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丑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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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萧元度这个名字,右手腕还隐隐作痛。 姜佛桑张了张嘴,不知她何来此问。萧元度会给她赔礼?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谁又不是呢。 避而不答,轻笑回道:“倒是叔郎来了几回。” 萧元奚以为她纯纯是被萧元度气病倒的,来替兄长赔了几次罪。虽然赔罪的话说得不是很利索,总是一份心意。 钟媄嘀咕:“还以为小六多少能说动他——” 也是,连萧琥都敢忤逆顶撞的人,元奚软绵绵几句劝慰又岂能撼动他那铁石心肠。 “好在他没再发疯……” 说明落梅庵一事就这样过去了,在钟媄看来,这已是极难得的结果。 “那他就一直没挨家?” “五公子大约只有犯病时才记得自己还有个家,平日何曾记得回?” 元日就在眼前了,菖蒲想想就愁得慌,自然没有好声气。 阖家聚宴的日子,五公子再不回来,女君孤零零一人出席,众人即便嘴上不说甚么,眉眼官司也够受的。 钟媄在心里又痛骂了萧元度一万遍不知好歹,也有些懊悔提起这茬。 正想着转移话题,眼角一瞥,顿时紧张起来:“你不要紧吧,瞧着脸色又不好了!” 来时脸上还有晕红,现下徒留一片雪白,嘴唇也隐隐泛青。 “完了完了,定是吹了风的缘故!”钟媄自责不已,“我真不该跟着你胡闹。” 菖蒲也着急起来,车内就有炭盆,女君的手却是冰凉。她小心将其拢在掌心,不停揉搓着,暗悔不该听女君的。出来这一趟,万一病情再加重了可如何是好? 姜佛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偏头问钟媄:“前几天总不见你人影,忙什么呢?” “前几日你病成那样,我去了也见不到你人,只能隔着帷幕说话,说不上几句,还要劳你起来招待,何必费那个神?还不若让你多睡会儿,加上家里也发生了点事……”说起这个,钟媄神色间既恼且恨。 姜佛桑怕牵扯阴私,就没再多问。 钟媄却道:“既然提到了,我也不怕丢人,丑事一桩,说给你权当个乐子听罢。” 说是丑事,还真就是丑事。 三天前,钟媄之父钟忝在家中宴客,酒宴正酣,有从人跌跌撞撞闯入,口中直呼救命。 钟忝拍案喝问其缘故,从人战战兢兢道出原委,说是方才经过后园一间偏室时,不小心撞见四公子钟誉与钟忝的一个姬妾在行苟且之事,被醉酒的钟誉提剑一路砍杀,不得已才跑到堂前求救。 满堂宾客,包括钟忝在内,还未及反应,就见钟誉也闯了进来。 衣衫不整、醉态摆出,嘴里犹自喊打喊杀。 钟忝颜面扫地,忙命左右将他拉了下去。 “但不知尊君如何处置?” “还能如何处置?涂姬跪地哭求,钟誉又是他最疼爱的子息,最后以他未曾幸过那姬妾为由,直接将其赐给了钟誉。” “这可真是……”菖蒲都听呆了。 这事若发生在京陵那些士族大家,简直不可想象。 似这种糊涂案糊涂结,姜佛桑也有些意外。 钟忝爱子之名在外,还以为会将所有过错都推到那小妾头上,命人打死了事,如此既保下了爱子,勉强也可保些颜面。 没想到,其不是一般的爱子。 钟媄自嘲一笑,“谁说不是呢?为人父母的偏起心来,真是毫无道理可讲。” 姜佛桑接道:“可能人心本就长得偏。” “真的假的?” 姜佛桑摇头:“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真假未知。” 钟媄托腮一叹,“若真是这样,尚可安慰自己一切皆是天注定,非人力可更改。不然同是娘生爹养,显得自己多可悲。” 就拿长兄钟献来说,他办下那桩糊涂事,钟忝觉得得罪了萧家,将其抽得皮开肉绽。 没说不该抽,但不患寡而患不均,换成钟誉,他怕是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 钟誉便是捅了天,也有他这个好父亲撑着,她和兄长背后却是一无可靠…… 姜佛桑见她突然低落下去,想了想,安慰道:“惯子如杀子,哪有平坦路一直给他走?这个槛绊不倒,总还会有下一个槛在前头等着。” 钟媄愣了一下,失笑:“就猜到瞒不过你。” 没错,这整件事确实是她布的局。 不,丑事本就存在,她只是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捅出来罢了。 钟誉使阴招险些害死兄长,七拐八转反倒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怎奈他脏事办太多,又何曾真正干净过?小辫子那是一揪一个准。 如此悖乱之事,若发生在别人身上,基本再无翻身之力。她不敢那么乐观,只想着即便毁不了钟誉,多少打击一下他母子二人的嚣张气焰。 “千算万算,终究输给一颗长偏了的心。”钟媄叹了口气,“若换作姨夫,直接打杀都有可能,至不济也会逐出家门……” “你说什么?”姜佛桑打断她的话。 “逐出家门,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从脑中划过,似流星,一闪而逝,快得她抓不住。 “无甚……”她摇了摇头。 钟媄见她神情凝重,不好再拿自家那些糟心事烦她,就此打住,转而聊起大丰园。 “那么大的庄园,真是你置办的?怪道三表嫂说你嫁妆厚,一整个院子都装不下,我原还不信,现在不信也不行了。” 钟媄一脸艳羡。 感叹完,故意问:“你买下这庄园的事,知道的人想来没几个,不然三表嫂那张大嘴巴早嚷嚷开了。今日却愿意带我来,就不怕我给你说出去?” 姜佛桑怎么也理不出头绪,只好放弃。 回过神来,反问道:“有钱是坏事?” “当然不是。” “那我又何惧你说出去。” “你可真是——”钟媄指着她,佯怒,“太招人恨了!” 姜佛桑也跟着笑:“这就招人恨了?那我希望更招恨些才好。” 说笑间马车停在钟府,看着钟媄进了家门,姜佛桑的神情再次变得凝重。 回到萧府,先去佟夫人处回了话。 从佟夫人处出来,绕湖过了石桥,经过萧元奚的院落,再往前,菖蒲忽而扯了扯她的衣袖:“女君,那是不是五公子?” 姜佛桑顺着她视线看去,忽而怔住。