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重中之重
已是渐渐回青的山谷中，一道身影正迎着山间清风挥舞着手中的木剑，一招一式间尽显少年风貌。 今日已是李风华修习这玄武七式斗宿式的第九日，在伏天吟的威逼利诱下，他每日都有大约半天时间像个石雕一般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每次都是坚持到手臂麻木，双腿颤抖不停方才艰难地放下木剑，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上，没有一刻钟死活都不起来。 幸亏当下还是初春时节，天气宜人，若是再晚一些，便是在北屿州的炎炎夏日中接受烈日的炙烤，如果还是像现在的强度去修炼，他李风华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好在在伏天吟的“英明指导”下，李风华避开了难忍的天气，但其代价就是赶在夏季的到来之前尽可能多的习会玄武七式里的剑式。 生龙活虎地挥完一套斗宿式的基础动作，李风华的两鬓已有汗珠滴落，后背的青衫也早已被汗水打湿，但从他的双眼中却是见不到一丝疲惫之意，那是一种源于坚定决心的战意。 “比之前进步了一点，但仅此一点。”玩味地轻点下巴，伏天吟不痛不痒地评价道。 “说得好。”略微不屑地撇撇嘴，李风华早已习惯了伏天吟这种可有可无的话，他只知道自己这几天以来的魔鬼训练有了初步的成果，他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傻乎乎地跟着伏天吟做这种令人身心俱疲地苦事，但面对这同样诱人不比的轩式剑法，他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罢了，毕竟自己身上还背负着使命。 “明天开始这把木剑就不要用了，用那把浪天古剑，这木剑只是为了让你更好的练习动作的招数，没有用真正的剑形武器练习过也只是纸老虎，没有丝毫的实战作用。”收敛住脸上的笑意，伏天吟微微皱眉，沉声说道。 “那还要定在那里吗？”心头一惊。李风华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定一定地将头转向伏天吟地方向，弱弱地问了一句，然而当他瞥见后者那勾起一个危险地弧度的嘴角时，他心底只能暗叫一声不好。 “瞧你那感觉像便秘了一样的表情，用浪天古剑你就自己定时间，本座就不强制监督了，一个快要成年的人，这点自制力应该是有的吧。”对此，伏天吟也只好无奈地一摊手，不过他从未怀疑过眼前的李风华会轻言放弃，当初李天极重伤的消息传回李家时，李风华的那番铮铮誓言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只是前者或许不知道而已。 听得此言，原本一脸沉闷的李风华瞬间就来了劲，如同一阵狂风将遮蔽太阳的乌云吹去了一般。 从手环中取出那柄通体呈深蓝色的浪天古剑，李风华将目光锁定到了那颗镶嵌在剑柄中心的幽蓝色宝石上，一条条漆黑的条纹以一种极为复杂的路线遍布整把浪天古剑，看起来相当奇异。 单手握住剑柄，一种沉重之感瞬间从手掌和手臂传入李风华的脑海，比起先前的那把木剑，这浪天古剑的重量简直是几千倍有余，他可不敢打包票说如今的自己可以一直举着这把剑坚持半刻钟。 简单地做了一些热身运动，李风华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将浪天古剑紧紧的握在手中，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后，缓缓抬起手臂，这看似一个简单平常的动作在此时却是艰难无比，浪天古剑的重量是一个原因，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李风华的心理压力，握着真剑进行剑法的修习对于有时不太自信的他而言的确有着不小的挑战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李风华的手臂也是随之起起落落，短短一个时辰中，他已经放下抬起手臂近三十次，这不是说他在摸鱼，反之是因为每次近乎发麻发软的手臂不堪重负，自己就落了下来，而这也让他心感无奈，毕竟自己的身体不听自己的使唤着实令人有些不自在。 在这一次次的挣扎中，李风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先前他拿着木剑施展玄武七式斗宿式其实算不上什么，若是让他现在用浪天古剑，能不能把剑挥到正确的地方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更别说把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位。 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那已经酸痛到难以自由活动的手臂，一股刺痛感如闪电般钻入大脑，李风华在心感无力的同时又是感到不甘，在他的认知中，自己不应该如此孱弱啊。 “别这副垂头丧气的表情，这浪天古剑本来就比其他绝大多数的剑形武器重，如果短时间实在适应不了可以换成其他的。”伏天吟站在李风华身旁，手中一只碧绿色玉瓶中刺鼻的气味随着瓶塞被拔开而直冲在后者脸上。下意识地将脸别到一边后后，李风华后知后觉到这是当时伏天吟拿出来鉴别紫絮草的那瓶起灵药液。 碧绿色的气体自玉瓶中升腾而起，顺着鼻腔、气管流入李风华的肺中，一股清凉感由肺部的血管向全身的四肢百骸扩散，药液气体穿过每一条血管，疲惫之感在霎那间消失，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为此欢呼雀跃，尤其是那只原先充斥着酸痛的手臂，此时的酸意则是如同日暮时的潮水般退去，这便是起灵药液的内伤回复作用。 “看在你今天的表现，这药液就给你用用，不过切记，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完全代替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如果过多的依赖外物，最终造成的后果不一定是你能够承受的起的，即使你自身的实力已经很强。”见到李风华满脸享受的表情，伏天吟突然将瓶塞塞住，收了回去，旋即语重心长地告知道。 “所以就选在我最享受的时候收回去吗？”有些不满地苦笑一声，李风华感受到身体中逐渐消散的药液气体，而手臂上的酸痛感再度从深处涌现出，虽然不及先前的那种无力感，但还是让人感到一丝隐隐的难受。 见伏天吟不语，李风华再是细细地品读了伏天吟先前的一席话，方才悻悻地将头低下，捡起地上的浪天古剑，定住一个动作，在一阵带着些许寒意的春风中再度挺立在那里，即使这浪天古剑在一众剑形武器中重量不凡，对他这样的初学者特别不友好，但他相信现在的艰辛在将来定有回报的一天。 “这才是要努力修炼，誓报家仇的态度。”以一个难以被发觉的幅度点了点头，伏天吟虚幻的双手负在身后，目光顺着李风华手中浪天古剑剑锋所指的那一方天空，心中默念道。其实他收起起灵药液的原因仅仅只是让李风华不要太依赖这种辅助性的外物，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直接放弃了休息时间，开始了下一轮的修习，有可能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了吧。 “浪天古剑，这名字着实是有些熟悉，只是一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见过，，不过既然剑是重中之重，使用它的人在心性上也必须是重中之重。”顺手将李风华的动作扶正了一些，伏天吟心中如此想着，他在猜将来是人因剑出名，还是剑因人出名，作为被他看中的人，他当然希望是第二种。 落日西下，地平线上几颗星星在黑夜的掩映下绽放出自己的光辉，为这即将陷入一片黑暗的世界带来了一丝光明。 坐在一座小山丘的山顶之处，李风华目送着最后一缕橘红从西边沉入地底，今夜正好是这个月的第一天，所以月亮他是看不到了，将视线投到南方天空的极远之处，李风华转了转手腕处的空间手环，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低声问道：“天吟，你知道这片天空之外有着什么东西吗？” “据传说天空之外还有着天外天，但至于是否为真还有待考证，因为那些传说中踏足天外之处的先觉都未曾回到这片天地，对于外面没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解释，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沉吟片刻，伏天吟的声音以朝暮之力的形式传入李风华耳中。 “没事，我只是对着轩式剑法中的二十八星宿感兴趣。诶，你说这些星宿中的每一颗星星也是像我们这通古大陆这样的位面吗？”脑海中奇思闪现，李风华不假思索地道。 “如果感兴趣，或许你可以达到那个层次，去这个位面之外看看。”手环中的朝暮玉石微微闪过一道光芒，伏天吟轻声笑道，听起声音，竟还有着一种年轻的轻狂之意。 “如果有机会，真还可以去看看。”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李风华的目光仍然放在南边天空那稀稀落落的几颗在黑夜中一闪一闪的星星，陷入了一阵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