风沙暴……许多人喝得酩酊大醉。有道是吃人的嘴短，经常吃喝就更要维护着出钱的人了。正在这时，几个工地上的中国工人罢工了，他们来到使馆静坐，要求见参赞。参赞借着酒劲，猪肚子脸通红的，不耐烦的向工人摆手，“你们先回去，不要在这瞎捣乱。” 一些工人高喊着：使馆是我们的祖国，祖国是我们的母亲。还有的要揍参赞。 工人罢工是否说明市场经济不得人心，这种经济制度会走入灭亡，资本主义社会很快就会结束？不尽其然。当人们用另一种眼光看这种制度在大量的创造财富的时候。要想，如果物质极大地丰富，人类的发展趋于饱和的时侯，是否会产生另外一种社会制度？那是什么时候呢？ 可现在，为了挣钱的在阿尔及利亚部分中国项目上的工人罢工了。 说来也有意思，农民工出国前要向劳务公司交一万元押金，回国时要从中扣机票钱。在阿工地干一个工给62元。一些身强力壮、技术好手一天才能干三个工，吃饭看病都要自己拿钱。如果下雨天或某种原因停工，就没有工钱。工地经常缺不同工种的师傅。可缺什么工种的活，都得窜着干，技工还要干力工的活。算算工钱，比国内多挣不了多少，还十分辛苦。生活和安全反到没有保证，工人们真是苦不堪言。老板们却肥得流油。 有一个雨天干不了工，从利比亚大撤退转来的几名工人，他们心情烦闷，便约上几个陕西同乡，来到阿尔及尔市东北部，同卡斯巴遥遥相对的哈马山上的无名烈士纪念碑参观。纪念碑有三根高达92米的椰叶形状的混凝土柱石，从塔基的三个不同方向冲天而起，中间紧紧聚拢，顶部则呈扇形张开。每根柱石底部的外侧，均安放着一座高约7米、手握钢枪的战士铜像。他们分别代表上述三个历史时期的抗击法国入侵的民族英雄、民族解放战争的”圣战者”和保卫独立成果的人民军战士。塔基的中央则是用绛紫色大理石砌成的一个多边形火盆，其中点燃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同时也烧尽昔日的一切屈辱和苦难…… 工人们边参观边议论，他们的血开始燃烧了，他们的心开始澎湃了。他们登上45米高的供参观的楼层，俯瞰阿尔及尔湾，眺望阿尔及尔全市，感受到人民的历史是无数烈士用鲜血书写的。获得自由与解放是人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他们决定利用手机短信号召工友罢工。 正好碰到一位中国文化驴友，这位更是热血沸腾。他说：我是采集阿拉伯民族文化来的，阿尔及利亚近代文学的先声诗篇，就是19世纪中叶的民族反法斗争英雄阿卜杜写的。二十世纪60年代后，塔希尔的短篇小说集《我心中升起的烟》，是反映武装斗争和土地革命的作品；产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戏剧文学，也是第一部诗剧《巴拉尔》，是伊德所作，他通过对历史人物拉巴赫坚忍不拔的英雄气概和忠于理想的顽强精神的描写，塑造了人们所向往的民族英雄典型，鼓舞人民为争取民族解放而斗争。 我认为：反抗压迫，寻求公平正义历来是文化遗产，你们的命运要由自己来掌握。阿诗人卡西姆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书写的诗句就有：复仇的子弹在呼啸，革命的烈火在燃烧。冲破黑暗的漫漫长夜，最后的光明就一定来到。 工人：有谁来可怜我们呢？我们是利比亚大撤退又来到阿尔及利亚的工人。在撤退前，我们就有过一次罢工，可偏偏赶上政局巨变，我们没挣着钱。 驴友感慨的说：中国的许多作家在干什么呢？中国，悠悠五千年的历史，众眼望去，尽是一个个古老的名字。孔子、孟子、韩非子、苏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的作品，流传至今，仍是一部部的巨作。鲁迅、巴金、郭沫若、老舍……这些名字，在我们心中永远留着，留者……现在的文坛，现在的作家，究竟怎么了？为钱而写，他们的文章只是空洞洞的文字，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有的只是书页后的价码。唉！现代作家的心，被金钱所笼罩了。把书上的字印得大大的，把书弄得厚厚的，为的只是页后的价码。 工人：2011年3月5日，利比亚爆发动乱，我们亲身经历了利比亚大撤退。当时我们在的黎波里，在无法与当地人进行语言交流的情况下，内心真的十分焦急。由于动乱，电话很难打通。最后，我们在工地上和其他工友汇合后一同撤离。当双脚离开撤离的工地的那一瞬间，始终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但之后是否真的能安全回到祖国还是个未知数。这段最危险的路程，几天的时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们记得那天，大街上已渺无人烟，连食物都买不到了。到处是枪炮声、叫喊声，一片狼藉，我们看到了一个平静的国家瞬间硝烟四起，许多公民涌向周边国家，到处是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人。 怎样去理解这样一群人呢？出国干工，每个县来的工人，或是同乡或是亲朋，陕西蓝田的多厨子，河南人心眼多，湖北的号称九头鸟，等等等等，吃住不好，外加疾病、劳累，和一些不顺心的事，让他们格外思念家乡。 工人：我们现在就开始发短信，明天都不上班。 就这样，一个传一个，罢工开始了。 分包头看到没有人干工着急了。总包方的经理也来了，先是恫吓，威胁抓领头的，结果不知道谁是头。 僵持到最后便找一处宽敞的地方，座一群群工人和几个管理者谈。第一次，管理者态度强硬。工人们无奈，便来到中国大使馆讨个说法。就出现了馆内歌舞升平，馆外呐喊声一片。 大使馆门前去了许多工人，商务参赞先出来想替企业平事，站在老板一边说话。工人急了，才高喊着使馆是他们的祖国，官员是他们的母亲。母亲不疼爱他们的孩子……他们要向参赞发火了。参赞缩进屋里不敢出来。赶紧叫企业平息事态，他要保住他的乌纱帽，别把事情闹大。 老板们有他们的想法，先出一招，拖着他们，让太阳晒他们，买不着吃的饿他们，没地方上厕所憋他们。 第一天给工人折磨够呛。可工人们还在高呼！使馆是我们的祖国，祖国是我们的父母，我们有困难需要祖国来帮助我们，需要父母来关心一下受屈的孩子。 使馆没有动静，工人们想了一招，换批来，坚持。 使馆见状又和企业领导商量，结果又有一招，去阿警局送礼，以使馆门前不许集会为名，由阿警抓工人送进监狱。 警察抓人是很凶的，第一天抓了一大堆，可第二天又放出来了。再抓，再放。工人们身上被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怕了，有些工人还不怕，他们又雇大车将他们强行拉回工地，工人们再来又要走好远。就这样折腾工人。最后，双方在工地进行了第二轮谈判，企业老总再加参赞座在中央，座在地下的是一群群工人。没有领头人说，乱哄哄的也只是工资、吃饭的问题。中国式的阿拉伯夜谈开始了… 工人：我们来被骗了，工钱给的少，定额高一倍，一天挣三个工200元，实际要干两三个人的工作量。这样我们比在国内挣的都少了。 车轱辘话谈来谈去。一个人一个人谈，谈了一个通宵，最后达成妥协：愿意回国的可以，不愿意回的每个工由62元涨到68元。晚上加班送一碗面，外加一个鸡蛋。结果，闹得欢的被送回国走了，工地上又恢复到了平静。 驴友后来在想：其实很简单，这里的矛盾就是你要多干，多为公司挣钱。而工资待遇是越低越好。至于你的健康和精神状况，靠自然界的动物生存法则了。难道就没有中国作家去写中国海外工人的痛苦。像塞万提斯笔下那样反映在阿尔及尔发生的故事，可多年来纷至沓来的中国文化人，就没有反映苦难的，或有自己的追求和感受的。法国大作家纪德从1893年10月起曾三次来到阿尔及尔。这里美丽而自由的空气使他摆脱了清教徒思想的束缚，而同阿拉伯人的接触则使他萌生反对殖民主义的思想。他的代表作之一《人间食粮》就是在阿尔及尔停留期间动笔写作的。在法国海外省马提尼克岛出生的精神分析学家和作家法农，先是来到阿尔及利亚当医生，后来径直参加了阿尔及利亚的民族解放运动。他多次出入阿尔及尔，为城市游击战奔走呼号。他在1959年发表《阿尔及利亚革命的第五年》，热烈称颂阿尔及利亚人民的民族解放斗争。1961年去世之前，他出版《大地的不幸者》，呼吁所有殖民地人民在反对欧洲压迫者的武装斗争中达到”集体净化”，摆脱长期所处的屈辱处境。这部著作被称为被压迫人民的”社会福音”。那么我是否能为这些工友呼喊些什么？也能出一部《非洲那些不幸的中国工人》 95#别墅年龄最长的一位，每天西装革履，大背头梳的澄明瓦亮，穿着意大利皮鞋，参加了对工人罢工的谈判，还将一部分工人从中国使馆给吓回到了工地。他见年轻人就要说自己有一级建造师证，在国内当过处级干部，其它的几十个专业人士他都不认为有什么作用。这好像在中国老师给小学生上课，数学老师说她的课重要，语文老师说她的重要，自然老师说她的重要，他也要说自己是最重要的，工作也是最累的。 他清楚：这里是一群为了钱的精神恶魔，他要替主子说话才能博得位子。他说：你们要拼命的干活。省下钱往国内家里寄，农家盖房子，城里人买房子。现在你挣一辈子都买不起一线城市好房子，还要多干，不然走人。 他真真假假的把人唬的心烦意乱，听着很别扭，可他不管。他会用暗示、离间、旁敲侧击、诽谤，让他人相互间疏远，而其渔翁得利。你俩好，他会说：你成某某拎包的了，挑拨了你的感情。可他还爱占小便宜，胆子小，往往趋炎附势很得意。 他整治新来的人有办法：说你干得太少了，注意点，到时候给你遣送到更糟糕的地方，等等等等。在他的脑子里都是怎样为老板整治新人。他每时每刻都在充分的领会老板的精神。至于犯人说什么精彩的语言都是犯人，哪怕是苏东坡、李白。他不亚于诗人一样，精彩到每一句话都会设有陷阱，都有多端诡计，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真是那种高智商游戏的玩家。 别墅附近也没有电影院和戏院，也没有运动场。只能在网上下载中国电影或电视剧看。最好的时光是晚饭后走出大门，分几伙到临近的街道上转上一圈。他是一拨下层犯人散步的带头人。街上的阿拉伯人看这些中国的淘金精英，都如同劳改犯放风一般。 自然，在封闭的监狱高墙里，群集着一批各有来头、各怀心事的罪犯，为了生存，为了钱，为了更早地脱离苦海回归自由，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把人性恶的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在这个严格执行丛林法则的独立世界，永远是暴力最强者说了算，不管是狮虎豺狼，还是猪狗牛羊，在扭曲的生存法则的支配下，都不得不拼命地挖掘自己恶的潜能，或残忍或狡黠地开拓生存的空间。一切文明社会的既有规则在这里都被打散重组。适者生存，别无选择。 在95#别墅这个神秘世界的丛林怪潭。有的真的就是一只刺猬，一只精彩的扎满了红果的刺猬，好看，好吃，每一个果子都是相声段子，抖起来，新票子一般咔咔响。可是，一旦深入下去，每一个红果下面都是隐痛的针刺，而每一种隐痛之后，又都是酸涩的回味。到处埋伏着狡猾的幽默和莽撞的笑话，人们相信，没有一个理性健全的人会把审美感受停留在表层的欢笑，而没有引发更多的感慨和思索。 “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你是条龙得盘起来，你是条虎也得卧起来。如果你是一只羊，那就有点儿麻烦啦！你首先得披上一张狼皮，尽管你压根不想去吃人，不然你就会被真正的狼吃掉。” 许多新来的就是这样一只“羊”，一只不得不装成狼的狡猾的羊，在残酷环境里为了生存不得不披上狼皮、作“奋发向上”的羊，演化成“一个懦弱青年与命运的抗争，一个黑白两道性格在狱中的成长史”，他们对“死亡与新生、堕落与救赎”具有普适意义的人类情感的深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