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回--为光云作画 篇
我心想,按他的意思说,我连个勉强都不如,这家伙简直是语无伦次!一下赞,一下批,看来到底是在损我。不过这倒不必与他一般见识,随他怎样辞辞带刺,都无妨。勇于接受别人批评,不见得是件坏事。 光云说:哥们,来,给我画一张。 我说:你这个样子……难画。 光云疑惑,问:我怎么就难画了呢?我长相很独特么? 我说:嗯,确实有独特之处。 光云问:我哪一点独特了? 我说:不是哪一点,而是整张脸都独特。好了,你别动,我要开始了。 光云立定身子,仍在纠结,说:我的长相到底哪里出错了,如要跟你比起来,也不亚于像你这样的品种啊。 我说:收嘴,我要画嘴了。 光云闭嘴,脸上展出微笑,就使我不舒服了,我说:你能否不笑,你这笑对付女生才比较好,对着我,我浑身发麻。 光云即收住微笑,说:会吗?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调戏你。 我说:可以这么理解。 光云说:哼,你这样以为还使我rou麻呢,你以为我同性恋么? 我说:好了,收嘴。 光云仍说:一定要画好些。 我说:尽力而为。 人像画得最不易的是头部,头部内最难画的是眼睛。所以看光云的头部我就得花了些时间构定,但我的精神总不能像罗丹那么全神贯注,可能画的是光云,若换成是某分量级人物,我的精神集中就宛如走钢丝,随时付命。 光云脸白如纸,没有别的缺陷,欲想在画中添点皱纹斑痣都无计可施,使得在画的时候涂色的深浅得十分注意。我认为,这样的肌肤长在他脸上委实是一种浪费。我画着,也时常忧虑,会跑题,导致总不敢放开手脚动笔。——或许,有些东西只能留在记忆里,却画不出来,也成一种郁闷。 起初我就重画了三次,没能进入状态,总是无法画出光云的原样。我觉得他的样子,真是太难画了,使我头晕转向,不知从何再下笔。这原来便是初学者的苦楚。 顿时间,我也奇怪得很,脑袋里的那种难,全无。看着光云,我脑袋相当清澈,铅笔在纸上左右上下走动,整个过程延续十来分钟,收笔。毫无顾虑把画递给光云,他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我颇为期待。 光云一过目,大失所望道:哇!不是吧!这是谁啊?你女朋友吗?还是你表妹?我的天啊,活到我今天总算明白自己的原貌了,竟是个女人相!拿镜给我对照一下。 看光云反应如此超然,我哑然失笑,把画抢回细细一看,果然像女流。原来在我快速作画时,并没有细看,仅是草草的走马观花,酿出的“巨作”。 光云在桌上翻找,问:镜子呢,在哪?! 我说:我本人,不照镜子的。 光云问:你不照镜子? 我说:是的,不照。 光云问:那你以前的梳妆是怎么弄? 我说:梳我有。如果你真那么急切想与画对比,在外面有个水缸,可充当一下镜子。 光云拿回画,说:你真以为我蠢么?去对着水缸照。你行啊,不照镜子都可以。看来我们附近真要出画家了,这张画技术含量高啊,高! 我说:你这是反讽。 光云说:拿牛车那张我看看。 我递给他。 光云看着说:这幅就画得很好,为什么画我的那幅就成了一个女的? 我说:我想是,面对你我能拿出的作品就是这样吧。 光云说:你什么意思?当心我废了你。 我说:其实画得也挺像了,你看那发型,就很像。 光云说:你难道真这么蠢么?有谁看画先看发型的?核心部分都不像,其它像有屁用。 我说:只是你的长相比较偏向女性,才造成的结果。你看你,本来还像个男人,就因为你成天使用那些杂七杂八的护肤品,整个人现在细皮嫩rou的,这画画得像女人,也不能全赖我呀。 光云抵抗道:嘿,你没本事画得像还有理由了,依我看,你这是屎拉不出怪茅坑没修好。哼,还处处有理。看你样子,哪天真成画家,说不定还是个伪画家。 ——画家?这离我似乎甚远,从不曾想过的。其实以后要走所谓画家的路线,也没什么不可以,以我现在的条件,我自信,正如光云所说,做名伪画家倒是不成问题。可话说回来,目前自己未尝打算走那一步,因为人生路不可随意走,况且曾见书上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