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回-- 或者，相见恨晚
下了车，我情不自禁举起头，原地顾视左右审视了前后，可以察觉动作在昨天已经出现过，但其感处自然有不同，怎讲周围几乎都是海拔几百米的山。人站在山下仰望了山顶，得来的巨差感，不得不让人承认自己的矮小。于是顺其自然地想到了世界的大，人的渺小。活在世上的种种无奈，就是为着折磨自身的罢。 要说什么，或能说什么，没说什么自己内心的郁闷与泛味，早在脚踏上这片土地时，已化成空气，被风刮走。面对曾仰望过的大山，我心中莫名燃起激情！ 打儿时起，在屋顶开始对它遥望，在脑海里有着憧憬。后来又长大一些，也就是上初中，已经有想过要到这里来探探的了，不幸又被生活中的某些原因冲淡了此想法。光阴荏苒令人无法估测，日子一晃竟是十来年。如今站到它脚下不远处，观望它的真面目，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触慢慢在心底发酵。不知它见我可有一致之感呢？会否知道多年来有个男孩常在屋顶瞻望它？它的回答我是不指望了，这无非是人到其下感慨的虚问。此时我的心下无端凝结出那么几句： 屋上遥望数年， 曾有来访之念， 只怪无好空闲， 想来皆作推辞。 今儿亲临其下， 举目聆听静之， 获感十具气派， 于此只怨见晚。 我现在与山还隔着一条小溪。溪水无声向西流，——就算昨天下过雨，溪水依旧所剩无几的样子，可怜得几乎要断流，——这是为何？想着昨天的雨也不小的。 一来到此处，我的视线便贪婪地向往高处，却忽略山下一些小户落，和众人向我们睽视的目光。见我们，他们心中或有好奇，那审人的目光坚定不移，大约也是出于我们是初来乍到的陌生人，他们见了我们显得出奇，而我们不见得出奇。 从下车至现在，好几分钟过去，我与光云不赞一词，不知这一现象是忘却还是受山间的景色所影响，竟至于不言语也可以。况且，眼前有部分山民在睁眼看我们，按道理我们理所应当私下展开深入研讨是为何的？但光云只是面面相觑，不做理会。 可是我始终感觉不行了，我两该有些语言对白，去抵制这些横眉冷眼，似乎带有封杀。正当我欲要与他展开交流，就不见他在旁边了。纵目四望，发现他躲在一个灌木丛里背对着我。我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因为不用想也能知道他是在小解。我刚与大山见面，而光云又让我看到他这样一个背影，多少玷污了我与大山初次见面的一些美感。有时候，光云也真是惹人恨的一类。 光云站回我旁边。我问：怎么样？ 光云立刻回过神来，一副轻浮的样子，说：切！有什么怎么样？山而已嘛！ 我一笑，疑惑：呵，是么？ 光云坐上车，调头，说：要不要跟我回去？ 我问：为什么？ 光云说：我怕你后悔的时候叫我已闻所未闻了，到时候像个可怜虫一样走着回去那可太丢人了。 我说：不会的，你回去吧，回去顺便帮我转告一声爷爷，说我去同学那里了，须在明日返回。 光云说：这不用你说我也会跟他老人家说！我走了，不想后悔前走，（车走了两三米，又停下，光云回头）山上多少有危险存在，你小子小心啊，别拿自己的人生用在一次的挥霍上。 光云丢下这样的话，便翕忽远离了，使我再想说什么都没有机会——他是故意的。 终于只剩下我一个，心中无了牵绊，登山却显得如此当务之急。当然，那些使好奇眼色对待我们的山民吧，或者一不小心，我成了他们心中的迷。 我是十分有活力地越过小溪，在即将到对岸时，我计划着完美地越过一块大石头，但因跳得不够高，脚底磕到石头，差些翻滚到水里，好在胳膊撑住了身体。不过这翻滚的身姿，也够丢人。于是过一二户山民木屋门前，便引起鸡犬不宁。我更是加快步伐迈上山，仅仅是为了避免被跳出围栏的土狗突围的麻烦。在我回头看的时候，舌头伸得极长，并且带有口水，可能是饥饿过度，想要吃我似的。屋里的山民耳闻狗吠，出门解分晓，竟见是我这样的生人，也是那样看了许久。我不管，依旧一意孤行上山去。 可能那是新鲜起的作用，头回登山并不让我感到疲惫。也可能是因山**上种种奇见，应接不暇，足以让我喜出望外，全忘却上山的疲惫。 在我回头回府视下面，山下的小溪与我和光云先前所站的地位已是渺小得极致，这说明，我已爬到一个相当高的位置。我甚至想想，中途我是没有停下来喘过气的，想不到自己体力尚好。——到底是半山腰没有？我情不自禁自问。 由于山上草木芊芊，我是看不见山顶与我的大概距离，就无法得知自己仍需多久到达，但想到是在无知的境况里，那结果多定是步步惊喜。 渐渐的，我开始发觉山上越来越寂静，唯有萧萧的风吹草动之音外，已别无人的琐声。风吹草动的音，仿佛就只在我周围回荡，周围又别无他人，这别样的寂静，自然令人不寒而粟。至此，我踟蹰不前，想着要么干脆打道回府算了，山上实在静的使人冒冷汗。越是往上，就是越是离人类的世界远去似的！而且，重要的是，我仍未忘光云的劝告，难道真要屈服他的劝告而打道回府不可？我也想到，如此的结果必定遭光云的一番刺潮，是我所不愿的。但若这么盲目前行的话，周围又是寂静可怕的陪同，谁有胆肯定走远后不有骇人的事出没呢？白天是如此，那要到夜里，又何以是好？现在我可是步入了进退二难的境地。 正当我犹豫之时，一个老汉挑着一担干柴从山的上面走下来。我恍然醒悟，原来山上也是有人的踪影的。由此，我的心方才不那么乱想，一切又仿佛归于风平浪静。 老汉满头大汗，可以看出他一路上艰苦卓绝。反想，先前自己的胆怯，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