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刨根问底
“钱家人如今?” “钱俶本有七子,却独爱其兄钱倧之子惟治,收为养子。钱俶去世之后,孙太妃尽付钱府符签于惟治,本当名正言顺继承家业的长子惟濬自然满腹怨怼,便将家中所藏金玉,包括自唐以来历朝所赐的玉册、竹册、铁券皆尽献给了太宗,指望着太宗皇帝能给他做主,结果人算不如天算,钱惟濬转年就得病死了。”沈钧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不过钱惟治也终究没能继承家业,一来身子骨不好,无力处置家业,二来孙太妃去后,钱俶的亲儿子们也不服他,晚年反而颇为贫困,还是真宗知晓后赏赐了些给他。” 刘珞听的一阵头大,忙道:“大兄不是要把他们几兄弟都说一遍吧?我就想知道钱家如今谁当家…” 沈钧本来还真打算依次说一遍,见刘珞不耐烦听,只好道:“如今当家的是钱俶第七子钱惟演的后人,钱晦钱明叔和钱暄钱载阳。” 薛谊补充道:“钱晦娶了太宗的献穆大长公主之女,有个驸马都尉的衔,钱暄则遥领宝文阁待制,都无需去汴梁的。” 刘珞又问道:“这两位为人如何?” 沈钧点了点头,似是颇为欣赏二人:“别的不说,钱惟演治家确有一套!钱晦精明能干,为人耿直忠厚,钱暄则是个嗜书如命之人,颇有诗名。” “不会是装的吧?”刘珞就纳闷了,有这么两位家主,怎么会放任秦同知那号人在外面打着钱家的旗号散德行? “那不能够,谁能几十年如一日的装…”沈括摇头不迭:“我幼时曾多次求教于载阳先生,他的学问人品我可以打包票!” 就连薛谊也道:“我和明叔载阳都有数面之缘,他们两兄弟的品性确实令人心折!” 刘珞就只能望向沈钧,这位地头蛇要是都不能说出秦同知的后台,那也未免枉称沈家话事人了。 “刚才我说了,钱晦娶了太宗皇帝的外孙女,而钱晦岳丈的母家,就姓秦。” 刘珞理了理关系,太宗皇帝的女婿的母家姓秦,这特么八竿子打得着吗? “这么说这位秦同知还是皇亲国戚了?”刘珞挑了挑眉,看了曹评一眼,你可是顶级的皇亲国戚,亲姑母是皇后娘娘,也不见你有多威风? 曹评被他看的恼火,嗤道:“这算个屁的皇亲国戚!献穆大长公主我是见过的,老好的人了!不过她那位驸马可不怎么样,就是个人渣,以前不明了,这下根子找到了!” 沈括掰着手指这才绕明白:“这么说,那位秦同知该是钱夫人的表兄弟?” 沈钧道:“秦家本来是想仗着外孙李遵勖尚了公主,可以得便宜,谁知道这位驸马爷口味刁钻,居然和公主的奶妈有染!被真宗皇帝知道后差点给直接发配到均州去,还是公主给求的情!” 听到这,曹评忍不住咳了一声:“皇家私事,慎言。” 沈钧一凛,跳过此节道:“李遵勖死的早,前两年公主也没了,秦家不知怎么就找到了钱家来,那位秦同知的祖父和钱夫人的祖母是亲兄妹。你们若要往东洋贸易,总绕不开这位秦同知的。” 曹评似乎被方才刘珞的那个眼神给羞辱了一般,恼火道:“办他!刘珞你要是办不了,我来办!” 薛谊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听他口气大的吓死人,就好奇的看向刘珞。 “曹佾曹国舅家的大郎,当今圣人的嫡亲大侄子,咱大宋的顶级衙内!” 薛谊差点就给跪了,敢情不声不响的还窝着这么一尊大神? “等等,存义兄说你们要去东洋贸易?”薛谊恍过神来,忙劝道:“那鬼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听说倭国见天打仗,都打了好几年了!”
刘珞没想到他还知道倭国的事,问道:“子善兄从何得知?” “嗨,前几日有几个倭国人偷盗被抓了,一问才知道是在倭国待不下去了,偷偷跑到大宋来的,差点没饿死!” “现在何处?” “关在大牢里呢!为兄也愁着怎么办,偷鸡摸狗这点屁大的事,总不能关一辈子吧?可放了吧,连咱们的话都不会说,就怕还是要为害乡里啊!” 刘珞心说这你可猜对了,放是万万不能放的! “小弟正好想问问倭国的事,子善兄可方便让我探个监问几句话?” 这在自己份内,薛谊大手一挥:“小事!随时去州衙找为兄就是了!” 刘珞谢过薛谊,又问沈钧:“我想去拜会一下钱家,不知大兄可方便引荐?” 方便的意思,就是你们关系够好。如果是对手,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方便倒是方便,问题是,你以什么身份去拜会?” 不等刘珞说话,曹评在一旁笑道:“生而知之的刘监丞怎么糊涂了?” 刘珞被说的莫名其妙:“我怎么就糊涂了?” 曹评怪笑道:“我有个法子,保管让钱家敲锣打鼓的把你迎进去,再毕恭毕敬的送出来,搞不好还有不菲的程仪相送!” 刘珞心说这排场倒像是有太监上你家传旨的待遇!“等等,该不会是想…” 曹评见他福至心灵,大喇喇道:“反正官家也没说你这个监察使是干嘛地,还不由着你编?” 薛谊和沈钧越听越不是味儿,看这两人的神情,怎么像是官家给了一张空白圣旨还用好了印,随他们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