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面试
因为有着宋姓五人提供的山贼信息，让方君为得以知晓山贼的大概位置，继而选择了绕路躲避。 此后一路行程，再无波澜。 众人顺利地到达目的地汾涟城。 汾涟城的规模大小与吴道城相仿，方君为三人旅途劳顿，几人身上都灰尘扑扑，好不狼狈。 算着日子，离十五日赴约之期，还有四天，大可休息放松一下以面对将要的面试。 方君为带着方觉尘转了一圈，选了一个叫做解乏客栈的地方入住了下来。 休息了整整四日，这期间也曾大概去面试的地点查看了一番，彼处已经开始戒严，并且布置相关物品以作面试之用。 方君为遥遥地看了一眼，回到了客栈告诉了方觉尘他所得见的布置。 “路障？迷宫？” 方君为点点头说道：“看样子，似乎是迷宫一类的物事。让稚童孩提去走迷宫吗？或许还有其他的深意。” 迷宫吗？方觉尘内心暗暗揣度。 “可否能站在高处或远处，画出迷宫的大概样貌？”方觉尘问方君为。 “颇有难度，另外我见工期也是掐着时间来的，明日面试，估计今天夜里才能正式完工。” “那我们可否抓紧买通一下施工的匠师，让他们画出迷宫的详略图呢？” “此亦很难，我们在此处人生地不熟，找人很是困难。迷宫那处又不让旁人靠近。” 方君为皱紧了眉头。 听见此话，方觉尘若有所思地说道：“对我们很难，对那些世家豪门来说，可能就不困难了。” 此后方觉尘又提出一个又一个想法，可惜因为时间不足等原因都不能施为，此处就略表不提。 讨论无果之后，方觉尘只能早些休息以面对明日的挑战了。 次日清晨，方觉尘和方君为来到了面试地点，汾涟城的东郊cao场，据说这里从前是士兵cao练的校场，不知何故荒废了，已无人在此练兵。 此刻这不知荒废了多久的校场再次站满了士兵，他们团团围住了一座今日里才正式搭建好的迷宫，就好像围住的是当今皇帝一样，每个士兵都表情凝重，长矛锋利，盔甲鲜亮。 普通小孩见到这阵仗估计腿都软了，迈都迈不开步。 在士兵森严的包围中缓缓开出了一条空隙，此刻在校场外的孩子和家长见状，心里都知道该如何做。 他们颇有默契的准备带孩子进去。却被告知，一个参考的孩子只能带一个家长进去。 无奈芳芳丫头只能在外面了。 随着士兵留出的缝隙进入之后，方觉尘终于看见了整个迷宫。 那是由木材临时搭建的，整体规模颇大，不知其纵有多长，但观其横。估摸有百多米长。 从迷宫的入口望去，可以看见隐隐约约的障碍物。再稍稍抬眼，可以看见前方搭建了一个高台。 高台上站着许多人，方觉尘眼神好，他看见了戴着官帽，穿着官服的官员，也看见一个一身绛红色道夫的道士，还有一个银色铠甲的将领。他们安然地坐在杉木椅子上。 此时考生们已经陆陆续续来齐了，方觉尘又大概观察了一下，有些大人和孩子的脸上露出一股神秘的自信，胸有成竹地面对这片迷宫，再看这些脸上从容不迫的人的服饰，从衣服到配饰都华丽且贵重。有些还穿着官服！ 方觉尘心下了然，知道可能不是所有考生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不过这也很公平，也很无奈。毕竟这个世界是要靠实力的，别人能做到，你不行就是你没实力。 那个银色将领见众人来齐，他起身向前大喝一声：“肃静。” 声音之大，震得方觉尘的耳膜都隐隐作痛。 那个将领又说道：“接下来，我将说明此次道院面试的规则，尔等可听好了，某不会多费口舌说第二遍。”声音从遥远的高台传来，但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方觉尘竖起耳朵仔细听。 “一，所有参加面试的孩子一起进入你们眼前的这片迷宫，如果实在走不出，大声呼救即可。呼救则视为淘汰” “二。”将领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兴致说道：“所有参加的面试的孩子必须闭上双眼，不得睁开，也不可用布条等其他东西蒙住双眼，孩子若在迷宫无法控制地睁开眼睛，视为立刻淘汰。” “三，走出迷宫之后，会有人用铜铃提醒你，你必须闭着眼睛走到铃声处，从一块桌子上，举起我们准备好的一个物品，然后告诉道长那是什么，期间若是偷偷看物品，视作淘汰。” “最后一句，我们必须提醒一下诸位，这个迷宫站在孩子的角度来看，还是有少许危险的，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是贵人的后代，若是没有把握，可以放弃此次机会，静待来年。当然，你们若是有把握在初景道长的眼下作弊，那也是可以的！” 说完之后，那个将领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践行着不说第二遍话的诺言。 方觉尘想，我本以为可能会考到我的盲点，没想到真的考到了我的“盲点”。 这难度是不是有点太超纲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随即来到了迷宫入口，当他一只手搭在了迷宫的木墙上，他的双眼立刻紧紧闭了起来。 他此刻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不要怕！方觉尘！不要怕！方觉尘！若是走不出这迷宫，这眼睛就不要再睁开了吧！若是走不出这迷宫，这双眼睛就永远地闭上吧！” 他内心对自己发狠，脸庞却还是一样的平静，一边摸索一边前进着。 因为全靠耳朵，他也听见了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那是其他孩子的脚步声。 世界在一片黑暗里，没有光，没有熟悉的人握着自己的手，手掌中能触及到的只有微凉的木板。 耳边声音最大的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了盲人的无奈与辛苦。 不，或许要比盲人的感受还要残忍。 因为他能睁开眼睛，却不敢睁开！！！！这才是极度的残忍与折磨！！！！ 十步，二十步，前面有什么危险在等我？我会不会死？ 前世他也曾经和朋友玩过这种闭目的小游戏，但是往往坚持了十几步，就睁开了眼睛...... 方觉尘的内心也不全然是惶恐的，根据前世得知到的知识，一般平面迷宫都有一个固定的解法，那就是一直沿着迷宫的一面墙壁走，一直走是能走出去的，因为迷宫毕竟不是一个闭环。 不知道向前摸索了多久，方觉尘的手一刻也不敢离开木墙壁，因为他不知道一旦他放开手，会不会找错墙壁。 身后也渐渐传来低低的压抑的哭喊声，那应该是其他孩子的哭声。 还没等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的脚下突然踩空。 天杀的，他们竟然还在路上挖坑。 在身体腾空的那一刹那，他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睁开了眼睛，幸好他在最后关头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本能。 道院还是有良心的，这个坑挖得不算太大，小孩子也能爬出来。 方觉尘除了脚踝有一点点刺痛并无大碍，他又重新摸索着前进了，依然是一只手触摸着木壁，一只手向前挥舞着探路。 他不会自作聪明地偷偷留一条眼睛的缝隙看东西，坐在上面的道士有何种的神通，他根本一无所知。 在迷宫继续往前行走，陆续听到了，老虎的声音，打雷的声音，还有虫子爬动的声音，听得多了也就知道，只是吓唬吓唬罢了，对有着前世经验的方觉尘来说，还算轻易。 此后再躲避过几个陷阱之后，倒还算安稳。 方觉尘已经丧失了对时间流逝的感知，这个迷宫不仅在考研孩子的心里承受能力，还在考验孩子的体能。 他只能感觉到肚子开始变得饥饿，喉咙也变得干渴。 旁边开始不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以及一些孩子的哭喊“我没睁开眼睛。我没有......” 再坚持一下，坚持，坚持。 方觉尘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这两个字，他紧咬牙关，一直向前再向前。 终于他听到叮铃一声，那是铜铃铛的声音。 “恭喜你，穿着蓝白色衣服的小朋友，现在不要睁开眼睛，跟随着铜铃声到这边来。”说话的是那位将领，嗓门近处听显得更大了 “对，慢一点也不要紧，很好，你做的很好。”他继续说。 “看来你已经摸到了桌子，来摸索找找看，然后拿起你那张桌子上的东西。”他还在说。 东西，在哪？方觉尘已经在桌子上摸索了不知道多少遍，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不会被人提前一步拿走了吧？他压下内心的不安。 继续耐心地找，可是还是没有找到！ 怎么办，找不到，没有。 会不会本来就是没有？方觉尘内心闪过这个答案。这是一个打赌，如果方觉尘举起空空的手，那个称号初景道长的人不认可就完了。 总不可举着一团空气说：“道长，各位大人，我找到了你们放在桌子上面的道。道可道，非常道。” 还有一种可能，我可以放别的东西在桌子上面，然后说找到了。方觉尘心想，他犹豫不定。 那么方觉尘将要做出怎么样的决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