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红月
逍遥他们看着炕上冒着热气的饭菜也不动筷,等到村长老两口忙完了和他们坐到一起,他们才在两个老人家的劝说下吃了起来。 饭菜不能说有多好吃,但总感觉像是一股股暖意进入腹中,淳朴老人们的热情实在是让众人的心暖呼呼的。 村长让老婆子拿出了自己收藏了一年也舍不得喝几回的老酒。 老酒很浊,老酒很涩,但却有一种厚重的泥土香味。这是小村里淳朴乡土的香味,这香味足以压过那浊涩的味道,带给顾东诚他们以感动。 酒一入喉,老人家的通病就犯了。老人话很多,而且都是些人生大事的话。 他的话让蝶落和彼岸两位姑娘脸红不已,她们的两双美目瞪向偷笑的逍遥等人。 “老人家你的孩子们都出去了吗?”逍遥看着朴素的村长老两口不禁开口问道。 两位老人家年纪也大了,可家里的孩子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不知道在家孝敬老人。 “唉,我的两个儿子都没了。”老人家被逍遥勾起了伤心事,他心中悲痛了起来。 老人家痛饮了两杯苦酒,可悲伤的心又怎么是酒水能压下去的呢? 老人想为众人强撑个笑脸,但止不住泪水涌上了双瞳,刹那间就红了他的眼眶。 老人忙低下了头。淳朴的老人又怎么会让悲伤的情绪影响这群客人们呢?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的逍遥心里也不好受。他没想到自己想为老人打抱不平的行为反而撕破了老人家心头的伤疤,让老人家再次品尝丧子的心痛。 有些人看见自己给别人造成了痛苦,他会比别人更痛苦。所以我们的一言一行是不是更需要慎重呢? 老婆子看到了逍遥眼中的痛苦,她不希望少年无意的一句话让他自己如此难受。 她强装笑意道:“没事的,事情都过去两年了我们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人的生老病死不过就是如此。年轻人没事,我们老两口都习惯这件事了。” 老村长也反应了过来,他也强压下心中的伤悲。 他对着逍遥说道:“是呀,我和老婆子都习惯了。少年人呀,我和老婆子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还有什么事能让我们放不下的呢?” 老人是善意的,他怎么能放得下两个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儿子呢? 如果能放下的话,他又怎么会常常在红日余晖下对着两个坟头无声泪流呢?如果能放下的话,他又怎么会经常在看到两个孩子的房间时心像是被刀割了一般难受呢?如果能放下的话,他又怎么会在院子里时时回忆那两个往日里跑动的身影呢? 放不下的老人强让自己放下悲痛,安慰自责的逍遥。 “谢谢老人家了,我没事,我们来喝酒吧。这些不痛快的事就让它随酒水一起消逝吧。” 逍遥呢,他能不自责吗?可人总要学会原谅,原谅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只有原谅你自己,才能让那些关心你的人心中好受。 无论遇到什么悲痛的事时,我们该学会的不止是原谅别人,更要学会原谅自己。 酒总是能让人糊涂,糊涂的人就不会伤心了。在苦酒之下,众人都难免糊涂了起来,选择性地忘记了老人的伤心事。 伴着火炕传来的丝丝热意,这些不是家人的人都亲密了起来。在这热情的氛围,又有谁想拥抱孤独呢? “女娃们呢?这几个少年郎里,有没有你们心仪的人呢?” 老婆子的老人通病又犯了。老人们为什么老是这么关心年轻人的红事呢? 她这句问话又把蝶落和彼岸弄得措手不及,她们面红耳赤地说道:“没有,没有。” 两女赶忙否认,他们否认中的慌乱风情,却让老村长和老婆子高兴地咧开了没几颗好牙的嘴。 老婆子仿佛看破了一切般地笑着说道:“没有就算了。你看这几个男娃,呆头呆脑的很,白长了那么好看的脸,都不知道哄哄女娃子的。” 老婆子又对顾东诚他们恨铁不成钢起来,怪这几个男娃不解风情。 可朴素的两个老人哪里知道,蝶落心中的那道身影不是其他人所能取代的。纵算一生,纵使来生,她的心里也只会有小混蛋一人的身影。 彼岸,如狐狸般的彼岸,她是否有所爱的人呢?她是否会如彼岸花一般孤寂地盛开在忘川河畔呢? 就这样在两位老人的调笑中,众人都红着脸着急地拔完了手里的饭。
幽都本还想再吃,却被严厉的二姐制止了。娇羞的彼岸承受不住这个话题,她不想再耽在这里,所以只能让幽都委屈了他的肚子。 委屈巴巴的幽都便随着逍遥他们几个少年被老村长安排在了较大的左偏房,而蝶落和彼岸两个女孩子就住在了右偏房。 很快,委屈的幽都又被熊孩子邹玉所嫌弃,因为他那两米高的魁梧身材让熊孩子的活动空间少了很多。被邹玉嫌弃的幽都更加得委屈了。 相比于左偏房的拥挤,右偏房里的蝶落和彼岸那可真是舒服太多了。她们两人挤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女人啊,有谁能懂呢?要是让顾东诚他们看到这一幕,他们恐怕不敢相信这就是之前剑拔弩张的两人吧。 月亮渐渐地越过窗扉,将皎洁的光洒在少年少女们的身上。在少年们的吵闹声中,在少女们的嬉笑声中,照映着他们的身影。 老村长和老婆子也在皎洁的月光中思念自己的孩子。 但好景不长,这皎洁的月光在无声中悄然改变了颜色。如血般的粘稠月光让这两个老人慌了神。看着高挂天空的血月,两位老人又回忆起了那段悲伤往事。 那一天老两口和两个儿子在和和睦睦中吃着饭。老头子还在儿子们的央求中拿出了这平日里他舍不得喝的苦酒。老婆子看着父子三人开心地喝酒。 等三人喝得差不多时,她严厉地劝说着儿子们和丈夫少喝两口,她也不明白这酒有啥好喝的。 她喝不惯酒里的苦涩,但看着儿子和丈夫在土炕上喜笑颜开。她虽是面上不悦,但其实她心里比谁都高兴。 她心中又想到儿子们已老大不小,该为他们张罗亲事了。想到以后儿孙满堂的情形,她的心里也乐开了花。 可是,那该死的的红月,那如血般的月光却将一切都毁了。 第二天,他们老两口的儿子们就面无血色地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死了,只是两个普通的字。但足以让两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们哭得死去活来。 今天,这诡异的可怕的红月再次出现了,两个老人家不禁流着泪咒骂了起这该死的红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