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养神观想法》
一夜沉睡,第二天醒来,脑袋还有点昏沉,四肢关节,隐隐酸痛。 这个身子,着实不行,必须改善。 但现在无法去找大舅拜师。 丘不归早年丧偶,一直没有续弦,膝下也无子女。他武艺非凡,当年想收陈晋为徒来着,无奈这外甥不答应,跑去读书考功名了。 时过境迁,以陈晋如今的年纪,筋骨定型,气血沉积,再想学武,已经晚了。 今时今日,大舅未必会愿意再教他。 想到这点,陈晋叹了口气。 忽又想起,昨日大舅再三叮嘱,要他清查书籍,以免触犯禁令,惹祸上身。 这件事得趁早办妥。 前身是个爱书之人,有钱就买书,店铺里买,地摊上买:经义文章,诗词歌赋,散文杂记等。 多年下来,藏书颇丰。 吃过早饭,陈晋到书房翻查书籍,最后挑出十余本来。 这些书,而今已不合时宜,得烧掉。 在印刷工业欠发达的王朝里,书籍颇具价值。不但贵,而且难以买得到,往往得手抄。 要烧掉这些书,陈晋暗觉可惜。如果是前身,肯定不舍得。但现在的他,遭遇过牢狱之灾后,懂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这种事,真不是开玩笑的。 烧掉,才是最为稳妥的处理办法。 于是抱着这些书,拿到院子里,付之一炬,烧了个干净。 “表哥,你在烧什么?” 丘宝儿的声音传来。 看到这胖墩,陈晋脑中灵光一现:“表弟,你是不是跟不归大舅学过武?” 当初陈晋不愿拜师学艺,后来丘不归就把主意打在了丘宝儿身上。 丘宝儿回答:“目前就学了打基础的《站桩功》,还有一门《养神观想法》。” 养神法? 陈晋一个激灵,忙问:“练武不该是学拳吗?怎地去练养神观想法了?” “大伯说,站桩炼体,养神定魂,两者不可分。” 陈晋喜出望外,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急声道:“如何练的?快来教我。” 丘宝儿很意外:“表哥,你想学武?” “身体太差,得练练。” 丘宝儿看着他,迟迟不做声。 陈晋叫道:“好表弟,平日里表哥待你不薄。记得上次大舅打你,我可出声帮你求了情。” 丘宝儿气哼哼道:“本来我只需挨三板子,可大伯听到你求情后,直接打了我五板子。” 陈晋脸皮一红:“还有小姨姑捉弄你那次呢?我带你逃跑,这才逃过她的魔爪。” 丘宝儿一脸悲愤:“我被小姨姑捉弄,最多就是脸上被画个乌龟。可跟着你跑,结果一头摔到一堆牛粪上!” 陈晋:“……” 看来霉运是天生的,非穿越者之罪。 如此一来,想让小家伙教功夫,可就不容易了。 陈晋皱起眉头,绞尽脑汁,来想其他的法子。 丘宝儿双手抱胸,很傲娇地哼一声:“其实教你,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一听有戏,陈晋大喜过望,满口说道:“什么条件,尽管说!” 心想只要不是太苛刻难做到的,都答应了。 “伱请我吃五味斋的烧鸡,吃两只,教站桩;吃五只,教《养神观想法》。” 陈晋:“!” 就这? 小屁孩终究是小屁孩,格局小了。 “没问题,别说三只,五只,我请你吃够十只!” 陈晋很豪爽地道。 丘宝儿顿时双眸放光:“那走嘞,进城。” 提到进城,陈晋想起大舅的告诫,不准他在这段时间冒头。 还有,他好像没钱了。 真没钱了,替业师奔走喊冤,又被抓进牢狱,身上哪儿还留得住钱? 屋子里也没积蓄,清洁溜溜的,比刚洗过的脸还要干净。 陈晋干咳一声:“表弟,这几天府城里乱糟糟的,听说到处抓人,大舅说了,不许我进城。” 听到这话,丘宝儿倒是信了,小手一伸:“你不去就不去,把钱给我便好。” 陈晋哪里掏得出钱来:“表弟,这就是你不对了,咱们的关系,你怎能去吃独食?” 丘宝儿有点恼了:“这不行,那不行,没意思,我不教了。” 陈晋忙道:“何必急于一时?你先教我,过得两天,我带你进城去吃鸡。” 丘宝儿嘿嘿冷笑:“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会不会翻脸不认账?” 陈晋叫起撞天屈:“表哥我乃一介读书人,言必行,行必果,会做赖账的事么?” “会,年头你借了我十文压岁钱,说要买书,现在都没还。” 陈晋:“……”
无语以对,前身呀前身,这都办得什么事?连小孩子的压岁钱都赖,枉读圣贤书。 你要赖也赖多点呀,才十文钱,能买啥? 丘宝儿眼珠子转了转:“让我先教也行,但你得写欠条。” “好!” 陈晋不多废话,立刻写了张条子,白纸黑字,写道“陈晋欠丘宝儿五味斋烧鸡十只”。 丘宝儿很满意,把欠条贴身收好。 “现在可以教了吧。” “没问题,我就教你站桩功。” 陈晋问:“这门功夫要练几天才成?” “几天?” 丘宝儿嗤笑一声:“大伯跟我说,站桩功主练基础,一年成步,两年成架,三五年,方成势。” 陈晋:“……” “那《养神观想法》呢?” 丘宝儿回答:“此门功法,能运气养神。大伯说了,十年入门,二十年小成;往后再想提升,岁月积累无用,得看根骨际遇。” 陈晋:“!!!” 动不动十年八年的,想要练死人吗? “就没快速练成的法子?” 丘宝儿摇摇头,语重心长地教诲道:“表哥,听我一句劝,做人要脚踏实地,练功更要循序渐进,急不来的。” 陈晋想了想:“不管了,先教我养神法,练练再说。” “随你。” 丘宝儿也是爽快,从贴身处摸出一物,乃是一画轴。古色古香的,似有些年头了。 陈晋接过,打开一看,见是一幅水墨人像古画。上面画着一名老道人,面目怪异,不像人,更像鬼。其衣衫褴褛,空手赤足,坐在一块蒲团上,摆开個架势,正在练功的模样。 “此乃观想图,看图练功。你能看出多少,便能练成多少,全靠自己。” 丘宝儿介绍道。 闻言,陈晋就全神贯注来看画。 最初看时,画就是画:人像姿态,虽然栩栩如生,但终究只是笔墨勾勒出来的死物形象。 看着看着,脑海莫名想到《三立经》引言里的一句:祭神,如神在…… 这句话的引申意思,用在观想之上,竟出奇契合,都有“臆想假装”之意。 轰! 天地之间,忽有变化,景象转换,即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