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地狱旅行

    砰！门锁在叶真的巨力下瞬间支离破碎，撞开只剩半扇的木门，叶真便看到可怜的奥丽维亚正在发射着红色光束的激光器下哀号。

    “见鬼！”钢结构的激光仪可不像木门可以踢开，叶真情急之下顺手拿起一只金属托盘，挡住激光线的同时将奥丽维亚的手术台一脚踢开。

    “上帝。”中年医师的胆子倒是不小，居然跟着叶真也进了手术室，看到眼前的情景，他赶紧跑上去解开固定奥丽维亚头颅的固定器。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一脱开固定器，奥丽维亚便捂着被激光几乎烧融的左眼哭叫着跳下手术台。中年医师想要抱住她控制她的情绪，奥丽维亚却行为激烈地一把挣脱开来，她挣脱地是如此用力，以至于崴了自己穿高跟鞋的脚，一头向玻璃的落地窗撞了过去。

    天知道那落地窗是用什么垃圾材质制作的，当叶真反应过来的时候窗户已经被奥丽维亚撞成了碎片，这里可是第五层楼。

    没有时间给他多想，叶真径直超奥丽维亚扑了过去，一秒钟后他抓住了女孩光滑的脚踝，但同时他也跳出了窗外，上半身的衣服被玻璃碎片割得乱七八糟，只有一只左手紧紧地攥住钢制的窗栏。

    到这时，严楚红、廖红和燕妮才刚刚赶到，严楚红的反应要快一些，立刻上前去拉叶真的手腕。但这可是两个人的份量，她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拉动，幸好一直发愣的萨姆终于也有了反应，他叫上茉莉一起，这才把两个人拉了上来。

    “我打911。”叶真看上去还没什么事，但奥丽维亚却陷入了昏迷，满脸鲜血并且左眼稀烂，看上去十分恐怖，萨姆赶紧拿出了电话。

    燕妮躲在一旁，看也不敢看这边的情景，她只不过是个坐办公室的小文秘，交际不多，男朋友也只有过一个，鲜血和死亡离她的世界实在太遥远了。自从在大巴中惊醒过来的那一刻开始，燕妮就一直深陷恐惧之中，她已经有些疲惫了，疲惫到看见鲜血就迈不动步，疲惫到看见激光器的尾端爆出火花也没意识到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轰！在几乎所有人都围绕着奥丽维亚的时候，一声巨响压过了房内的一切喧闹。叶真第一时间就趴在了地上，然后便紧张地向奥丽维亚看去，女孩依然还在昏迷之中，但似乎除此之外并没有再受伤。

    廖红的尖叫声在这个时候显得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叶真站起身刚想笑话她两句便看见一具没了头盖骨的尸体，黑红的血和惨白的脑浆涂得满地都是，连墙上都溅到了一些。

    鲜血并没能完全掩去尸体的面容，燕妮无神的双眼不知在望向何方，似乎在临死前她感受到的并非恐惧，而是深深的迷茫。

    “妈的，为什么会轮到她！”

    这是叶真第二次目睹队友在自己眼前死亡了，虽然不是被杀，但其实也差不多。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可现实却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

    “是……，是因为奥丽维亚已经得救了。”

    严楚红看着眼前血腥的尸体，她能忍耐着不去呕吐已经是最大的极限，根本就没法控制自己嘴唇的颤抖，那恐惧不光是因为燕妮，她看到的还有自己未来的命运。

    “因为奥丽维亚得救了，死神便……绕过了她，下一个，就是燕妮……”

    沉住气，我要沉住气。叶真强忍下反胃的欲望，将视线移开燕妮的尸体，最后落在善在昏迷中的奥丽维亚身上。

    “至少我们救了奥丽维亚！那么，下一个是谁？”

    “内森。”

    剩下的五人再度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去，落在最后的萨姆还提醒了一下吓呆的中年医师该去报警。

    黑人内森的岗位比较特殊，他负责的是公司基建工人的考勤工作，上班地点就在公司的基建基地，而同时他的宿舍也在基建基地，所以要找到他是件很容易的事。

    只是众人在赶到工地的时候，还是看到了最不想见的大堆警车，只是‘敛尸人’却似乎没有出现。

    “过去看看吧。”

    叶真皱着眉头下车，走了几步后才发现严楚红没有跟上来，是了，内森如果死掉的话，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走回去敲了敲车门，叶真盯着严楚红发颤的眼睛认真说道：“艾萨克去按摩都会死掉，你呆在车里可未必会安全，跟着我们一起我们才能保护到你，明白么。”

    严楚红咬着嘴唇很是挣扎了一会，不过最终她还是打开了车门。她明白叶真说的没错，死神想要弄死你，你躲起来就可以了么？反正都是死，何不试着反抗一下。

    小问题解决，叶真带着严楚红正要进入工地，却看见远远地萨姆和茉莉已经回来了，他们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黑人小伙子，那是内森？

    知道叶真想问什么，萨姆抢先说道：“工地上有个工人失足摔死了。”

    “也就是说死神还没找上内森？”严楚红分外欣喜。

    但叶真可没有这么乐观，看不见摸不着的死神给他的印象太不好了，凭空放过内森？根本不可能。那除非还有另一个原因，叶真径直走到内森跟前细细地打量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一点伤口都没有，你甚至没遇到危险，为什么死神会放过你？你做了什么？”

    “嘿，我什么都没做，你说什么死神，电影看多了么？”

    天天和脾气火爆的工人呆在一起，内森的性格也变得同样暴躁，被无端地指责更是让他怒火中烧，不过叶真压根没在意他想要冲过来的举动，因为他看到了远处正走来的皮特和丹尼尔。

    “我看到了，是你推他下去的。”皮特面目狰狞地一把抓住内森的领口。“他代替你去死了不是么，该死的，所以你完成了交易！”

    “你在胡说什么！我没有推他，他自己掉下去的！”

    …………

    “都给我闭嘴！”叶真一把将两人推开，他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敛尸人’说的以命换命是否真的成立。

    “你以为你是谁？我……”黑人内森哪会对面孔稚嫩的叶真客气，整个吊桥坍塌的过程中他只顾自己逃命根本没注意到叶真，现在自然不会有什么压力。

    不过叶真可没心情，同样也没时间和内森争论，死亡这种事不管压在谁的头上都会令人发疯，而叶真才高三，今年不过18岁，他只是略微暴躁的表现已经是非常超人的了。

    懒得废话，也听不懂带着俚语的英文，叶真直接一拳击打在内森的小腹，让他就像被掐断了电源的音箱一样彻底哑火。

    “我刚才就在工地里，我亲眼看到内森和那个工人在争论什么，然后那个工人就掉下去了，只能是他推的啊，丹尼斯可以作证。”

    见叶真又朝自己看过来，皮特赶紧竹筒倒豆子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顺便还拉上了自己的上司作证。而丹尼尔显然也忘了自己应该是众人顶头上司这回事，很配合地点头。

    “走，回车里。”事情得到证实，叶真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转头拉住严楚红便往回走。他并不关心以命换命这种事在道德上如何站不住脚，他想到的只有，既然内森已经逃过了死神的手掌，那么下一个就该轮到严楚红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严楚红六神无主地跟着叶真，她鼓起的所有勇气都在确认内森逃过死神后消失殆尽，她不想像燕妮那样默默无闻地死掉，甚至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想办法逃……”叶真正想说想办法逃掉，一丝空气振动的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朵，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高速地划过空气。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叶真下意识地就将严楚红扑倒在地，瞬间的灼热从他耳畔一擦而过，下一刻便传来汽车车窗被重物砸碎的声音。

    叶真抬头看去，只见车前座的椅背上深深插着一根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扳手，看它深入座椅的程度，严楚红被打中的话肯定会脑浆迸裂。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危险无处不在’，叶真此刻正在用实践来体会这句话的含义。死神给每个人准备的死亡菜肴可不仅仅只有一份菜单，叶真扶起双脚发软的严楚红正想离工地更远一些，却没想到倒霉女人的脚下突然裂开了一个洞口，要不是叶真反应够快，双手勾住严楚红的肩窝将她托起，她就得葬身在这个足有7、8米高的废弃下水道里了。

    “他妈的没完了！”救起严楚红，叶真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干脆就站在原地静待死神的下一步动作，而其他人根本就不敢靠近两人的范围。

    没让‘观众们’等待太久，没过几分钟，死神就献上了新的节目。清晰的钢筋断裂声突然撞击进众人的耳膜，待所有人都开始紧张地寻找时，地面上的阴影引起了叶真的注意。笼罩着方圆几十米的阴影在不断震动，而这阴影，属于一旁正在修建中的50层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