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绿帽子王
庆州城中的一处当铺，位置并不算好，门外也只有窗棂上挂着一个一尺见方大小的“當”字。若是在汴梁，非得竖起一杆丈二的旗杆，再把写着“當”字的三尺大旗挂上去迎风招展不可。 不过想想也是，庆州边城不比大城埠，军士和军属就占了大半，这些人能有什么值钱东西拿去抵当的？远远比不了汴梁城里那些仨月不开张，开张吃仨月的同行们。 铺子不大，柜台后头懒洋洋的坐着个伙计，见有客人进来也不热情招呼，只拿斜眼撇着刘珞哥儿几个。狄咏和刘珞等人本就是一身武服，加上风尘仆仆十几日，尊荣也确实有够瞧的。 刘珞掏出小牌子往柜台上一放，笑眯眯问道：“小哥儿，看看值当几个钱！” 那伙计顺手一抄，手心里只觉得凉沁沁的，竟一时没摸出来材质，再上眼一看，不由变色道：“这位小郎君，小的眼拙，还要请掌柜的给掌掌眼！” 刘珞无所谓道：“无妨，只是莫要让我们久等。” “不敢！不敢！”伙计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刘珞，猫着腰就钻进了后面。 不多时，打侧边门里走出来一位身量矮小的褐衣老者，朝众人抱拳道：“老朽有礼了，不知是哪位客人要当物件？” 刘珞抱拳还礼道：“正是小子。” 老者打量了一眼狄咏和荀破几人，对刘珞道：“这些位？” 刘珞道：“都是一起的。” 老者微微摇头道：“人太多，里间坐不下这么多贵客。” 刘珞扭头道：“那二郎随我进去，其他人守住门口。“ 老者又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刘珞身旁的狄咏，这才转身带路进去。 刘珞和狄咏跟进去后，才发现里间的空间甚至不比外面的铺子小，可见老者之前说的根本就是鬼话。 老者将手中的牌子双手递还给刘珞，低声道：“皇城司庆州钱慎领命！” 刘珞收回牌子，问道：“你也不问我是谁？” 钱慎低头道：“只认令牌，不认人，这是规矩。” 刘珞好奇道：“那若是有人遗失了此令牌被人捡到，又或者持有令牌的人被抢夺了呢？” 钱慎抬头看着刘珞，面无表情道：“小人只知听令行事，阁下的问题，恐怕只有都知才能回答。” 刘珞点点头，说道：“罢了，此番来，我只想了解西夏那边国内的动静如何，你可知晓？” 钱慎道：“上月初，有西夏零星兵马进入德顺军境内，上月中，又有一股千余人的兵马围困静边砦，小人均已经上报…” “等等！”狄咏打断道：“围困静边砦？此事朝廷并未收到消息！” 钱慎一滞，说道：“两次消息都已发出，小人可用人头担保！” 刘珞看了眼狄咏，狄咏朝他确定的点了点头，那会儿狄青还是枢密副使，这等消息皇城司是要第一时间知会枢密院的。 刘珞心知，此事恐怕不是出在了路上就是出在了汴梁城里，现在也无处查问，便继续问道：”西夏国内呢，有什么君臣不合之类的消息吗？” 钱慎摇头道：“西夏国内的消息自有那边的兄弟直接上报给汴梁，却是不用告知小人这边的。不过…” “不过什么？” 钱慎犹疑了一下，问道：“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要不要说？” 刘珞点头道：“尽管说。” 钱慎舔了舔嘴唇，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道：“小人听说，西夏太后甚是妖冶，骑从者众多…” 刘珞纳闷道：“妖冶我还能理解，骑从者众多，是什么意思？” 狄咏在旁小声道：“就是面首很多…“ 好家伙，原来是太后版的寡人之疾啊！看来从秦始皇他娘，到武则天，再到这位西夏太后，这些个太后女皇们，但凡先死老公后有权的，都逃不过孤枕难眠啊！ 刘珞倒是来了兴趣，八卦道：“来，说说这位太后。” 钱慎嘿了一声，开始娓娓道来：“这位太后啊，早年本是西夏大将野利遇乞的妻子，后来李元昊中了咱们种世衡种帅的反间计，杀了野利遇乞，这位就成寡妇了。再后来李元昊后悔了，就去找到了没藏氏，本来是想安抚一下的，结果，嘿嘿，结果就安抚到塌上去了。” 刘珞眉头一跳，这位李元昊也真是荤素不忌！ “当时的皇后正是野利遇乞的妹子，你们想想，前边自己的哥哥被丈夫杀了，后面自己的嫂子又跟丈夫睡了，该是个什么想法？” 该是想着那啥配狗，天长地久吧？ “不过呢，看在是自己兄长遗孀的份上，野利皇后还是没忍心杀了没藏氏，只是送入戒坛寺出家为尼了事。” 武则天想着当年感业寺里的自己，默默点了个赞… “谁知道不但没用，李元昊反而频频驾临戒坛寺与之那啥，啧啧！”钱慎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看的刘珞狄咏直倒胃口，“后来甚至不顾大臣们的反对，经常公开带着没藏氏去打猎、野营，连如今的西夏皇帝李谅祚都是在打猎的营帐里出生的。 后来李元昊又干了两件奇葩事儿，一是直接把野利皇后给废了，立没藏氏为皇后。二是把太子宁令哥的妻子给占了，还号称新后…要不是这两样，小人估摸着宁令哥也不至于要杀父弑君…” 卧槽，李元昊你真是作死届的绝绝子啊！刘珞也是服了气了，不过转念一想，这背后会不会有没藏氏，或者没藏讹宠的黑手呢？ “李元昊死后，野利皇后和太子宁令哥都被没藏讹宠杀了，没藏皇后成了没藏太后，哪还守得住寂寞？据说当年野利遇乞还没死的时候，她就和丈夫的下属李守贵勾搭上了，后来到戒坛寺以后，又跟侍者宝保吃多有染，这一当上了太后，嘿嘿…” 小孩子才做选择，太后当然是全都要啊！ “等等，你说没藏氏在戒坛寺和侍者有染？那时候她不是和李元昊…”狄咏有点迷糊。 “嘿嘿…”这是钱慎。 “呵呵…”这是刘珞。 李元昊一辈子给别人发了无数帽子，终究要遭报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