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此去山高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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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盛京,前往北边的那条路上有个小茶棚。 路途苦远,过往路人经常在这里歇脚,来往的人虽然多,但这茶棚的确算不得大,做生意的主人,也是个精神抖擞的老头。 按照他的话来说,自己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有什么心思扩大生意,不过是个别人看不起的小茶棚而已。 此时,这普普通通的茶棚里坐着三个年轻男人,猥琐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衣,身上没有任何配饰,坐在简陋的茶桌前,闲然自得,姿态仿佛自己和坐在宫宴上没什么两样。 另外两个小伙子就闹腾的多了,穿着黑色劲服的寸头少年正和自己手边那身着鹅黄色的少年在打闹。 少年人活泼爱动,这没有什么,关键问题是他们俩太能闹了,差点把这小桌板都给掀掉。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带着锦煊和嘉言。 太子端着茶杯,气定神闲的抿了一口,谁知这两人闹腾,把桌子掀了起来,打着他的手肘,往前一送,茶水溅在了他的脸上。 锦煊:“……” 嘉言:“……” 傻掉了一刹,嘉言赶紧拿着手帕给太子擦脸,“殿下,没被烫着吧?” 太子放下茶杯,深深的叹了口气,指着旁边说道:“去那儿玩。” 别来打扰我了! 锦煊耸着肩,和嘉言蹲在了茶棚旁边。 面对着人烟稀少的官道,两人有说有笑,还挺热闹。 “这条路上为什么人这么少?”嘉言不解的问道。 “去漠北的人本来就不多。”锦煊拔了根狗尾巴草掉在嘴上,“况且今天是和亲公主的队伍出城,自然要避嫌,已经提前清过场了。” 嘉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着在茶棚里忙碌的老人家说道:“只是可惜了,他在这里摆摊,今天恐怕是赚不到钱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我们不是来给他送钱了吗?太子殿下还能有脸只给三个铜板的茶钱?” 听得一清二楚的太子:“……” 他不能! 两人互怼的开心,锦煊忽然问道:“我送我嫂子,你过来做什么?” 嘉言垮了一张脸明显就很不高兴,“我送我大哥。” 他大哥? 锦煊这才想起来,护送和亲队伍的少年将军就是司马熹。 他们两个曾经在大街上差点打起来,一转眼他就成为了自家嫂嫂的护卫队老大。 要是因为他,司马熹苛责李琬琰怎么办? 他有些苦恼,然后凑到了嘉言身边问道:“你大哥……小心眼儿吗?” “你大哥才小心眼儿呢!”嘉言瞪了他一眼,“我大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锦煊眯着眼笑了起来,“我大哥不小心眼,但缺心眼儿。” 他们兄弟私底下互合起来是真的没有底线的。 一旁,在茶棚里坐着的太子端着茶杯,叹了口气。 他现在总算是愿意相信这两人是亲兄弟了,在有些方面,锦煊和锦?的确是一模一样。 比如不要脸这一点。 他们当然不是闲逛着才来到这里喝茶的,太子望着官道的方向,微微的眯了眯。 他在等和亲的队伍。 他特意没有去王府送李琬琰,是因为那里人太多了,自己过去必然会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存在。 今天她才是主角,太子并不想要抢了她的风头。 可是她就要去漠北了。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太子怎么可能不来送她? “他们来了!”锦煊眼神好,一下子就看见了远远驶过来的队伍,他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我嫂嫂今天一定很好看!” 嘉言也看见了骑在马上的司马熹,他露出了一个疲倦的笑容,“我大哥还是那样,一直都很帅气!” “……”锦煊瞥了嘉言一眼,用这种忧伤的表情说骄傲的话,真的很欠揍唉。 他们两个少不更事,脸上都带着雀跃的表情,期待着等下见到自己的亲人。 ——因为这恐怕是最后一面了。 太子也走到了他们身后,果然,一辆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大队伍继续往前走着,停着的那辆马,车上坐着李琬琰。 司马熹骑着马,站在马车旁边,架着马车的人是易容的锦?。 他们也看见了这一脸期待的三人,太子虽然表面淡定,可眼神里的迫切落在锦?的眼里,让他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 “久等了。”锦?含着笑说道,他跳下马车,掀开车帘,坐在里面的李琬琰探出了头。 沉重的金冠已经被除了下来,她梳着繁复的发髻,脑袋上是坠了几个珠钗,看着简单,却落落大方。 只是脸上还带着精致的妆容,她抬眼看向,对面的三人,然后弯着眉眼,笑了一下。 嘉言一下子捂住了心,侧头一看,锦煊和他同样的动作。 ……真是太漂亮了。 “你王兄何德何能,娶着这么样的公主做媳妇儿。” “不要你说,我觉得,我以后的妻子向着我嫂嫂的标准选就行了。” “……”嘉言抽了抽嘴角,那恐怕有些难。 他们俩在这里搞怪耍宝,太子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上了妆容,乍一眼看去,李琬琰更像是伏娘娘了。 可这也仅仅是乍一眼。 嗯,再仔细看去,好像又没有扶娘娘的影子了。 她是鲜活的,伏娘娘却在记忆中渐渐变成了灰色。 “太子哥哥!”李琬琰有些高兴,她本来还以为见不着太子了,没想到他却在这里等她。 “琬琰。”太子也微微一笑,他身体不好,遭不了这大喜大悲的情感波动,此时见了她,却难以抑制的且喜且悲。 掩着唇把咳嗽给咽了下去,太子深吸了一口气,给她递了一个小锦盒。 “这是什么?” “是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李琬琰接了过来,“你送给我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那些都是附赠。”太子说道,“这才是孤想要给你的。” 李琬琰打开了锦盒,里面放着的是一面小镜子,上面写着伏娘娘的闺名。 这是她的遗物。 李琬琰微微笑了一下,“这是不是太贵重了?” “不过是件旧物,对孤来说有意义,对旁的人来说就不一定了。”太子看着她,微微一笑,“琬琰,母亲曾让孤把此物交给相思,故没有做到,只能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