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凶手
..“阿弥陀佛!”方丈福林点了点头,单手合什,口宣佛号。 书生张禹问道:“那又怎样?能说明什么吗?” “至少能说明福林方丈对他的寺庙十分在乎,不愿意陈夫人污了寺庙,所以,保不定一怒之下就此杀人。”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张书生禹苦笑道。 “离谱?很多杀人动机看上去本来就很离谱,因为杀人本来就是偏离正常人的伦理道德规范的,而凶手的杀人动机当然也会偏离道德规范,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这个动机都算离谱的话,那很多案子都没办法理解了,我就见过很多更离谱的杀人动机,说出来你们都不信!” “哦?”书生张禹说道:“那你说两个我们听听。” 小鱼儿道:“比如以前我们遇到的一个案件,夫妻两个平时很和睦,可就因为他娘子睡觉之前不喜欢洗脚,他夫君说了很多次,娘子就是不听,经常为此争吵。那天睡觉前两人为这件事又一次生争吵,丈夫一气之下,顺手拿了个镰刀,把他娘子的脖颈割了几刀将其杀死,然后伪装自杀。” 张禹皱了皱眉:“就为不洗脚就把人给杀了?” “那当然!”小鱼儿继续说道:“还有两亲兄弟为了吃炸酱面谁付钱的问题,起了冲动,结果有一人就将另一人杀了?嘿嘿,所以说,有些杀人动机在外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而在凶手看来,却足够引他的杀人恶念。” 郑掌柜还是禁不住嗤的一声笑道:“那你是说,方丈就为了陈夫人调戏他徒弟,坏了佛门清修就杀了人了吗?” 张禹也摇头道:“别的动机有可能,唯独这个动机,我看不可能。方丈出家本来就是为了修得正果,如果他杀陈夫人也是为了维护佛门清誉,杀生可是犯了佛家第一大戒,那他还修个什么佛,出个什么家呢?此动机与彼动机相互矛盾,怎么都说不通。” 郑掌柜幸灾乐祸地笑道:“对极对极!要说方丈大师因为别的动机杀掉了陈夫人,到也情有可原,可要说是为了维护佛门清誉就杀人,真是怎么都说不通的。” 小鱼儿道:“我也没说方丈就一定是为了这个杀人啊。” 郑掌柜讥笑道:“那还为什么?为了女色?为了钱财?” 小鱼儿厉声道:“听清楚了,方丈大师有杀人的动机。他就有可能是嫌疑犯。” 众人知道小鱼儿的厉害,不得不闭嘴。 福林方丈道了声佛号:“贫僧愿意坦言相告,这半个时辰里,贫僧一直在禅房打坐。 “多谢大师理解!”小鱼儿施了一礼,“那大师这半个时辰里在做什么?可有人能证明您没有作案时间?” 小和尚慧普急声道:“我能替我师父作证!他每天这时候都要在禅房打坐,一直到四更天才安歇。天天如此!” “那今天呢?今天你看见了吗?” 事关人命,慧普倒不敢乱说:“我……我已经睡了,没……没看见……” 福林方丈摇头道:“贫僧孤身一人在禅房打坐,并无旁人在场作证。” 包大人道:“那就是说。福林大师并没有不在场证据,所以,目前依然归于犯罪嫌疑人之列。” 书生张禹听了,禁不住摇了摇头:“大人。在下始终觉得,将方丈大师列于犯罪嫌疑人,十分不妥。” 包大人笑了笑没有理张禹这茬,望了一眼方丈:“本大人还有一件事十分好奇。需要向大师查问。” “包施主请说,贫僧一定知无不言。” “当年吊死在贵寺后面树林里那孕妇,究竟是何许人?与大师可有瓜葛?” 方丈脸色微微一变。白眉毛动了动,低沉的声音道:“贫僧……贫僧并不认识……只是过路的女子……” 小鱼儿察颜观色,觉得方丈福林并没有说实话。而包大人微微一笑说道:“方丈,如果本大人猜想不错,方丈应该与这女子颇有渊源。” “没有……出家人不打诳语!”福林福林合什道。 张禹道:“大人,你追究这陈年旧事做什么呢?难道与本案有关吗?” 小鱼儿笑了笑:“要说有关,当然有关。如果这陈年旧事是方丈大师的一段不愿意为人所知的隐情,甚至是不可告人的隐秘之事,偶然被陈夫人撞见,嘿嘿,难保方丈大师不会杀人灭口!” 张禹一愕,转头望向福林方丈,只见他依旧低着头,默念佛号,可眼眶上的两道白眉却禁不住轻轻颤抖,显然方丈此刻内心正如翻江倒海一般,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陈掌柜问道:“大师,包大人所言是否属实?” 福林福林依旧低着头,沉道:“贫僧与那吊死的孕妇并不相识。大人臆断了……” 包黑子冷声笑道:“好,既然方丈大师不肯说,那这件事暂时先放下,将方丈大师作为重点犯罪嫌疑人,咱们继续排查。” 陈云盯着方丈大师道:“还查什么,肯定是我娘子无意中知道或者撞破了这老和尚的丑事,被他杀了灭口,大人你赶紧抓了他!大刑之下,他一定会招的!” 小鱼儿摇头道:“此事不妥,我家大人一项不喜欢严刑逼供。况且方丈只是有嫌疑,目前尚未证据印证,所以,方丈大师也只是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的嫌疑人而已。还是继续排查吧。” 小鱼儿接着问小和尚慧通:“小师父,这半个时辰,你在哪里呢?” “我?我刚才说了我在睡觉啊……”慧通眼神有些闪烁。 小鱼儿将他上下扫视了一眼:“不对吧?你在哪里睡的?” “在……在我禅房里啊……”慧通到底年轻,又是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这一说谎,脸顿时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哦?”小鱼儿笑了笑,“小师父的禅房在哪里呢?” 慧通指了指大雄宝殿一侧的一间禅房:“在那,我师父禅房的旁边……” 小鱼儿走过去。推开房门往里看了看,冷笑道:“嘿嘿,小师父床上的被子还叠得整整齐齐的,难道小师父睡觉从来不盖被子的吗?” 慧通的脸顿时煞白,支吾道:“我……这……” 小鱼儿猛地转身,盯着慧通冷冷道:“说罢,你是怎么杀死小夫人的?” “不不……不是我……!小僧乃出家之人,怎么会杀生呢!”
“出家之人?”小鱼儿一声冷笑,“出家之人会对人家妇人上下其手?会与人家妇人相约树林相会吗?” 慧通额头冒汗,低哆嗦道:“那是小僧……小僧一时迷糊。但那时已经清醒……” “那好!”小鱼儿走上前,一把抓住慧通的胳膊,强拉到大雄宝殿释迦牟尼佛像前,朗声道:“既然你声称你已经被点醒,依旧是佛门弟子,那就不能说谎话,现在你当着佛祖的面说说,这半个时辰你跑哪里去了?——提醒你,说谎话将来要下拔舌地狱的!” 慧通跪在蒲团上。偷偷抬眼望了望佛祖庄严宝相,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急忙低下头。 “好了,你说吧。你当时究竟在什么地方?” 方丈福林宣佛号道:“慧通,据实禀告,不得隐瞒!” 慧通道:“是,我没有在禅房睡觉。我出去了。” “去哪里了?”小鱼儿追问道。 “去……去院子里四处走走!” “你撒谎!”小鱼儿冷冷道,“你自小在这古寺出家,每五天就要将寺庙彻底打扫一遍。这里的一砖一瓦你都一清二楚,今晚上又不是什么十五中秋或者月朗星稀,看你这样子也没有什么雅骨,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这时候你跑到院子里散步,岂不是脑袋有病吗?” “我……我真是去院子里散步来着。” “嘿嘿,散步是没错,只不过不是看风景,而是另有企图吧?”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那你都去了哪里?都看见了什么?有谁为证?” “我……我看见……我……”在小鱼儿步步紧逼追问下,慧通的后脊梁已经冷汗直冒,哆哆嗦嗦不知该如何作答。 “哼!你分明是去偷窥陈夫人,见陈夫人独自一人上茅厕,企图与陈夫人做那苟且之事,只不过,陈夫人只是故意挑逗戏弄于你,并不真心要与你私通,你见通jian无望,又怕陈夫人告你,便下毒手勒死了她,然后将尸体悬挂在厕所房梁上,伪装成上吊自杀,为了进一步混淆视听,还故意说是女鬼索命杀的。真相就是如此!对吧?” “不……我没杀陈夫人……,我真的没杀她啊!我只是在……在她后窗想……想找机会和她说说话……” “不是吧?”小鱼儿冷笑,“你其实没有被你师父点醒,你依旧惦念着陈夫人和你的树林之约,这才到她后窗,想约她出去。对吧?” “我……我……我一时糊涂……”慧通到底不善于说谎,被人说穿了心头的想法之后,一时慌了神,也不知道如何狡辩,甚至想不到要狡辩。 以前陈夫人还活着的时候,陈云低三下四没个脾气,现在陈夫人死了,他胆子也壮了,听了慧通这话,再也按耐不住,铁青着脸走上前,狠狠一脚将跪在蒲团上的慧通踢倒:“你这秃驴!竟然敢打我娘子的主意,还是什么出家人,真是猪狗不如!” 这一脚正中慧通鼻口,嘴唇也破了,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歪坐在蒲团旁边,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