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踏山
商队的老人苦口婆心的劝诫并未打消顾东诚踏破穷山五恶山寨的想法。见顾东诚主意已定，他也不再多劝。 他也只能在心中祈祷这白衣公子真的能除掉其他的四恶，就算是除不掉其他的四恶，也希望他们这些年轻人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在担忧中，商队已走远，老人只能远远地望着他们五人一马的背影。 看着这些初升的日头们，他只希望明年来这里走这趟山路的时候，能来看看穷山的柳暗花明。 他愿意去相信白衣公子的承诺，纵然明年丧生于贼匪之手，他也甘之如饴。 他已活过五十载光阴，即便是天命不可知，他也想要知道，顾东诚他们几人的人命究竟如何。 顾东诚将涛魇的头颅放在山道最显眼的位置，让血染穷山的侠义之士都能看见这双手满是血腥的刽子手的头颅，让这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们能够瞑目。 “东诚兄，刚才那一战看的我是手痒难耐啊。要不是你出战前不让我们出手，我也能杀两个蟊贼，祭奠这些侠义之士了。等会儿上山我可一定要出手，我要将这些草菅人命的混蛋们杀个片甲不留。”逍遥如是说道。 “逍遥兄弟，不易初通武学，邹玉年纪又太小。他们两人都需要人照顾，要不你留下照看一下他们吧。” 山上毕竟有四个意动境高手，顾东诚生怕照应不过来逍遥他们三人，心想不如就让他们三人在山下等待。 “师父，徒儿以前混账，做下不少错事，如今上山杀匪，正好赎我前生罪过。”岳不易开口道。 “不行，不行，我也要去。” 熊孩子邹玉不愿意了。看着白衣公子欲以一戟扫尽穷山不平事，纵然是熊孩子也不禁热血沸腾，他吵闹着要一起同去。 “你们就在这里等候便是，等日后，不易修行有成，小玉你长大的时候，我们自然可以一起杀贼。” 顾东诚温柔地劝说着徒弟和熊孩子，可岳不易和邹玉并不答声，他们显然是不同意的。 这两人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现在东诚公子虽极力劝他们留下，但他们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他们已打定主意要和白衣公子他们一起上山杀贼。 顾东诚也被他们两人搞得头大，有什么办法呢？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刚才还威风凛凛杀敌的白衣公子，此时只能皱着眉头无奈地看着油盐不进的岳不易和邹玉。 “东诚兄，你看这样可好，我们一起上山。我在后照看他们两人，你和蝶落姑娘在前面杀敌。我们既不拖你们后腿，还能给你们鼓劲，你看怎么样。” 逍遥倒是不死板，他知道如果再和公子说杀贼的事，顾东诚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于是他另辟蹊径，让顾东诚先答应他们跟着一起上山再说。 “师父，我觉得师叔说得对呀。”岳不易一听能跟着顾东诚一起上山，心里是十二分同意逍遥的说法。 “我也觉得大哥说得好。”熊孩子更是想要举双手双脚要为逍遥站台。 “算了就让他们跟着吧，我们也不知道穷山有没有后路。万一他们三个被从后路绕过来的山匪抓了，那又是一桩麻烦事。”蝶落也开口了。 这就没办法了，除了不会说话的白马，五人中有四人赞同了逍遥的建议。 少数服从多数，顾东诚也只能无奈同意这个做法。 但他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让逍遥带着这两个不省心的玩意儿远远地跟在后头。逍遥对此完全赞同，他再三保证不会离战场太近。 于是，白衣公子牵着白马和蝶落走在牵头，逍遥远远的带着岳不易和邹玉跟在后头。 “师叔，你看打起来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过去帮帮师父他们。”岳不易凑近逍遥身边建议道。 “师侄啊，以你目前的实力去帮忙，万一被对面抓了，那就不好了吧。”逍遥让他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就是说嘛，大哥你看岳师侄连炼体境都没进入，就想着跟人打打杀杀，他这真是认不清自己。大哥你我就不一样了，都是强血境，等会一打起来，我们就冲进去杀他个人仰马翻。” 贬低别人抬高自己，想不到年纪小小的邹玉还会如此招数。 不知这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是这墨又怎么会承认呢？于是逍遥赏了他一个栗子，拒绝了他的想法。然后逍遥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被熊孩子短发扎疼的手掌。 穷山，这穷尽造化的山。它拥着莽莽山脉，郁郁山林，却沦落为穷凶极恶者的圣地，恶贯满盈者的享乐窟，成为侠义之士的葬身地。 莽莽山脉不知葬了多少侠义骨，郁郁山林不知染了多少侠义血。 青山有幸埋中忠骨，穷山有幸成为侠义之士的埋骨地，它今日也应该满怀激动地成为罪大恶极者的葬身地。 穷山只有一条山径，除山径外，尽是悬崖峭壁，非人力所能攀越。 所以这是上山者唯一的路，要想上山，除此者，再无它法。 山顶峰处，是五恶修建的山寨，他们将劫掠来的财宝尽藏在其中，他们更在山寨里存放了无数美酒。 议事厅也是他们的享乐所，这些大老粗哪里知道夜明珠的珍贵，他们将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攒在一起，挂在屋顶处。 天色暗时，夜明珠便发出明光，照亮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脸庞，照亮那一个个畜生的眼眸，照着他们糟蹋美酒的丑态，照着他们做下那一桩桩惨绝人寰事的兽相。 如今五恶只有四恶在场，他们在藏污纳垢的议事厅享受着。 他们又哪里会知道，夜明珠光照下的洒落在地上的酒水，即将被他们的淋漓鲜血所替代。 顾东诚他们正走在穷山山腰附近处的小道上，前方是一处哨岗正立在前面。 五恶能在穷山嚣张跋扈如此之久，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在山腰到山顶处设下五道哨岗。若有敌人入侵，哨岗便点起枯木，烧些破烂衣衫，升起黑烟，让山寨里的贼匪有所防备，以地利之便绞杀敌手。 可是，哨岗却不知道，如今踏山破寨者已经在不远处看着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