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世的伙伴
“不好意思啊，小子，打扰了你的雅兴。”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你身上的那个植入体应该是我的，现在你该物归原主了”，领头的金发壮汉捏紧了他对我来收可以算是巨大的金属义体拳头威胁道。 我瞥了一眼刚刚还在月球上一起散步的露西，发现她已经坐起身来，点上了一支烟，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坏女人，你等着’ 我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与几步开外的三人形成对峙的状态，随时准备激活斯安威斯坦。毕竟，这大家伙下手属实是没轻没重。 “哦！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现在它可是装在我的身上” “这本来就该归我。识相的话，你拆下来给我；不识相的话，” 他错了个身，像是显示出自己的两名同伴一般， “我们把你弄死再拆。”壮汉威胁道，“装我的植入体，我让你悔不当初。” “别把我家弄脏了-”这时，露西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啰嗦-”壮汉不耐烦地回复道， “真是的，明明是我找到的” 我看了露西一眼，只见她别过了头，不看这边。 “呼...”不得不说，跟之前的老大哥对峙，还是挺让人心跳加速的。 “我说，大块头，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我出言问道， “就凭你拳头大，就来明抢吗？” “这个是我跟我的供应商买的，只是我付完钱以后，她就跟我说弄丢了，” “谁让你先付款的，傻缺” “不敢相信啊哈哈哈” 壮汉身后的另一名油头粉面的金发“公子哥”和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长臂猿”出言吐槽道， “你俩给我闭嘴”， “她说急需现金，而且也是值得信任的老伙伴了，丢了以后她也双倍把钱赔给我了。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从没被这样放过鸽子。” 壮汉回过头来，盯着我，好像随时准备冲上来把我按倒一般， “所以就是你小子偷的对吧？” 呵呵，老妈之前的合作伙伴嘛。我心里门儿清，不过并不准备立刻把真相说出来。虽然实际情况确实是我从老妈那里偷来的，但是难免有损公济私的嫌疑。这事还是等以后留着给他当个惊喜吧。 “吼？~”我直起身子，故作轻松的说道， “真不巧，我这个也是从供货商那里买来的呢~” “什么？！”壮汉仿佛从没想过这种展开， “你的供货商是谁？” “你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供货商告诉别人吗？”啊，好像他确实会。 “嗯...”大块头被我这两句话问住了，减弱了自己的攻击状态， “不管怎么样，你那个植入体我都看上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让给我吧，钱我会给你的，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壮汉双手一插，向我说道， “呵，我们外面坐下谈？”毕竟狭窄的卧室实在不是谈事情的好地方。 --- 出来客厅后，我们一行人分别坐在了沙发面对面的两侧，而露西仍在一旁自顾自的抽烟，不知是在旁观还是只是单纯地放空自己。 “说说吧小鬼，把道划下来。”壮汉率先出言说道， 我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三个人，把目光汇聚到坐在中间的壮汉身上，说道， “我既然已经装上了，肯定是不会摘下来给你的” “臭小子，那你谈个屁，耍我是不是...”我伸出手，做出一个停下的手势，示意他听我说完， “而且，既然你也感兴趣，你不会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吧，” “它的前任主人，体格可不比你差，甚至应该会更强一些，用了两次就疯掉了。你确定自己扛得住吗？” “那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壮汉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他的态度。 “所以啊，你这个小鬼是多不知死活才会装这个，”坐在一侧的“长臂猿”嘲笑道， “看来你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可怕。”“公子哥”也附和道。 “你们是赛博朋克/（边缘行者）对吗？”我用这个问题打断他们的笑声。 气氛短暂的沉默后，壮汉摘下了自己的墨镜，看向我，“是又如何？” “这个义体已经在我身上了，自然归我继续用。我也刚刚上街来，需要合作伙伴。我可以为你工作。这样你不用担心你们植入以后扛不住，团队里也有了这个斯安威斯坦的【功能】。你觉得呢？” 我抛出了自己的提议。 “那感觉不如宰了你，给我们的人装上，还能少开一份钱”壮汉这样说道，看起来对我的提议完全不感兴趣。 “不准在这里。”这是一边的露西突然抱臂高声说道。 “话别说这么死嘛，带我一个呗。” “开什么玩笑，你个刚上街的菜鸟，会个屁。完全就是累赘” 我伸出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这玩意儿我用的可溜了。” “不可能，你就硬吹吧，这玩意不是小屁孩玩的转的，”长臂猿扯着公鸭嗓子质疑道， “那他可是能吓你一跳的”露西冲他说道。 “哈？就他这鸡仔儿样，用两次估计身体就爆了吧。” “我用了14次。” “少吹牛了。” 呵，看来还是得露一手给他们瞧瞧，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了。我站起身来， “给你露一手？” 话音刚落，对吗的三个人便齐齐掏出枪来指着我，“不要轻举妄动，小子”壮汉沉声命令道， “别紧张，就当入伙考核了如何？”我举着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攻击的意思。 “大块头，看好你手中的枪。” 拿烟也太没挑战性了。 “表演开始了” ‘booston-’ “什么？-”一瞬间，大块头手上的手枪就只剩下握把还在手里了。 不管时代怎么变迁，动能手枪的基础状态也还是那个样子，老妈之前给我那把之后不久，我就已经摸清楚基本构造了。 拆掉他手里的枪，回到原地，我依然保持着双手举起的姿势，只是我左手的手指间分别多出了套筒、枪管、復进簧和弹匣。 “哎！”“哟”“凑！”三声惊呼响起， 三个人仿佛已经注意到了壮汉手上枪的变化。 不等他们进一步反应，我再次启动了斯安威斯坦，快速把枪复原。 只不过，这次弹匣被我放在了茶几上。 我回到原位，保持原来的姿势， “这样今天就算15次了？或者是16次？” “妈耶，这小孩疯了！”长臂猿一惊一乍地叫道， “货色如何？”我擦了擦又留下来地鼻血， “给个机会吧。” “机会？什么机会？”壮汉放下枪，用他的金属义体摸着自己的下巴，不知是在思索刚刚的情形还是我说的话。 “给我安排一次实战的任务。” “我会为你完成的。”说罢，我便停止了话语，用双眼紧紧的盯着他。 沉默，比今晚的任何一次沉默都长。 我和他交换着眼神，都在试图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些什么线索。 “算你小子有点姿色，就给你一次考验。”壮汉站起身来，这样说道，然后偏过头给了露西一个眼色， 呵呵，又来。 我直接配合地低头把自己的插槽暴露在众人面前，也方便露西插入追踪芯片。 似乎是没想到我这么配合，露西又再次望向了大块头，得到确认的点头后，把那个追踪芯片插入了我的插槽。 “放心，只是一个追踪器，避免你跑路。” “呵，我是真心想要入伙，不会跑路的。” “跑路的人之前都会这么说。”说罢，三个人便起身，准备离开露西的家， 临出门前，大块头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明天早上我再联系你。” --- “...” 三人走后，我站在地中间，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什么都没有说。毕竟实际情况心里也都清楚，没有必要专门再开口问问。 我转过头，盯着露西。并没有问出什么话，只是想在今晚离开前再多看她两眼。 似乎是被我看的有些发毛，露西反而出言解释道， “我是碰巧看到你在用那个斯安威斯坦，和曼恩一直念叨的很像，对了一下型号果然是同一个...”她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说实话，其实我也挺诧异她会主动向我解释这件事一般。 “呵...”我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是她，虽然现在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但是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被最在意的人骗。果然，心里还是会有些惆怅。 看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啊。 我走到那张海报面前，再次回味了一下不久前两个人的月球之行。 真好，如果时间能停下来多好。可惜，一切都在被夜之城的车轮裹挟着滚滚前行。 如果自己不变强，那自己在意的一切都只会变成车轮下碾碎的尘埃。 我回过头，看到露西还在原本的位置，倚着墙抽烟，我走到她身前，彼此看着对方。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期望她说些什么。 只是自己现在的立场，也不能去说什么。 “嗯？” 我伸手抢下她嘴里的香烟，放到自己的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想要缓解心中的苦闷。 “算你骗我的赔偿吧...晚安” 说罢，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家，留下她一人在原地发愣。 “呵..”一丝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出来的笑意好像爬上了露西的嘴角，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更不要提已经出了门的大卫了。 ---分割线--- “嘀-嘀-嘀--” “喂，大卫，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电话那头，是mama打过来的。 “啊，老妈你别急，今天有点事，我这就往回走了” “好，你路上小心啊，mama今天做了新菜，等你回来热热我们一起吃”，老妈的语气中好似有一丝丝兴奋和雀跃。 月光下的我，不知该庆幸母亲从生活压力的牢笼中解脱，还是该担心今晚的晚餐能不能让自己见到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