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正的暴利
胡霖得知乔戈的来意后很是惊讶。 他们都不大相信印度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这才三天不到就好了？ 不过当他们听了乔戈的解释后便释然了，行政官视察啊，下面的人自然加班加点。 对于乔戈带来的辛格和亚德拉，他们倒是没意见。 真要乔戈一个人过来，他们恐怕还不自在，因为乔戈毕竟还是一个少年，这样的外贸合同没大人在场，谁知道到时候印度的报纸，广播会怎么报道呢？ 听着乔戈和胡霖他们的中文对话，辛格一脸的微笑，虽说他什么都听不懂，但觉得乔戈这小子还真的长大了，让他有点陌生的感觉。 亚德拉在看赵瑞他们提供的合同，合同是英文的。 其实乔戈懂英文，刚才他看了一眼，不过有专业律师在，交给他没问题。 趁着亚德拉在看合同的时候，乔戈找上了赵瑞，自然是头发出口一事。 “假发啊？”赵瑞摇头道，“乔戈同学，我们不干这一行。” 赵瑞的回答让乔戈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头发贸易其实还是挺小众的，不像棉花这些用途广泛，交易的数量也很大，是大宗商品。 “假发，什么假发？”黄德楼凑了过来，刚才他和胡霖说话，所以乔戈他们的话他倒是没怎么听清楚。 “乔戈同学问我们做不做假发生意，他有头发可以提供。”周福第见黄德楼过来不由解说了一番，“怎么，老黄你对假发行业感兴趣？” “不行吗？”黄德楼回了周福第一声，“乔戈，你真有头发要出口，多大的量？” “咦？”周福第有些惊讶地看着黄德楼，“老黄，你真要做这一行？没听你提起过啊。” 赵瑞也是有些惊讶，连不远处和辛格交谈的胡霖都转过头朝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辛格怎么说都是刹帝利，是懂英文的，他现在作为乔戈的长辈，胡霖和他倒是聊得来。 “国际学校还真是不一样，乔戈的中文都学得这么好。”辛格看着乔戈和赵瑞三人交谈的样子，心中暗暗想道。 他下了个决定，准备下学期咬咬牙将自己的小儿子也送去国际学校，这样负担是重了一些，可还能承受。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参军了，女儿已经出嫁，小儿子比乔戈小一岁。 “老黄，有什么说法？”赵瑞问道。 “我河南的一個朋友是干这一行的，他们那边前些年有不少人到处收购头发，然后卖去了韩国。”黄德楼解释了一下道，“他说韩国那边的假发行业很发达，不过工厂人工工资太高，所以可能想转移到国内。我想引进一批设备和技术，做假发。假发在欧美那边很好卖，而且价钱很高，利润非常可观。这可是我独家内幕消息，你们怎么想？要不要合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做生意就得做第一个吃螃蟹的，否则哪能赚大钱？” 周福第看向了赵瑞：“老赵你怎么看？” “老实说我还第一次听说，不过听老黄分析，现在投资应该能赚钱。”赵瑞想了一下道，“不过这样赚钱的生意，你舍得将利润分给我们？” “其实我心中还是有点虚的嘛，毕竟是一个不大熟悉的新行业。大家合伙，有钱一起赚，亏钱的话，大家分摊一下，每个人也不会那么难受，对不对？”黄德楼答道。 “你倒是想得挺好。”周福第笑道。 “就算我们不做假发，只要将这头发买回去，也可以卖给国内其他人，印度头发质量高，在国际上很受欢迎的，而且收购价便宜，绝对不会亏。”黄德楼又说道。 “行吧，合伙入股的事稍后再谈。乔戈同学，那你能提供多大的量呢？”赵瑞看向了乔戈问道。 “量不少，我粗粗估计了一下，起码有三四千公斤。”乔戈回答，“就是不知道三位老板愿意出多少价了。” “才三四吨啊？太少。”周福第嘀咕了一声。 “老周，你以为这是棉花呐？动则就是几十上百甚至数千上万吨？”赵瑞有些好笑道。 周福第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他之前是做棉花这些生意的，过手的量都是几十吨起的。 比如这一次他们准备收购一千包棉花，那就是170吨。 乔戈突然说三四吨这个量不少，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老赵说得对，一个人披肩长发才多少重，十个人不知道有没有一公斤。”黄德楼显然是对头发一行做过了解的，他眼珠子转了转，稍稍迟疑了一下道，“乔戈同学，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收购价，每公斤1.5美元，哦，得是女性长发，不能太短，最好20公分以上。” 听到这话，乔戈眉头一挑，他可以肯定这个家伙是在欺负自己不懂行。 自己的确不懂行，不过有前世的记忆。 乔戈之所以怀疑，主要还是黄德楼并未将头发进行分级，而是笼统给了一个价格，毕竟长发和短发的价格差别很大，这不合理。 虽说寺庙那边的确也是整体打包出售，在乔戈看来那是寺庙的头发免费得到的，卖出去就是钱，不心疼，但他不一样，还得保证自己的利润，分级是肯定的，这样才能将利润最大化。 他是相信黄德楼他们，可也不能让自己吃太大的亏。 需求量最大的长发在20-40公分，前世平均价格大概也有300-500美元每公斤。 现在黄德楼报价1.5美元每公斤，按低的300美元每公斤来算，那就是200倍的差距，和那些最贵的更是有近千倍的价格差距。 乔戈觉得这个价格太低了，就算现在的价格低，不至于相差如此悬殊。 当然单单靠这个来换算不能说太准确，毕竟时间跨度太大，将近四十年，现在不值钱的东西，将来可能是天价。 “黄老板，据我所知，头发长度不同，价格也有不同。”乔戈说道。 黄德楼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乔戈说出这样的话，这小子了解过？ 看到黄德楼的反应，赵瑞哈哈一笑道：“老黄，咱们做生意还得要诚实一些嘛，可不能因为乔戈年纪小，你就想宰一刀。” 周福第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老黄，难得乔戈懂中文，有他作为中间人，相信能省很多事，伱真想要长久做这个生意就报个实数，别来虚的。” 因为棉花一事，他们对乔戈的感官不错。 黄德楼尴尬地笑了笑，于是将他所了解的印度这边的头发行情说了一下。 印度这边的头发主要出口对象是欧美国家，根据头发长度不同分为5个等级，20公分以下0.3美元每公斤，20到50公分2美元每公斤，50到80公分5美元每公斤，80到100公分10美元每公斤，100公分以上8美元每公斤。 如果说是顺发的话，价格在相应等级上可以再加两到三成的价格。 所谓顺发是指从一个女子头上剪下的头发没有乱，然后将头发单独捆扎成一束，由于是同一个人的头发，再加上头发柔顺没打结，质量更好。 黄德楼说的这些消息是从他那个朋友口中听来的，那朋友给韩国那边提供头发，所以对这行比较熟悉。 乔戈一听便明白过来了，这种顺发在寺庙中大概很难得到，因为寺庙是大规模剃发，追求速度，最多就是根据长度分类，无数人的头发混在了一起，不可能将每个人的头发单独捆扎成束。 也就是说想要得到高质量的顺发，只能在民间收集。 听完黄德楼的话后，赵瑞和周福第神情古怪地盯着他。 黄德楼脸色微微一红，他知道刚才自己的报价有点不厚道，的确有点低了。 乔戈倒是没想太多，黄德楼有这样的心思倒是正常，作为生意人，收购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压价，出货的时候肯定是出高价。 吃一堑长一智。 再说自己现在还没吃亏。 他相信黄德楼这次说的价格应该不会有假，只要头发量大的话，自己真的可以赚不少。 想想寺庙中那些头发，基本上都在50公分以上，整理一下的话，可以卖5美元一公斤，换做卢比就是63一公斤，而寺庙是10卢比每公斤出售，也就是说每公斤头发自己几乎可以赚53卢比，算三吨好了，那就是15.9万卢比，扣去其他的一些费用，乔戈觉得能有15万卢比。 棉花170公斤，自己能赚30美元，就是378卢比，这么一算，每公斤棉花自己能赚2.22卢比。 当然，棉花主要是走量。 头发每公斤能赚53卢比，棉花才2.22卢比，利润相差将近25倍，暴利，真正的暴利。 他恨不得马上飞到那些寺庙，将库存的头发全都拿下。 “黄老板，为什么100公分以上的反而便宜了呢？”乔戈压下心中的激动，有些不大理解。 赵瑞和周福第两人脸上也是有些疑惑，按理说100公分以上的头发很是稀少，物以稀为贵嘛。 黄德楼神色恢复了正常，解释了一下：“头发长度在一定范围内自然是越长越贵，可到了100公分之上，虽说稀少，但需求更少，所以这价格就不是最高了。” 乔戈明白了，于是他便说道：“黄老板，因为之前我不知道你们需要头发，所以并未进货，具还请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估计一下量。” “可以，其实你有七天时间，我们走那天你有多少，我们就收多少，上限的话，就三十吨吧。”黄德楼笑道。 听到这话，乔戈心中更为激动。 他相信只要自己去找头发，肯定能找到30吨，孟买市中心的寺庙不够，那么可以去郊区，甚至去隔壁城市收购。 不过黄德楼这边要求是先要看到头发再根据头发数量估算总额后再付定金，对此乔戈倒是没什么不能同意的。 这个和棉花不同，棉花这边库存很大，赵瑞他们不担心自己弄不到。 头发就不同了。 虽说无法立即签订头发合同，然后打定金，但乔戈很快就调整了心态。 虽说他觉得可以拿下那些寺庙的头发，但现在也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万一寺庙和那些收购商关系极为亲密，不和自己合作呢？ 那么自己想要大量收购头发的打算就没那么容易实现了。 思来想去，乔戈坐不住了。 他和赵瑞他们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便立即准备起身去那些寺庙将事情定下来，要是不成，他也得抓紧去其他区域的寺庙找找机会。 至于这边的合同，就拜托辛格和亚德拉了，乔戈信得过辛格，没问题之后，到时候自己回来签字就好。 就在乔戈他们在屋中商谈的时候，酒店外一辆塔塔集团生产的小轿车中，后座坐着一个身材有点肥胖，头发半秃的中年人。 他一脸愁容，将车门打开，又关上，关上之后犹豫了一下又打开，就这么纠结着，重复了好几次，还是没下车。 司机早就下车等在车门口了，本来都是他负责开门的，眼下这个情况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司机看着这一幕有些忍不住道：“波什阁下，您有什么心事吗？” 朴朴里·波什，孟买行政官办公室主任，是行政官贴身亲信，身份非同小可，在孟买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他来这里自然是想找中国商贸团，是奉行政官的命令。 港口工人罢工越闹越凶，行政官是焦头烂额。 可运河堵了，一时间货物出口很难有起色。 于是他就提了一下中国商贸团，然后这个差事就落到他头上了。 这个时候，大家对此就不那么反对了，向中国人出口一些货物，至少可解决一部分工人工作问题，这算是自己政府做出的表率，告诉大家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多的活。 他一路过来的时候都在骂自己，多嘴，这一多嘴就给自己招麻烦了不是？ 想想之前，自己政府这边对中国人很是怠慢，现在自己是过来求着他们了，不知道中国人会怎么羞辱他啊。 听到司机的问话，他不由冷哼了一声。 “对不起，阁下。”司机立即给自己扇了几个响亮的耳光。 这不仅仅是身份地位，也是种姓的全面压制，波什是刹帝利阶层，让司机觉得自己刚才是冒犯了波什。 波什倒是没在说什么，自己开门下车了。 总得要面对，羞辱就羞辱吧，只要中国人能买点东西，不管多少，自己都好回去交差了。 他是一个人过来的，秘书助理都没带，他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在中国人面前的糗样。 波什问了一下中国人的房间后，便心事重重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