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jiejie,有话好说
林中黑衣少年引路在前,白衣公子牵马随其后。不需说,正是那东诚公子与魔音少年。 两人一黑一白,一前一后行于桂丛中,使得彩蝶纷飞,桂花飘落,倒别有一番风趣。 少年倒没有赏花的雅兴,他本就是闲不住的主。眼前虽蝶飞花落,但他只感觉喉咙痒且嗓子疼得厉害,肯定是得了那不说话就难受的怪病。 回头望去,只见公子闭目摇头晃脑,信马由缰,真是好不痛快。少年只觉得这病是愈发严重。 黑衣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主意,一丝坏笑爬上了脸颊。 趁那公子闭目时,他悄悄后退,轻轻将脚探出,屏息凝神等待,想到马上发生的情景,坏笑已滚动了脸庞。 白马悄然无声中洞悉了一切,高高扬蹄,只管自己迈步,踏出了敌人的陷阱,独留主人于危难之中。 黑衣少年抬眼看去,正对上白驹双眸,一人一马都是微微颔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东诚出丑。 公子真是好福气,遇上这蔫坏的一人一马。 正偷笑间,公子已到,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东诚似是无知无觉中跨过了陷阱,让黑衣有些垂头丧气,差点忍不住上前查看公子是不是真的闭了眼。 远远望去,只见白马依旧踏步林间,似是恍然若梦。少年无奈间叹了口气,只能疾步赶上,没能留意到公子脸上的笑意。 黑衣一计未成,只叹天意如此,为之奈何。 一是这病直让嗓子痒得难受,二是不想只让公子自己快活。 他于是便在焦急之中开口唤了起来:“东诚兄,东诚兄。” 顾东诚也是无奈,心里生出一种感觉,从遇见这少年,自己怕是再也不能优哉游哉。 可他素来是一诺千金,信奉诺不轻易许,一许不由己的信条。而他又早早地答应了少年,要与他一起去观潮阁观潮。 唉,只叹那魔音着实厉害,让自己头昏脑涨,昏昏沉沉中应了此诺。真是天意如此,为之奈何。 顾东诚只能暗暗叹气:“兄弟,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他这一回话,也让少年犯了难,少年本就是为了过一过嘴瘾,能和他聊上几句,聊什么却从未思索过。 如今被他这么一问,让少年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可黑衣毕竟急智,更遑论其脸皮子贼厚。 于是他扬起脖子,充满感情地得说道:“我本出身贫寒,于星夜中熬读,苟全性命于世间。世人多以讥讽视我,惟东诚兄以诚待我,我必以诚报之。愿为公子牵马坠蹬。” 黑衣少年这一感人肺腑的话,反倒让顾东诚哭笑不得。 顾东诚看着身前那一身白毛,但心黑的白马。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缰绳。 他心中想着少年的厚脸皮,是无可奈何。 在他不知如何回话,心头犯难时,耳边传来几声银铃响。 少年与公子循声望去。但见,三丈外,一以纱覆面的青衫女子俏立在桂树旁。 桂树本已婀娜,却也难敌女儿细腰;桂花本已艳丽,却也难比女子绝颜。 女子虽以纱遮面,却也难挡其惊世容颜。 美人的魅力着实是大,还未出声,便迷停了两人一马。 二人正值迷糊间,青衫女子出言道:“你二人将身上的东西都放下。” 恍若闻听如黄鹂初鸣,又似感觉泉音汩汩。二人沉溺其中,并未动作。 女子似有些不耐,再次出言催道:“将身上的东西都放下。” 二人终是回了神,四目相对,不知是有何计较。 黑衣少年本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想其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女子,又能厉害到哪里?到正是让这白脸公子知道我的能耐的时候。 想到这儿,他便登登登踏步而出,走得着实气势。配上他那威武却也秀气的脸,倒是显得器宇不凡。 他也先不答话,只催动体内气血,将真气汇集双拳,他猛然间踏前一步,口中大喝一声,双拳挥舞带起狂风。 确是好本事,激得那尘土飞扬,枝摇花散。 少年轻笑说道:“我这一拳,可只出了三分力。想我也是强血境强者,擒龙拿虎倒也不在话下,想打劫我们。哈哈哈哈,当真是痴人说梦。” 说话间,他不由得回头望去,想从白衣公子脸上看出崇拜目光,也好报了先回戏耍不成的仇。 却见公子并无欣喜表情,反而是愁眉不展。 少年只感觉绣花给了瞎子看,对牛弹琴。心中不禁感慨,这白脸书生当真是没有见识。 他只得将头扭回,心里想,看到我这一手,那小妞怕是早就吓得跑远了吧。 未曾想,他回头只看见青衫女子巧笑倩兮地直直地立于树下,刚才那一着似乎从未发生过。 黑衣少年只能在心头暗叹。唉,这些人怎么这么不经吓。 区区漏了一手,吓痴了一个,吓傻了一个。 他心中默记,以后出拳只能使一分力。
他正思索出手过重时,青衣女子笑道:“强血境强者,那可真是了不得呀。不知你这惫懒小子,可知武学九境否?” 少年感觉自己被看轻,强声说道:“如何不知。武学九境分为炼体,强血,锻骨,意动,念留,心由,神离,仙游,天地。” 看女子没有反应,他接着说道:“炼体,强血,锻骨为下三境;意动,念留,心由为中三境;神离,仙游,天地为上三境。寻常武人一生徘徊在下三境。可我天纵奇才,不过区区十七载光阴,便已是强血境强者,假以时日,必要登顶天地。” 青衫女子被他这豪言壮语逗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毛没张齐,倒是狂妄。我看你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她话说的有些粗俗,但出自美人之口,别有一番风味。 少年不管其中的风味,他只感觉受了奇耻大辱,便要出手。 女子见他憋得脸红脖子粗,眸中似有火焰喷出,鼻中像要冒烟一般。 她不禁莞尔一笑:“小兄弟,是我说错了话,小兄弟是有些天纵奇才。但山河广袤,奇人异士多不胜数,区区强血境,又能如何?你且看。” 话必,她抬手挽起左手素衫,露出皓腕,只见其上一只银色铃铛挂于其间。 白玉银铃,当是好风景。 可人家想给他看的不是这片风景,而是一种奇景。只见银铃无风而动,且动静极大。 它似被无形的手脱出了白玉皓腕,又似被无形的手送还了回来。 这奇景转瞬间完成,却让黑衣少年满头布满了大汗。 他不可思议地颤声问道:“意动?” 女子调笑般出声:“不错。” 她本以为少年要宁死不屈,怎能料到少年是如此得能屈能伸。 只听少年馋笑道:“jiejie,有话好说。东诚兄,快快,听仙子一席话,那可是胜读十年书啊。赶快把身上的东西都放下啊。” 顾东诚无奈,自从遇到这小子,就没遇到好事儿。 看那黑衣小子倒是寒酸得紧,除了背上背负的黑布条,也就只剩下碎银几两。 更可气的是这小子他还在青衫女子忍俊不禁的笑声中,做起了监工的活。 东诚公子只得大叹天意如此,为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