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有个计划
黄昏,残阳如血。 今天的确不适合牧龙,除了谢师傅冒险加撞大运收获了两罐龙华,整个门派其他人没有任何收获。 当然,除了许翔。 他现在还算不上门派内的人,所以他收获多少,不能算作门派内的事情。 不过,看起来,现在他是很受欢迎的人。 朱主管笑着和他并辔而行,还一边数落着吕耀,让吕耀以后跟许翔多学着点儿。 吕耀当然不敢吭声,哪怕一天下来损失了将近13罐龙华。 谢俊阳把自己的褡裢送给了许翔,并且约他晚上一起喝酒,顺便和他手下的几个弟子认识认识。 张师傅几次想张嘴搭话都被吕耀那一帮子弟子给挤了出来,憋屈啊…… 谢俊阳这厮老jian巨猾! 看出许翔身手不凡,不惜和朱主管翻脸也要争取,他张兴的确没这份魄力。 都怪自己太过谨慎,其实这也不能全怪自己。 唉,陈勇和曾阳那两个徒弟可算是伤透了他的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摇摇头,扯住缰绳远远地落在队伍的后面。 唯一的徒弟司马空一脸的不忿和鄙夷:“师傅,我就搞不懂了。他许翔不就是运气好,赢了赌局吗?值得所有人像捧星星捧月亮一样地捧着吗?” 张兴看了看这个入门不久的愣头青徒弟,耐下性子说道:“我来考你,你可知道今天大隘谷里出现的情况叫什么吗?” 司马空大眼一翻:“知道啊,不就是龙落嘛!” “那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关于龙落的口诀吗?” 司马空挠挠头:“百龙落,犹可追;千龙落,不可追;万龙落,没命回……我记得不错吧师傅?” “那你觉得,今天是百龙落还是千龙落?” “……这个……全都落了,应该是万龙落吧?” “万龙落的时候能牧龙吗?” “应该是不能。” “你说错了,我不是这样教的。我说过,万龙落,没命回。但是还有一句你没记住:落不尽,金山堆!” “啊对!我想起来了!……但是什么意思我没搞懂。” “没搞懂,那你问过我吗?……回想一下许翔今天做的,就应了这最后一句。谢俊阳那个莽夫,他并没参透这句话。” “但是谢师傅也有收获啊!” “……那是因为……他只是单纯的命好。”张兴再也难以忍受愚笨的司马空,一夹马腹,独自奔了出去。 只留在一个可怜的司马空莫名其妙地挠着头:“还是爸妈说得对,骨龙牧人基本都是怪物……” …… 许翔这一夜睡得很好,一是因为昨晚几乎没睡。二是因为今晚谢师傅的酒的确醉人。 张兴说得没错,万龙落,没命回。落不尽,千金堆。 几乎所有的骨龙全部陨落的时候,偶尔那几条逆势飞升的骨龙就是世间奇珍。 其实本可以再观望一天的,但是这个门派好奇怪。必须当天放牧当天回收,据说是掌门定下的规矩。 酒席上,谢俊阳就是这样摇头晃脑告诉许翔的:“老弟,知道掌门他老人家为什么定下这个规矩吗? ……他说了,人的贪念是没有穷尽的。给你一天,你想要两天。 给你两天,你还盼着第三天。索性就一天!断了你们的念想!” 管他什么掌门不掌门,今天这酒许翔喝得尽兴。喝尽兴了,就不愿意去考虑太多问题。 而且今天,许翔可算是赚得盆满钵满,十五罐龙华啊!加上之前的本钱六罐。 现在的自己也算是的小富之人啦! …… 夜已深,梦中醒转。 突然听到窗格上有人敲击,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声呼唤:“许翔,许翔!” 许翔一骨碌爬起来,推开窗子:“常大哥!在外面站着干嘛,快进屋!” 小小的单间里油灯点燃,洒下一室暖晖。 常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道:“亏得我没看走眼啊,你小子真行!第一天就把游子门三大师傅都镇住了!” 这个秘密的门派名叫游子门,门人来自于天南地北。 背井离乡在大隘谷拼杀,为的是日后的威风,藏的是每日思乡之苦。 取名游子门,倒也十分贴切。 许翔呵呵一笑,脸上的酒晕还没散去。 常春隔着桌子探头过来,关切地低声问道:“你入了哪个师傅门下?” “哪个也没有。” “不可能啊,这帮人看到你的本事,不得上杆子拉你入伙儿啊?”常春一脸的质疑。 “真没有,我都回绝了。但是礼物我都收了,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你不得罪人了?” “并没有,我只是说需要适应两天。两天之后,一定给个答复。” 常春摸着下巴,思索道:“这也是个办法,看看他们谁更心诚……” 许翔摆摆手:“我有别的计较,并不是为了摆谱。” “哦?说来听听。”常春的八卦之火瞬间被点燃。 “常哥,掌门人现在何处?” “你问这个干嘛?”常春往后一仰,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质疑地看着许翔:“他老人家到北峰太乙门喝秦老头儿的茗茶去了,估计后天就能回来。” “游子门的龙华收获是不是大不如前了?” “……你怎么知道?!”常春差点儿从椅子上蹦起来。 “我猜的,朱主管没什么本事,谢俊阳草莽气太重,张兴……不受待见。我没说错吧?” 常春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吧,游子门从去年底开始,能人纷纷出走。 原因不明,大概都想另起山头儿吧。所以这收获嘛,也大不如前。 你昨天帮我回收的龙华,是他们三个攒了一个月才凑起来的。 这要放在以前,能让人笑掉大牙。” 许翔眯了眯眼睛:“我有办法能让游子门重回巅峰。” 常春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许翔:“所以你想和他们三个平起平坐?!” “你是我哥,我不瞒你,我是真的有办法让游子门的牧龙收获翻上两番。” “你是打算走朱光的路子?……那路子不行啊,朱光的名声现在都臭了呀!” “我可没说要走谁的路子,他们的路子我也瞧不上。” “那你……” “还是那句话,等掌门回来,我想见上一见。” …… 两天后,游子门掌门元清渠回来了。 许翔本以为掌门人应该是个半老头子,可没想到竟然是个青年人。 谢俊阳口口声声老人家,人家哪儿老了? 虽然看不出具体多大年龄,但应该比常春大不了多少。 “你就是许翔?”元清渠端着茶盏眉眼带笑,目光清朗:“听说你这几天收获颇丰啊!” 许翔站起身来:“都是门内兄弟照拂谬赞,不可当真。” “嗨,有本事就是有本事,我可不喜欢过谦之人。”元清渠手持盖碗,轻轻地吹着茶盏里guntang的茶汤。
许翔没再言语,只是陪笑。 元清渠喝了一口热茶,放下茶盏,看着许翔:“坐下说话,游子门近来的情形想必你已经听说了。我很好奇,你来游子门,是想投在谁的门下。” “……三位师傅各有千秋,小的心里仰慕得紧。掌门更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 “如果我喜欢听溢美之词,会去找朱光的那几个徒弟来聊聊。” 元清渠靠在椅背上,微微合拢双眼,五根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扶手:“说吧,想跟着谁学艺?” 许翔看着假寐的元清渠,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看来常春说的不错,元掌门是个做事儿的人。 当下坐直身子,轻声问道:“掌门,我们游子门有没有能灌满半条骨龙的龙华储备?” 元清渠人没动,眼皮刷地开启,盯着许翔:“你什么意思?” 许翔立刻又从椅子上站起,躬身道:“隘谷之龙不计其数,飞升陨落每日不同。 牧人之所以有时得益有时遭损皆是因无法预测,或预测不准而起…… 但小的发现一个规律,而且……这个规律是可控的。” 元清渠手扶座椅扶手,身子前探:“你是说提前知道、掌控骨龙的运动趋势?!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莫非你……” 许翔再次躬身,歉然道:“小的没那个本事能做到未卜先知。” 元清渠靠回椅背,神情怅然:“也是,要是有这大神通。大隘谷哪儿还有我们这些人的容身之地?” 许翔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元清渠:“我没这本事,但是掌门有啊!” 元清渠意兴缺缺地挥了挥手:“你还没入门就敢调笑掌门,谁给你的胆量?” 许翔快速向前一步,再次躬身:“掌门之所以这般年轻就能做到如此高位,想来绝不是靠了祖辈恩泽。 小的有个计较,在心里埋藏已久,只恨没有那个能力付诸实施。 今天有幸见了掌门,想请掌门斧正定夺。 我这个法子有风险,但是一旦成功,游子门的红鱼恐怕根本不够用。” 话音未落,元清渠目光炯炯:“说来听听!” 许翔璨然一笑,凑前半步,在元清渠的耳朵边叽叽咕咕地说了起来…… 咬耳朵很快就告一段落,许翔低声询问:“掌门意下如何?” 元清渠定定地目视前方,脸上慢慢泛出笑容。 自言自语道:“这么说,还真得提前让常春笼络一批红鱼待命……” 许翔想了想,提醒元清渠:“掌门,此事只能你知我知……他们,我并不怎么信任。” 元清渠白了许翔一眼:“你才来几天?我的门人什么德行我不了解?” 许翔一拱手:“是,小的多虑了。” “什么大的小的,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你这身破烂衣服是祖传的? 不是祖传的怎么还穿着?辱我门风?随后我让朱光拿几套给你换上……”说着端起了茶盏。 ……许翔走出掌门房舍,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信步来到院落中高高的石台之上,以手遮光,眺目向远方。 风险?不存在的! 只要游子门有这么多储备龙华,只要别的门派没有识破,只要常春能安全地把龙华带出去。 那就一点儿风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