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回--水库奇遇三 篇
感觉准备断气的时候,我钻出了水面,忐忑地呼气几口,再潜回水底,但已经晚了,我的躯体已被水流冲离桥柱很远,看不到光云的情况。我游泳不厉害,水流太急,不能像老头一样逆潜。想必光云是凶多吉少。我迅速向岸游去。 上了岸,我就急促向上游跑去。我回想着刚才在水底的触目惊心,使我豁然更担心光云的安危。——还有,老头果然同他的样子一般凶恨可怕,令人畏惧。 我边跑边看水面,依旧没看到光云浮出水面,我心急如焚,又想,光云绝对出事了,得立刻下水救他才行,不然回去难以向云叔交代。 突然,在我正准备跳水之即,看到光云浮出水面,我收回准备跳水的姿态。心里不是很着急了。 光云上了岸,不住地咳嗽,而且弯着腰,要呕吐,却又没见他能呕出什么来,这通常是喝下了不少的水所致。 光云不穿衣服,显出尚好身材,用女生的话说真是难得一见。他向我走来,脸色略有恍惚,仍在咳嗽,看来,真的喝了不少的水。 这时我意识到,桥上那两群学弟一直注意着我和光云,但我倒没多余的心思去在意他们了,而是走下阶梯坐着,眼下只想知道老头子能呆多久在水里。 或许是出于底裤颜色的五花八门,光云在岸上颇显羞涩,速速穿上衣服。 我说:没事吧? 光云说:差些了结在他手上,好在我有两下,要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差点窒息在水里。早知道那老头这么可怕,我就留在岸上了,你说,我跟他没什么冤仇,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下毒手? 光云显然仍有受惊,手不停微微而颤,我说:不知道,你怎么逃过的? 光云说:他向我游过来,看见他的样子我就不知所措了,我就拼命潜到那边,可他已经拉住我的脚,我踢开了,想游出水面,他又拉我下水底,他那副鬼脸,极吓人,我使劲挣扎游离他,在我再次回头看时,就不见他了。你知道吗?当我被他拉到水底的时候,已经很缺气,想是要这样死去了的,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气撑到水面上来。我现在才知道,当人将近死亡时,才知道以前或以后的一切事物,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我说:不错啊你,游一次泳,还捡到一个那么大的道理。 光云说:废话,我这得付出多大的代价,自被他在水里纠缠,就不停喝水,直到头露出水面为止,我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口。就你这么一个样,没喝什么水吧? 我说:不,喝了一口。 光云说:就一口?哼,去拉个尿都没本。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头子下去多久了? 我暗算须臾,说:大概有5分钟了。 光云说:啊!这么久? 我说:是的,我也难以置信,但事实摆在眼前啊。 光云说:简直是个怪物,他是怎样做到的 我说:不知道,可能是长年熬炼吧? 大约有五六分钟了,老头终于露出水面,他水性确实尚好,阶梯距桥柱多少有几米,在急流下能逆潜到阶梯露脸。再说回我们,在水库游泳次数不少,都没有达到这样一个境界,真是有羞于“年轻有为”这一词,然而,按事观人,这老家伙,很不简单。 老头站起身,瞪了我们一眼,坐在阶梯下背对我们,也不对刚才自己的行为向我们做些表示,说来他可是很过分的。 光云细声说:够阴险的。 不吸呼,长达几分钟,实在是个罕见的品种,真不知道他幕后练了多久?若要照现状推测,在他这把年纪我想理应很长是不在话下的。 老头扛起锄头走了上来,不再看我们一眼,面有愁情,似乎我们就不存在在他来看。就这样走过去我们旁边,一股冷风跟随其后吹来。光云暗声说:邪气不凡,还咄咄逼人哩。 虽然还有使人畏惧一面,但很想弄个明白,长达几分钟的不呼吸是我有史来最不解,而且又罕见,他是如何做到的?此刻我犹豫不决,该怎么留住他,寻个解答,而眼看他就要远去,身后的脚步声愈越来越小,在还能听见之前,我鼓足勇气大声挽留:老……爷爷!请留步! 老头很不给面子,没停下的意思,保持速度沿着水库向北,他的背影,就像画里的一样沧桑,很有岁月之感,相当含有艺术的韵味。对着他瞧来望去,总感觉他某一方面非常与我相识,到底哪一方面呢?我寻觅不到那相识之点。 不久,光云不解我何用意,说:居然这么有心留他,为何不直接上去把他拦下? 我说:我无法断定,他是不是个精神障碍者。我怕去拦下他时,他像在水里那样的气愤,把锄头一甩,打到你,这个责任我目前付不起呀。 光云问:为什么打到的就是我,你不行么? 我说:得了,别贫了,是你就是你,回去吧,我衣服湿了。 我们沿着水库,一路朝南前行。这奇特的老头,没给一点儿解释,我备感困惑。 我问:像你这样的情况,还吃得下午饭吗? 光云摸着肚子说:别说午饭了,我看晚饭也省了,肚子现在还涨得要命。 我们走了,桥上那群稚气十足的学弟也散了。我还有所不清楚,他们是为何事得需到这座桥上来解决,因为按照我二三年来的了解,凡是学校里结群到这桥上来“办事”的男生,是必然打起来的,肯定无疑!然而到后尾没见他们能打起来,更没见到有被扔下水的,我估计学弟们是和解了,要是以长远来想,他们最后是这个结果也很好,因为他们更改了桥上的规矩,原本桥上的规矩是“到本桥群者办事,必是武力!”可桥的简称是——斗殴桥!希望这个规矩得到良好延续后,桥上的规矩是“到本桥的群者办事,不可以武力或其它残暴手段解决!”所以我希望,在我们这一届结束以后,桥的简称将为——和解桥!如此一来,往后的学生有事,大可不必以我们学长的方法办事了。连社会上许多的事也是,前辈们当年的所谓辉煌的事,在当今的晚辈,并非事事须跟着前辈的脚印走。 路上与光云的所有对话,却离不开一人——就是那老头子。他成了我们谈论的焦点,只因为他的奇怪和他的厉害。 这回绕了趟比原路远的路,双腿彼有发酸,原因不在路途长远,更不在路途艰难,而是衣服湿去的原故,以致走起路来异常不便。也终于走到光云门口,光云二话不出就一把把我牵到他屋里。我疑惑,问:今天怎么用布把它包起来了?是不是从此让它休养一阵子? 光云说:不是,是等一下我将布掀开,它从此不间断重出江湖。 话未彻底讲完,光云就很大动作地撷下盖布。布落地上话才刚完。 摩托车非常新地摆在我眼前,看得出是经过大范围的洗涤。光云无聊得搞隆重,理应是兴奋过头了。也可简单知道,兴奋在于要放长假,或以后都不用再上学,毕竟在他自身所认为,上学简直是困住他的自由,在方形的教室里,只稍微比监狱好些,所以,他是为自由而自由。 我说:哦,了解,那我可以回去了么? 光云说: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