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先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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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林琥父子逼宫惨案,天下惊悚,皇帝尤甚。盛充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深得人心的皇帝,以平易近人、体恤下情为傲。然而,劳苦功高的赵林琥会逼宫,如果不是活生生地发生了,他至死都不会相信。 这件事,困扰了皇帝一月有余。他不早朝,不理政,国家大事几近荒废。 李玬心中着急。身为帝师,他有义务有责任劝谏皇帝,重新上朝理政。 时值二伏,太阳似火,蝉鸣声声,李玬来到皇帝寝宫安乐宫外,请护卫向皇帝禀报。 护卫一身戎装,手持长矛,瞥了李玬一眼,没有理会。 李玬心中惊骇。之前,自己出入皇帝寝宫,受到的都是崇高的礼遇。今日护卫的冷漠与不屑,难道是皇帝授意了什么? 李玬并不气恼,而是不卑不亢立在安乐宫门前,等皇帝回心转意。他不肯定皇帝对自己有了嫌隙,他坚信,皇帝一定会见自己。 等待的时光是漫长的。明晃晃的太阳,似乎要一把火吞噬这个污浊的、充斥着阴谋和杀戮的世界。 连年征战,人心思定,刚过了3年安定日子,就发生这般惨案,老天爷确实不满。 不大一会儿,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流下来,李玬很快就汗流浃背,全身衣服都湿透了,感觉有人蒙着他的鼻子,要用力才能呼吸。 两个时辰过去,太阳渐渐隐去,李玬还是毕恭毕敬站在安乐宫大门口,纹丝不动。 李玬坚持要见到皇上。他最担心的,是皇帝做出过激的举动。如果皇帝真下令株连九族,带来的严重后果,将引起大安国更大的动荡。 那么多建国功臣,会不会人人自危? 李玬预计,皇帝也在权衡利弊。 这种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损害的是朝廷的威严。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皇宫里点起了蜡烛,萤火虫发出微弱的光,在夜空中飞舞。 “李师傅,你进来吧——” 皇帝的声音有些嘶哑。 李玬答应一声,毕恭毕敬走进去,磕过头,笔直站立在皇帝面前。 皇帝没抬头,手指着对面的凳子说:“坐吧。” 李玬应允着,却并不坐。 皇帝见李玬不坐,抬起头,盯着他,说:“李玬,你表面对我毕恭毕敬,心里是不是也想篡位夺权?” 李玬吓得马上跪倒在地,说:“皇上圣明!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请皇上明察!” 皇帝低声说道:“起来吧!我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你们了,口口声声忠心耿耿,却结党营私,逼宫图谋造反,真是岂有此理!” 李玬趁起身的机会瞟了一眼皇帝,只见皇帝面容憔悴,明显苍老了不少。他知道,皇帝这一次很伤心。谁说君王无情?其实,君王的感情,一般不会让外人看见。 “皇上圣明!微臣觉得,赵氏父子只是个案,并不能代表朝臣都是这样的。” 皇帝抬头盯着李玬,诧异地说:“你的意思是,朝廷要人人都反对朕才好?” 李玬吓得又跪下磕头如捣蒜。 “皇上圣明!微臣不是这个意思,请皇上明察!”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李玬,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起来吧!” 没有一个皇帝,能在臣子造反的时候,会大度到不生气。李玬知道,皇上信赖自己,他这个时候才能见到皇上。 李玬小心翼翼地说:“皇上,微臣觉得,并不是所有人都跟赵氏父子有关联。” 皇帝没有吭声。也许,皇帝有了自己的判断。 “皇上,古往今来,胆敢起事的,要么是逼上绝路的,比如程胜吴广梁山好汉,要么是丧心病狂不知好歹的,比如韩信。” 皇帝觉得说得有道理,点点头。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商讨一个万全之策,既不失皇家尊严,又不能触动大安国根基。”说完,李玬偷偷瞥了一眼皇帝,看看他的反应。 “说点实在的,到底该怎么办!”皇帝显然想知道李玬的万全之策。 李玬有了底气,说道:“皇上,微臣的意思,严查赵氏父子,但不宜过分扩大事态,导致人人自危。” “你是说,不能彻查?为什么?” “皇上圣明!大安国天下初定,百姓需要休养生息,不宜再起波澜。一个赵氏家族不忠,不能说明整个朝臣都有问题。” “继续说。” “只要赵氏倒台,其他人自然就不是所谓的赵氏亲信了。他们是大安国的臣子。只要皇上善待他们,他们一定会感恩图报,为国效力。” 皇帝点头赞同。 “那么,赵氏该如何处置呢?” 李玬揣测,皇帝能问赵氏如何处置,说明他也不愿意使用株连九族这种极端的刑罚。毕竟赵氏家族,许多人为大安国卖过命,立下过赫赫战功。 “微臣以为,对赵氏家族成员,除了赵林琥和赵常俊父子凌迟处死,其他人等,皆可发配边疆。” 皇帝猛然抬头,眼中闪出一道亮光:“你说说,这种做法会不会让世人觉得朕无能,不敢对赵氏家族下手?” “皇上圣明!当初,在胡惟庸案中,受到牵连的达到三万多人,不但当时引起极大震动,也造成明朝没有宰相之职,对朝廷的损坏是很大的。” 皇帝震惊。他隐约记得,李玬曾经给他讲过这些故事,刘邦杀燕王臧荼,吕皇后杀韩信,朱元璋杀宰相胡惟庸和大将军蓝玉。他当时没在意,对李玬说,本朝绝不会出现君臣离心离德的事情。 可是,赵林琥和赵常俊父子,让他后背发麻。在江山社稷面前,君臣之义实在算不上什么事。
李玬看出皇帝心思,劝道:“皇上圣明!赵氏父子这对乱臣贼子,拿着皇家的信任当成筹码,贪心不足,将他们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丝毫不为过。” “放心吧,我不会牵连无辜的!”皇帝沉吟一番,说道,“朝中重臣在这次逼宫中,死伤不少。朕想,有一些缺是必须要补上的,否则,我们又会像明朝一样,连个宰相都没有。” 李玬揣摩不透皇上的意图,不敢擅自接话。 皇帝突然问道:“赵皇后当如何处置?” 李玬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脑子飞速运转。 “算了吧,问你也不敢说。”皇帝摆摆手,示意李玬坐下,“我们下一盘棋吧。” 与皇帝最近一次对弈,应该是在三年前。皇帝刚刚一统江山,君临天下,人生达到顶峰,兴之所起,让李玬陪着连下了两个时辰。 回想起那次下棋,每一局李玬现在都能记得。伴君如伴虎。他小心翼翼应对每一步,既不敢赢,又不敢输太多。只要皇上高兴就好。 时过境迁,皇帝再次让李玬陪着下棋,心情与3年前大不一样了。那时候君临天下意气风发,现如今历经大劫心事重重。 皇帝执黑,第一着儿下到了天元位置上。 李玬心中一震,思考良久,小心谨慎把白棋落到己方的星位上。 “朕继承祖宗大业,奋战三十余年,一统江山,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皇帝的话颇有深意,但这种闲聊式的问话,难不倒李玬。他答道:“皇上圣明!主要是吾皇天资聪慧,文韬武略,所到之处,无不臣服。” “哈哈哈……好你个李玬,学会讨巧了!”皇帝难得高兴,这一笑,似乎扫去了连日的阴霾。 “皇上过奖了!”李玬起身行礼,复将白棋落到己方另一个星位上,构建了一个三连星布局。 皇帝说:“朕问的是一个严肃的问题,朕亲自来告诉你答案,这就是,盛氏祖先为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这就是先手棋。就像刚才下棋,我能落子天元,而你却只能落子星位。” “微臣不敢与圣上相提并论。” “其实,李玬,你不比朕傻。你博览群书,学富五车,足智多谋,”皇帝说,“你在三年前就劝朕修筑通往大殿的密道,果真在危急时刻,救了大安国!你也下了一着儿先手棋,朕很佩服你!” “微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足挂齿!” “朕就是喜欢你这种谦虚的为人。过段时日,朕再重重赏你!” 李玬赶紧跪地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