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新

    “大人，前面就是威海卫了，那是齐王的地盘，要不要换旗？”说话的是一位女军官，一身军装显得英气十足，从领章和肩章上看，应该是军务处中尉，朱安澜微微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叶副官不必多言，本官自有分寸。”话音未落一阵海风吹来，朱安澜打了个喷嚏破坏了他辛苦营造出的七分，他颇为懊恼的回到了舱内。

    渤海湾的风浪较于南洋可以说是风平浪静，一艘威武的兵舰缓缓经过了威海卫的炮台，岸上身着红衣的齐王麾下的军队，大同盟战争中东宁陆军就是由此登陆，本以为齐王的军队就如当年蒙古入关时表现得那样不堪一击，却在威海坚固的炮台下付出了惨重的伤亡。

    时任北路军总指挥吕宋总兵左丘铭大怒，下令三日破城。三万精锐的武卫军猛攻仅有一万名齐军守卫的定海要塞，而却数千东宁士兵倒在了这大陆的第一战上，三日后威海炮台终于被攻破，事后清点人数时齐军仅有一千七百人。而齐军自此打出了军魂，赢得了东宁陆军的尊重。

    虽然半年后东宁军队就自威海撤出了山东，但在大同盟战争中东宁在北洋也绝非一无所获。时任北洋水师提督的郑淞自黄海轻松歼灭吴、越海军后攻克舟山，又派海兵队一部收复辽东各岛，轻松击败了留守的燕军，自此东宁在皮岛设立皮岛守备，增设员额三营，号东江、觉华、长山三营陆兵，并水兵一哨，遣守备一名驻皮岛镇守。

    而皮岛新任的守备正是朱安澜，朱安澜本以为按照成绩应去暹罗或者印度赴任，上了船发现不对却为时已晚。经过缜密的思考他做出了决定—跳船游回去，舰队行至舟山他趁夜跳船，却被派来的叶副官发现，不得已又游了回来。

    过了两个时辰，舰队行至皮岛，这里就是守备的驻地，也是整个辖区内最繁华的城镇，由于这里驻扎的军队，走私生意蓬勃发展，自永安七年起，东宁自东江镇不断向朝鲜义军输送武器，资助其反日殖民统治，自从日本爆发讨幕运动后，朝鲜各地的义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朱安澜刚刚下船，便见到了旁边列队的数十名士兵，他们身着笔挺的军服，虽然战力未知，但手里端着产自弗朗机的连发步兵铳，武器之精良甚至能和星洲总兵手下的中央军媲美。

    站在队伍最前列的是东江营的千总吴国忠和机要处长杜欣，“拜见朱大人”吴国忠身材高大，脱帽行礼时一根小辫子从脑后垂了下来，“大人，这位是东江千总吴国忠，是蒙古朵颜部人。”吴国忠一看见美女眼睛便黏住再也移不开。引来了美女的白眼。

    相比之下杜欣便文雅的多了，他戴着金丝眼镜，虽然身着军服却浑身透露着一股商人的精明。“拜见朱大人，下官是中尉机要处长杜欣。”朱安澜点点头，算是表示了解。

    “我是新任东江中尉军务处长叶槿，很高兴认识各位。”军营里女性相当少见，虽然叶瑾的表情丝毫谈不上多高兴，却让这群常年打仗的老兵耳目一新，纷纷投来灼热的目光。

    “大人请随下官进入军营。”杜欣伸出右手，尽可能表现出了一副绅士的模样。

    在前往营区的路上，四人骑马并行走在前面，“杜处长之前应该不是出身行伍吧？”朱安澜似乎对杜欣的举止颇为满意。

    “回大人话，下官确实不是行伍出身，是原海兵总队黄大人自威海简拔，承蒙大人关爱，方才担任此职位。”杜欣答道。

    朱安澜似乎似乎不经意间说到：“海兵总队黄赓大人曾经当过本官的教官，为人最是光明正直，还曾在东宁陆军军官学校中教授了不少夺岛作战的知识，让我受益匪浅啊。你既然是黄大人看重，能力和人品也必定是放心。”

    朱安澜暗自咬牙道，这老赌棍在学校里私设赌局出千，坑了我和黄绍功好几千块，我的好几块泰西金表还压在他那里呢。不过那些表也都是赝品，他还当个宝贝收藏起来呢。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军营离港口并不远，朱安澜在大营门口就能看到里面三三两两的士兵，他皱了皱眉，这是叶瑾抢先道：“这就是吴大人带的部队吗，怎么感觉像是进了秦淮河旁的赌坊？”

    吴国忠抱怨道：“还不是这群星州和舟山的官老爷，现在都七月份了，俺们的军饷才发到去年五月，而且只发七成，很多士兵连饭都吃不起了。”

    其实这也怨不得朝廷，此起彼伏的土邦造反搞得东宁焦头烂额，为了补给云集在东、西印度的扬威、宣威两军以及各地援剿兵马，朝廷上下勒紧裤带，裁撤了十几万地方部队，还是填不上莫卧儿帝国这个无底洞。因此那些相对不太重要的驻军薪水就被大幅削减，后果就是军纪和战斗力的大幅下降，在暹罗和安南已经出现了地方部队开设赌场和勒索客商的行为，而朝廷对此也是鞭长莫及。

    “我军现今有多少人？”朱安澜问道。

    杜欣高声道“我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老兵有多次参与剿匪作战的经验，得到上级高度重视，多次对东江三营予以肯定。“

    朱安澜点了点头，“那我军现在有多少人呢？“

    “我军的战斗素质极高，全军上下听闻印度撮尔小国竟敢冒犯天威，同仇敌忾，誓要打到德里，活捉敌酋！“

    “嗯嗯很好，那我们的军队一共有多少人呢？“

    “我军全军秉持着质量数量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理念，从细微之处入手，着力提升士兵的战斗意志，磨砺士兵们的品质，现今已然取得了极大的成效。“

    朱安澜也不废话，询问旁边的吴国忠。

    “东江兵额三千二百，觉华一千二百，长山八百。”吴国忠顾左右而言它。

    “那实际上呢？”吴国忠咬了咬牙，答道：“家丁不足三百，兵士不足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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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没过，天津、杭州、宁波等沿海城市的大街小巷纷纷出现了大量的海报，《计口授田——辽东开拓团成立》、《移民南洋——真正的世外桃源》、《远渡重洋——我在旧金山挖到超大狗头金的故事》、《黑道风云——我在青丘大秤分金》，标题各有不同，但只要身强力壮者，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这年头没有身体素质现场人山人海，在张贴海报的厕所墙边围了个水泄不通。

    四人躲在后面的小巷子里“大人，这样他们发现会不会杀了我们？”吴国忠问道，“那倒不会，到了东江那不还是我们说了算？”朱安澜撇撇嘴。

    “大人真是高瞻远瞩，不仅招到了人，还收到了这么多报名费，真是吾辈万万不能及啊！”吴国忠和杜欣由衷的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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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偶，竟然还能坐上军舰旅游，这辈子也是值了！”天南海北的流氓、黑道打手、土匪、不法商贩通过不同的大饼被吸引到了同一条船上，还在纷纷为自己的英明选择沾沾自喜。

    “兄弟，你这次也是去青丘投奔洪门吗？”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询问旁边缺了跟小拇指的独眼龙，“兄弟我是想去南洋发财，听说那里遍地都是黄金，哎，有没有发现今天比昨天冷了？”“海上的天气就是怪，兄弟不要在意!”

    听到他们的对话，躲在船舱里的某人露出了邪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